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沈青杉,不准死!

    云冽眨了下眼,呼吸间便将心绪压下,淡淡开口。

    “可好些了?”

    沈青杉闻声抬头,虚弱地咧了咧嘴“元帅来了,请坐。”

    云冽站着没动,面沉如水。

    沈青杉挑了挑眉,笑问“元帅如今可信我了?”

    男人这才坐下,轻轻“嗯”了一声。

    “你立下大功,本帅会为你请功,不会亏了你的。”

    沈青杉闻言蹙眉“不必。”

    “嗯?”云冽诧异地看着她。

    沈青杉面不改色,平静如水。

    “我来北境,不为军功。”

    “那是为何?”

    沈青杉笑了笑,没作声。

    她是背着父亲、诳了贤妃与小十一,偷溜来北境的。

    云冽真要是替她请功,那不就露馅了?

    云冽一怔,随即想起“倾慕”一说。

    难道,她是认真的?

    可一想到曹玉,云冽眼里那刚升起的温度,瞬间冷凝。

    “你很欣赏曹玉?”他忍不住问。

    沈青杉点了点头“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将来会是栋梁之才。”

    前世,曹玉高中状元,原本前途大好,只是他为人耿直,不善经营,在朝中吃不开,没两年就被贬出京城,做地方小官,不满四十岁便抑郁而终。

    但他为官清正廉明,官声极好,做了不少惠民利民的实事。

    云冽意味莫名地道“想不到,你还有相面之能。”

    沈青杉笑笑,没多解释。

    云冽杂务缠身,这片刻功夫都是硬挤出来的,见沈青杉好转,稍坐会儿便走了。

    傍晚,曹玉亲自来送饭,四碟小菜,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今日是正月十五,家母亲自置办了些拿手小菜,为公子添一添年节的喜庆。”

    “曹夫人有心了,烦请曹大哥替我道一声谢。”

    沈青杉轻吁了口气,一晃眼,竟过完年了。

    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又得星夜赶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

    次日上午,云冽抽空来看望沈青杉。

    她刚喝完药,正歪在床头养神。

    “可好些了?”

    沈青杉点了点头“好多了。”

    云冽淡淡地“嗯”一声。

    沈青杉捂着嘴咳了数声,喘着粗气问道“狼头令能还给我了么?”

    云冽眉心微蹙,稍一迟疑,便从怀里摸出狼头令,递给沈青杉。

    “多谢元帅。”

    云冽薄唇抿成一线,心里莫名的有些空,眯眸深深瞧了她一眼。

    “你歇着吧,本帅还有公务要处理。”

    沈青杉应了声,目送云冽离开。

    他前脚走,沈青杉后脚就把糕饼点心包好,往怀里一揣,裹上厚厚的羊皮袄子,戴上毡帽,走出瑞雪园。

    守卫瑞雪园的士兵行礼问好,并不阻拦。

    沈青杉去马厩牵了一匹马,悄无声息地从角门走了。

    出城后往南十里,找到借宿在农家的归雁征鸿,套上马车,主仆三人径直南下,直奔京城。

    一见沈青杉那满脸冻疮、瘦弱干瘪的模样,两个小丫鬟心疼得直抹泪。

    沈青杉拢了拢大氅,捧着手炉,缓了许久,身子才暖和起来。

    征鸿泣不成声“小姐,您受苦了!您的伤可好了?战王爷他可难为您了?”

    沈青杉摇了摇头“不打紧,你们俩呢?没遇上什么事吧?”

    “婢子一切都好,只是打听不到小姐的消息,心里着急。小姐,咱们这便回京么?”

    沈青杉点了点头。

    归雁忍不住埋怨“小姐,您受了这许多苦,才来到北境。怎的如今两军生死一战的紧要关头,您反而要回京城去?如此一来,将来论功行赏,怕是要漏了您这一份,那您不是白忙活一趟?”

    征鸿眉头一皱,大声呵斥“归雁,别胡说!小姐自有主张,咱们听令行事便是。”

    归雁嘴撅得老高,委屈巴巴“婢子是心疼小姐,怕小姐白受罪。”

    沈青杉不以为意,温然笑道“我来这一趟,已经将该办的事都办妥了。至于论功行赏,原就非我所愿,你们俩也不必介怀。”

    风雪愈盛,车辙碾过的痕迹,不多时便被落雪掩埋。

    ——

    傍晚时分,探子来报,发现北齐残兵的踪迹,但不见齐成。

    云冽去找沈青杉,想问问她的看法。

    不料,敲了好几下门,都无人应答。

    推门一看,屋里没人。

    好一番查问,才知她竟上午出城,至今未归。

    云冽瞳孔乍然一缩,负在背后的手紧了又紧。

    小东西竟不声不响地跑了!

    睡梦中的沈青杉,莫名的打了个哆嗦,惊醒了。

    守在边上的归雁,连忙扶她坐起,给她喂了两丸药。

    “小姐,您身子虚弱,如此赶路,只怕受不住啊!”

    沈青杉摆了摆手,缓缓吁了口气,哑着嗓子道“无妨,我吃了药,多睡几觉就能好。”

    在宫里照顾小十一时,沈青杉问太医要了些治疗风寒和外伤的药物,比军中的药物疗效好得多。

    归雁和征鸿两人轮流赶车,每到一个城镇,便会置换马匹,添些干粮食水,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京城。

    紧赶慢赶,三月初二,顺利回到京城。

    刚过清明,天气转暖,鸟语花香。

    沈青杉的外伤已愈,风寒也好了,只是脸上的冻疮还没完全恢复。

    破溃长好,疙瘩消了,但皮肤红红的,颇为显眼。

    她照着镜子,眉头拧得死紧。

    “啧,这要是让人瞧见了,该如何解释?”

    归雁扁扁嘴,要哭不哭“小姐,您这脸要是好不了,那可……”

    话没说完,就被征鸿一个白眼,狠狠瞪了回去。

    “小姐,您别听她瞎说,等天再暖些,准能好。”

    她细细地用脂粉给沈青杉遮掩,问道“小姐,您是先歇歇,明日再进宫,还是即刻便进宫?”

    “时候还早,我先进宫吧。”

    沈青杉轻叹了口气,头疼地按着额角。

    小十一不定气成什么样儿了呢,那孩子气性颇大,怕是不好哄。

    沈青杉递了牌子,求见太后。

    虽说及笄礼是由贤妃操办,但太后是最尊贵的女人,进宫请安,自然以太后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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