【荆白篇】高烛红妆

    是日,惠风和畅,天清气朗。国师翟青亲至紫宅,携圣上孟擎啸口谕,亲颂于那温荆与月白。

    旨曰——

    昔掌印温荆义女月白,智救皇嗣,善护皇妃,慧助开疆,随军破强敌;仁者医心,营中愈军士。谨敏灵秀,归朝早逝,思之有憾。

    今有凌亲王妃义婢青蓝,勇入西戎,巾帼忠毅;奇谋助国,良策胜役。智勇兼具,不逊吾朝猛士;医道义怀,颇有月白遗风。朕心甚慰,赐月白作其字,勉其得沐前光,增益精进;赐其令牌,许其入宫习医,特晓天下。

    翟青颂罢,见那二人齐齐跪谢皇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前时,孟擎啸已赐过安月白一道令牌,许其入宫寻吕衡学医。

    今日再赐令牌,赐字月白,不过是为正天下人之口。谕中称其为婢,恰好暗允了她于紫宅得伴温荆。

    温荆安月白听谕后,又领了孟擎啸送来的赏,翟青又向二人特赠了壶春风醉。

    紫宅颂旨时,京城亦下足了告示,云先时谣言四起,乃通外贼子暗中所为,专为霍乱民心。现已处毙造谣传谣之人,正朝臣民,今后当多加辨别,勿要为奸人所用。

    翟青走后,安月白与温荆方得空去瞧那赏赐。

    看罢几大匣珍宝金银,二人又开了后侧那箱。一开匣,安月白不由轻掩鲜唇——

    这匣中,最上是宫中上品的龙凤盘纹双烛,又有宫廷合卺酒器。再往下,更有雕花镶玉金纹钗、白纹点墨青玉镜。最下处,是两件精美赤色珞纹喜服。

    “此箱之物,应是圣上允贵妃娘娘所放。”温荆轻道,轻握上安月白之腕。

    安月白点头,此刻之幸总令她微涌热泪。

    那日长兄与灵姐姐来,亦带足了物件,灵姐姐更是为她赶缝了大喜的肚兜里裤。

    今日师父翟青入宅,送的春风醉是他的珍藏。现下一开匣,又见着圣上堂姊的赏礼。

    后又几日,紫宅陆续收着许多礼品。

    那凌亲王府的亲王妃蓝烟令人送了顶好的胭脂水粉。

    那翟府的翟老太公,令家仆送了为温荆特制的方子。

    那青虹门主沈江流,亲自安月白送来功法秘籍。

    而那玄竞真人孟玄溯,又予了安月白一本道家双修秘法。

    诸人这般上心,安月白欢欣之余,又不免总玉面生绯。

    二人洞房前几日,圣上令温荆歇几日再来,暗里给二人空出日子。

    喜夜,温荆换罢喜服,于木居卧房外静立。暗香萦绕,他心跳愈快几分,掌心微微生汗,正透过重帘望向那抹赤色倩影。

    少女静坐镜前,她身后,黎棠与柳儿三人一同为她梳妆。

    黛眉婉扬,额间一点朱砂胜却人间无数;睫影交叠,清瞳两湾折光映焕风华凰光。

    玉面微绯,鲜唇含香;难书风华,无尽情长。

    因着二人身世,加之上回已然三拜,今日不过补上圆房。

    温荆便望着那少女轻覆盖头,被黎棠二人搀着坐至榻上。柳儿掀帘,为温荆递上秤杆。

    黎棠携柳儿一道退了出去,独留温荆安月白二人。

    四周寂然,余光可见喜烛火光摇曳。安月白听着了自个儿的心跳,虽是静坐于室,却不由攥紧了喜帕。

    泠然脆响,是那人在掀帘了。

    透过盖头下的缝隙,安月白见着那人向她而来,步步笃然,倒衬得她愈发紧张。

    可那人真挑开她盖头的一刹,安月白却觉出他手腕颤抖。

    温荆岂能不抖?此时此刻,是他二十余年都未敢思量的幸福,已然有些甜得作痛。

    心脏几欲跳出,脏腑俱隐隐发颤时,温荆却见着了盖头下的她,不由微微张开唇。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如何?”安月白浅笑。烛光中,她美得已然有些不似身处人间,却又微微含羞:“……可还好看?”

    “阿白。”温荆伸臂环住那玉女,微有些鼻中发酸,连带着眼眶都带了酸涩。

    “自今日起,你我夫妻一体……”他用力虽猛,却是丝毫未弄痛她,只在她耳边颤声道:

    “我,定不负你,更不会留你一人。”

    闻言,安月白亦是心中热烫。二人拥了片刻,以春风醉再补了合卺之礼。

    春风醉,当真是春风沉醉,那少女已然眸中有些失神,却不知是酒醉或是自醉。

    迎着她这般眸色,温荆愈发躁动,听她轻喃“再饮一杯”时,已然失了魂。

    于是安月白见得那人仰颈再饮一杯,继而吻开她唇,二人就着酒香缠入一处。

    酒香开了路,她亦情动应着他,却不知何时失了力。觉察时,早已眸中滚烫,余光见那空盏早已滚落在地。

    她水眸莹润,未待她再望温荆一眼,已被他噬上玉颈,不禁启唇,吐出几音。

    那人指节分明,由上至下层层褪去她衣。肩头一凉,白玉尽出,却又被那人咬上耳侧,“啊……”

    安月白面上红透,却仍竭力轻道:“嗯……还未,还未熄了烛。”事已至此,倒是羞赧愈多,不由愈说声音愈小了去。

    闻言,温荆轻笑,“再等等。”

    话音方落,却是转攻下处。罗群红似血,层层交叠,掩映花深,却被那青年以吻封入。

    安月白呼吸一促,却是不由得身心一紧,被那人轻然哈气,眸中水汽尽露。

    那人深入辗转,好似飞蝶恋花,又似蜂蝶穿花,倒是激得清涧漫起千层浪。

    那少女被抛起再抛起,直至彩云端头,已然失了所有力气。

    “别……够了,啊。”她惊呼出声,却听得那人温润调笑:“不。这怎么够?”

    至于巅峰,她眼尾染泪,却见那青年褪衣熄烛,深拥上她,将小臂递入她唇前:

    “姑娘若痛,便咬着杂家。”

    安月白双颊火烫,无暇应他,已觉出那滚烫侵入,后知后觉般觉出痛意来。

    分明是极痛,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畅快,好似祈雨恰逢天雷。安月白贝齿咬上他,玉臂绕上那人脖颈。

    那人汗珠落上她额,安月白觉出那人呼吸,却是笑中带泪道:“继续,我等您久了!”

    话音方落,教那人夺去唇吻——

    恍若落了场淋漓大雨,直激得千石砰然,万木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