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漠北五十万大军压境

    楚凡将擦拭锃亮的火铳收入腰间暗袋,金属碰撞声轻响:“大国师,萧烬既已逃窜,末将也该回京城向陛下复命了。”他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云清逸紧盯火器的眼神,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剽悍大将军留步。”云清逸按住腰间惊鸿短刃,紫眸映着残雪,“依我推测,萧烬极有可能逃回天元城赤霄阁总部,还望将军随我走一趟。”

    楚凡闻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暗袋边缘,漫不经心道:“不瞒大国师,来此之前,赤霄阁总部已被我一锅端了。如今那片废墟,怕是连半块赤霄阁的瓦砾都寻不着。”

    云清逸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他腰间若隐若现的金属轮廓。方才火器撕裂冥儡防御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翻涌,武道巅峰的威压竟不敌这铁疙瘩的轰鸣,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楚凡侧身对身后神机卫颔首:“把手枪给大国师防身,回营再领新的。”

    “卑职遵命!”神机卫向楚凡行军礼后,利落地转身解下腰间短枪递给云清逸,枪身还带着体温,“大国师请注意收好,小心走火。对了,这枪可填六发子弹,卑职剩三颗,您收好。”

    “墨将军有心了,清逸在此谢过!”

    云清逸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旬日前在御书房,女帝把玩着火铳时眼底的深意。她将短枪别在腰际,枪身外露,模样虽有些笨拙,但难掩她眸中灼热——从今往后,除了惊鸿短刃,她又多了能改天换命的倚仗。

    云清逸指尖轻抚惊鸿短刃上尚未消散的紫色符文,望着楚凡腰间别着的火铳,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赤霄阁的余孽已经被墨将军铲除,那我就不打扰将军了,在此祝将军一路顺风!”

    她语气淡然,内心却翻涌着惊涛骇浪。若在半日之前,她定会嗤笑这番言辞。赤霄阁坐拥万余暗枭与两千冥儡,哪怕宗师巅峰也不敢轻言覆灭,可亲眼目睹神机营火器的威力后,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墨辰将军”,已彻底颠覆了她对战力的认知。

    楚凡抱拳行礼,青铜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云清逸束发的玉冠。他自然不知眼前人是女扮男装,只道是位气质卓然的青年才俊。

    毕竟云清逸施展的“幻化术”精妙绝伦,连气息与骨相都能彻底改变。

    “大国师客气,若有需要,可随时传讯京城。”他转身时,火铳与暗袋的摩擦声轻响,带着现代军工特有的冷硬质感。

    望着楚凡率神机营消失在天山雪道,云清逸攥紧腰间新得的手枪。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她想起林卫——那位为推行新政死于赤霄阁之手的通判。寒风卷起她衣摆,紫眸中燃起决意:是时候让极北三城的百姓,真正见识到新政的力量了。

    她伫立原地片刻,待神机营的身影彻底隐入风雪,才转身面向仅剩的几名天机卫:“收拾行装,去地景城。”告别三大掌门后,云清逸带着天机卫踏上行程。

    地景城处于天元城与玄冰城的中心位置,三城形成天然的三角形,遇战事可相互支援。而玄冰城虽因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却也因终年酷寒成了最棘手的战场——一旦被围,若无顶级军事才能与及时外援,守军不过困兽之斗。云清逸摩挲着手枪,冰凉的触感让她回神,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传令下去,抵达分部后即刻筹备新政推行事宜,赤霄阁既除,便是革新的最好时机。”

    朔风卷着残雪掠过焦土,萧烬浑身浴血地跌跪在赤霄阁旧址前。一日前他拼死从冰渊突围,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连夜奔逃,此刻望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喉间涌上的腥甜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曾经雕梁画栋的楼阁化作焦炭,半截断裂的飞檐上还挂着未燃尽的赤色绸幔,在风中无力飘荡——那抹艳红刺痛他的双眼,恍如赤霄阁最后一丝不甘的魂魄。

    "不可能..."他的声音破碎得像风中残叶,颤抖着扒开滚烫的瓦砾,掌心被尖锐的碎石割得鲜血淋漓。记忆里赤霄阁固若金汤的防御,那些沉睡在地窖中的冥儡大军,此刻都成了掩埋在废墟下的残骸。

    突然,他的指尖触到某种坚硬的金属物——半截冒着青烟的弹壳,还带着灼人的温度。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造物灼伤他的皮肤,却让他瞳孔猛地收缩,想起两日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原来两日前的深夜,墨辰戴着青铜面具立在山巅,身后五百神机营将士如暗夜幽灵般展开阵型。

    这支由暗卫突击队和禁卫特种军组成的精锐,手中改良的手枪与AK47泛着冷光,腰间的手雷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按计划行动!"随着低沉令下,信号弹划破夜空,战斗瞬间爆发。

