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没有钱的人连…

    我弟弟根本不相信牛二娃的话,满脸的不屑,抢白道:“呵呵,你再会编一点嘛,先前我看见她都好好的,有那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路都走不得了哄人给你领娃儿,也不要用这样恶毒的骗人伎俩呀!”

    牛二娃一听这话,有些急了,立马保证道:“我真没有哄你们!雪芳痛得在床上打滚嘞!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看嘛!”

    听牛二娃这么一说,我弟弟才感觉这事像真的了,不再出言反驳。

    一桌子的人沉默下来,谁都没开口说话,母亲也自顾扒着碗里的饭。

    牛二娃等了半天,见没人搭理他们爷儿俩,正转身想走。

    姑婆说话了:“他们没得空,你就把花花给我吧,反正我没得事,给你看着她一定没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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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女儿交给了瞎眼的姑婆带着,牛二娃回来了。

    一进门,牛二娃就告诉我:“他小舅说他们要给大姐家割麦子,没得时间给我们看娃儿,花花交代给姑婆了,这个小福儿咋办”

    听牛二娃这样说,我只能心一横说道:“还能咋办只能把他丢在屋头了呀!你把我送到诊所头,再回来抱他!”

    将儿子锁在屋里,牛二娃背着我,去了诊所。

    哪知道,一听说没有钱,值班医生把我们赶出了医院。

    在那个年代里,没有医保一说,没有钱的人,生了病只能在家等死,不像现在,一般的病都能用医保。

    现在想来,这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自己兜里有钱,那才能硬气,才说得起话,才有人上赶着帮你忙。

    在这一年,短短的几个月里,父母亲让我看透了他们的心。

    从一开始的发红包一事,到后来我生儿子,父母亲的做法,再到我发急病他们拒绝帮我看孩子这事,我已然完全看透了亲情,若是你没钱,谁都不会认你。

    被医生从诊所里赶出来,无奈之下,我让牛二娃背我去一个医疗室里。

    这个医疗室位于街口处,是一位姓吴的医生开的,之前去那看过几次病,加之那吴医生跟外婆家有些亲戚关系,彼此也算熟悉。

    一见牛二娃背着我进了医疗室,吴医生就赶紧过来查看。

    不待吴医生开口询问,我率先忍着痛,跟他说明我现在没有钱,得赊账。

    谁知吴医生大手一挥:“钱不要紧,记账上就行,要紧的是先治病!不要担心,不管你现在有没有钱,你生病了来我这儿,就是对我的肯定,哪会因为你没有钱不给你看呢那不是人做的事!”

    一听吴医生的这番话,我是感动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吴医生一边询问一边查看,最后确定了病症,原来是突发性的胆道蛔虫,还说来得及时,若是拖到晚上的话,估计人就没了。

    处方都没来得及开,吴医生就让他那做护士的女儿抓紧时间兑上药水,给我安排床位,及时输液。

    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待在家里,一切安顿好以后,我让牛二娃回家去把儿子抱来医疗室。

    吴医生亲自看着挂好点滴,又一再嘱咐他女儿要随时注意我的状况,才回到诊疗桌前边坐下来,开好处方笺,压在了账簿里。

    点滴打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算完成,我也恢复了不少,除了有些恶心想吐之外,疼痛不是很强烈了。

    吴医生给我拿了一些药,又嘱咐我明天再来输一天液体,并且这两天的饮食要清淡,不要吃荤腥食物,特别是鸡蛋,千万别吃。

    告别吴医生出来,一路上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窝虽然不痛了,可脚下直打颤,轻飘飘的没有着落,走路还有些费劲。

    这都赖这两年里接着两个月子没有做好,一来是伤心,二来是家里穷,营养跟不上,落下了病根。

    现在刚出月子,又生一场急病,哪怕是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如此折腾,更何况我身体本就瘦弱,这一搞更是弱不禁风了。

    纵使看不见路,这家是必须得回去的。

    我抱着儿子,牛二娃扶着我,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走着。

    走到半路上一个叫作宋家大沟的地方,一阵阴风吹来,我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般,哇的一声,差点连胆汁都倒完了。

    听见我吐得一塌糊涂的声音,牛二娃赶紧从我怀里接过儿子,一手抱着,一手帮我拍打着背脊。

    正当我吐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个手持手电筒的人向我们走来。

    ,

    电筒光在我和牛二娃身上扫了一遍以后,才听得父亲的声音:“咋果的哟还没有好啊”

    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牛二娃率先开了口,他回答父亲道:“恼火得很,医生都说了,幸好去得及时,要是再挨一会儿,估计人就完蛋球了。”

    父亲没再说什么,他心里知道,今天这事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万一要真出了事,这一辈子也不会心安了。

    等我缓过气来,父亲用手电照路,牛二娃抱着儿子,我自己慢慢走着回到家里。

    安顿好我和儿子,牛二娃跟着父亲去了他们那儿,将女儿接了回来。

    女儿一回来,就凑到床前,怯生生地看着我,不敢说话。

    我知道,女儿是被我白天的情形吓坏了。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艰难地挤出来一个笑容,轻声告诉女儿:“花花,妈妈没得事,不怕啊。”

    听我跟她说话了,女儿不再害怕,伸出小手在我脸上来回抚摸着,还说:“妈妈,花花不怕。”

    一瞬间,我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奔腾而下。

    今年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在父母亲眼里,似乎都不是事,他们只觉得我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轮不到他们来照看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有我弟弟为他们养老送终,不会指望我。

    可在我心里,这几件事,却深深烙在了我心底,也怨恨了他们好些年。

    即便是到了今天,每每一想起这些事,也难免会心生恨意。

    但我没有因为这些事儿去忤逆他们,抱怨他们,相反,这些年来,我一直谨记我是他们女儿的身份,尽我所能孝敬他们,给他们打钱用。

    俗话说:“人是三节草,谁晓得哪节好!”

    这人啦,万事得给人留一线,不要做得太绝,不然以后自己有事了,不好跟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