    特制手雷如流星坠入建筑群,沉睡的暗枭在爆炸声中血肉横飞,尚未启动的冥儡被气浪掀翻,肢体零件混着毒雾漫天飞溅。火铳喷射的火舌织成死亡之网,那些在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枭精锐,在现代火器的火力压制下,如同被收割的麦秸般成片倒下。

    赤霄阁副阁主周身魔气暴涨,带着两千死士冲出地宫。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墨辰精准的战术指挥——禁卫特种军以密集火力封锁正面,暗卫突击队则从侧翼迂回,用淬毒匕首解决落单敌人。

    当副阁主挥舞着骨刃逼近时,墨辰抬手一枪,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生生削掉半只耳朵。那瞬间,萧烬仿佛看见自己精心打造的霸权,正随着飞溅的血肉一同崩解。

    "赤霄阁,今日除名!"墨辰将最后一枚手雷掷向地宫深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整座山头都在震颤。冲天火光里,赤霄阁的匾额轰然坠落,扬起漫天尘埃。

    而此刻,萧烬跪在这尘埃落定后的废墟中,听着远处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猛然抬头,只见焦土中缓缓伸出一截布满倒刺的锁链——那是他苦心炼制的冥儡残肢。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冷笑,副阁主裹着残破黑袍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阁主...咱们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萧烬的指尖深深嵌入焦黑的梁柱,断裂的木屑刺破掌心,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在“赤霄阁”三个残字上晕开狰狞的红。

    远处副阁主的冷笑还在耳畔回荡,他忽然仰头发出一声癫狂的大笑,笑声惊起林间无数寒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天空。这笑声里有对霸业成空的绝望,有对神秘火器的恐惧,更有对背叛与失败的滔天恨意,在朔风里化作诅咒,久久不散。

    “墨辰,女帝......这笔血债,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萧烬猛地扯下染血的衣襟,将那枚带着余温的弹壳死死攥进掌心,金属棱角几乎刺穿皮肉。

    朔风卷起满地灰烬,在他周身盘旋成涡,恍惚间,往昔赤霄阁的辉煌与如今的废墟在眼前重叠,终于凝成一抹决绝的杀意。江南分部的暗哨传来的密信还藏在他靴底夹层,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他深知天元城已无立足之地,可就这么逃走,如何咽下这口恶气?目光扫过满地残骸,暗阁密室里那卷标注着大乾军区虚实的布防图,成了他复仇的筹码。

    一日后,漠北王庭鎏金穹帐内,可汗阿骨烈·苍狼摩挲着泛黄的羊皮卷,鹰隼般的目光锁定图上红圈标记的要塞。“萧烬阁下当真愿将如此机密拱手相送?”他指尖重重叩击桌案,镶满宝石的腰带发出细碎声响,“况且,光凭一张图,还不足以让本汗调动五十万铁骑。”

    “自然不止如此。”萧烬摘下斗笠,苍白如纸的脸上,眸中跳动着嗜血的光,“两日后子时,我会亲赴镇北要塞,取守将**首级。届时可汗只需兵分三路,以雷霆之势压境,大乾北疆必然首尾难顾。”他缓缓摊开手掌,结痂的伤口里,半枚赤霄阁令牌泛着冷光,“作为诚意,这是赤霄阁在大乾军营的三百死士密令。”

    阿骨烈猛地起身,狼皮大氅扫落青铜酒盏,声震穹顶的大笑中,五十万大军的旌旗已在雪原翻涌如黑潮。而此刻的萧烬,顶着漫天飞雪朝镇北要塞疾驰,眼中疯狂恰似出鞘魔剑,誓要在北疆掀起血雨腥风。

    玄冰城垛口凝结的冰霜簌簌而落,楚吞岳握紧腰间玄铁虎符,望着城外黑云压境的漠北营帐。

    三十万镇北大军如今仅剩十二万残兵,敌军铁骑的马蹄声震得凌霄城地基发颤。他忽然想起苏墟尘临别时的叮嘱:"《九九连环计中计》的精髓,在于将绝境化作棋局。"

    与此同时,云清逸刚踏入地景城,便被铺天盖地的漠北军旗淹没。

    城墙上的杨守仁攥着腰间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作为天机阁堂主,他望着可汗阿骨烈亲自坐镇的中军大帐,十年前天机阁截杀其商队的旧仇,此刻化作对方扬言"将天机阁挫骨扬灰"的怒吼,在耳畔炸响。

    寒风吹得他眼眶发酸,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恐惧——漠北王朝早就在边境张榜悬赏,无论何人只要能取大国师云清逸或镇北将军楚吞岳其中一个的首级,不仅可以免死,还能获赏万金、封疆城主。

    为了活命,他将袖中瓷瓶又握紧了几分。当云清逸踏入营帐,他死死盯着对方接过茶盏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掺着"天机散"的毒酒推上前时,指尖还在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