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解脱

    未等美人鱼开口回答,原本恢复平静的水平再起动向,那不死心鲸鲨大鱼跳上岸来。只见它有两只鹰爪般的手,是从鳃部生长而出,全身泛黑,加上背脊插着数把刀剑,样子极为可怕。怒气凶凶的它用鹰爪撑着地面,鲸鲨尾巴狠翘起来,后半身如同一只大蝎子,口作人语道:“你们伤了本尊,休想安然无恙离开,哼!”

    这时流泪泉走上一步,右手拿着宝剑挡在前面,忿忿不平嘹亮道:“明明是你率先垂范,攻击我们,致使我们受伤,我看你这只海怪是活得不耐烦了。”向右边微微斜一斜眼睛又轻声道:“你们先离开吧,这只就让我亲自会会它,看它有何能为,竟敢如此兴风作浪。”

    横波目抓住她柔软舒适的手臂道:“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忍心把你抛下,这海怪不好对付,若是联袂配合的话,说不定事半功倍。”

    刚想与鲸鲨大战一场消灭其锐气的流泪泉听他怎么一说,心底一愣,尔后刚柔并济道:“那你的伤岂不是更为严重,不行,你还是走吧!说不准你这样还会影响到我的发挥。”

    两人争执一会,那鲸鲨又道:“想留下一个人断后,你们觉得可能吗?本尊要把你们悉数吞并。”

    鲸鲨大鱼的一只鹰爪抬起来屈向背后,余下另一只爪撑着全身。那爪只抓住一只通体白色的骨形弯刀,登时风云霹雳,海水覆滚,鱼骨之刀缓缓从背脊的血口即将拔出来。

    狂风大作间,横、流二人全身戒备,地表上数十处莫名地爆裂开来,怂起尘土十丈之高,四方皆被始作俑者鲸鲨的那爪子一握的骨邪刀一瞬间干扰,先前无端变的愁惨无比。

    这次比上次更为恐怖,可见那把不知道是谁有意还是无意插在它背脊中的刀着实不失一把神兵利器。

    看见这样与横波目背在背上的檀郎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神刀,流泪泉顾不了那么多了,当机立断,杀海怪夺物为要,尽管能为失它一筹,也要拼上一拼。至于身边的朋友,劝说不听也不在乎了。

    扬言大开杀戒的海怪鲸鲨,拔出刀莫约半节手指,鲜血随刀口带出,淋漓半身左右,忍着致命的疼痛。它知道这白色神刀问世的代价,一拔伤口与撒盐无异,更为高的付出是可能回不了海洋中去了,伤口不能接触水,海水便使雪上加霜,所以一向好面子的它只想让眼前之人北面称臣。

    仿佛天地的风烟皆被那骨形刀吸呐,在鲸鲨的心里也不想死拼,只待他们近身,最后才拔出那把搅拌风云的刀。

    冒险朝来的流泪泉仗剑趋杀,欲飞去拔刀的空气流涡中,一取鱼首。

    她这段时节心知肚明,自己的力量交战海怪无非负隅顽抗,一是想争赚机会让旁人逃走,二是想争取机遇杀鱼得物,无论那个都值了。

    而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横波目不管三七二十一,陪她提起浩威无匹的檀郎刀迎了上去,不能她单打独斗,两人说不定有机会打败那枒枒杈杈的鱼怪。

    三丈长的鲸鲨大鱼背脊上神秘之刀白光闪烁,扭曲风云汇聚其中,只等待拔出那一刻大放异彩,呈现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景象。

    突然,一个朗响声音扩播而致。

    “住手!”

    鲸鲨大鱼逐渐松开人手大小的形状黑色鹰爪的手,自刀身发射的万丈光芒随之缓缓转薄,直到手臂放在地面撑着,才乍消于无。

    一个拚命欲返转乾坤,一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要把命豁保护好救命恩人。

    听到‘住手’的两人见前方的鲸鲨大鱼光芒削减,顿时刹住身步,抬头望向声音来处。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探泉。探泉颜色如魂血,良工咨嗟叹奇绝。琉璃玉匣吐青莲,错镂金环映明月。正逢天下起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漂沦古狱边。虽复尘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

    来人一壁厢念念有词,一壁厢脚踏虚空之步,飘然而至。

    他像范阳笠子,如银盘拖着红缨;皂团领绿衣,似翡翠围成锦绣。搭膊丝绦缠裹肚,腿絣护膝衬鞋。那人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生得眉秀目疏,腰细膀阔。远看蛟龙离石洞,近观飞虎下云端。

    那鲸鲨大鱼对绿衣人詈道:“絮练粼,你来捣什么乱,他们两人得罪本尊,还想对本尊下杀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快快自行离去,快快自行离去。”

    气极败坏的流泪泉收回宝剑入鞘道:“是你先发难为前,还想强词夺理,真的岂有此理。”

    洒姿非凡的絮练粼清澈的眼睛斜一下刚才讲道理讨公道的女子,而后注意力集中那口刀上,收回心神靠近鲸鲨大鱼问道:“他们什么地方得罪你怒海元尊了,还请说来听听,好让为你们解开。”

    “也好,我这就跟你说说,也让那俩男女知晓如何得罪了本尊。”带着三分委屈怒海元尊侃侃而谈,口气显然平和了几分,。

    接着道:“絮练粼,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水族规矩甚严,无论是谁都不能知法犯法,可是这条美人鱼偏偏上岸勾引美男子,云雨已经有数十个月之久,它知道不能长期幽会,便不知死活来偷盗我们水族的澼水珠,给那美男子服下,尔后将其携入水族的黯僻之所,打算长久之计,不料有娠藏不住,被我们发觉,按照严格的规矩,应该让我吞下她。一则可清理门户,以敬效尤。二则免了她怀上人族的种类导致血流不止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穿着绿衣服的絮练粼看了看孑然一旁的美人鱼,见她鲜血遍身,斑驳的双手依旧抱着小美人鱼,入神般的兴奋摇摇晃晃,哄其安睡。

    怒海元尊蔑视一眼与大打出手的俊男美女,又续道:“要不是这俩人挡住了本尊那一口,我还用得着与其发生冲突,甚至互伤有无么?”

    知道事情梗与概他絮练粼点点头,理所应当道:“如行水族规矩,确实可以处死,但人类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她的抉择由她选,如果是未生出异类,我们执行严格的族规,将其杀灭,是对的。但她既然能够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情况下逃去一劫,已经不容易,更别说怀上人鱼异类使自己身体如万蚁啃食的苦。”

    怒海元尊不满道:“你意思是说,让我就此作罢?”

    “我倒是有一个解决的好办法,先将她送向洗罪岛关押起来,好好让其补偿过失。至于小美人鱼的去离,也由她决定。”絮练粼道。

    “她已经生下孩子,应当逐出水族,永远不得回来,你如此调解,无非就是帮了她,与人类杂交的小异类若是不能回海的话,定必死无疑,她也亦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怒海元尊数落道。

    絮练粼小步走近那只刚刚分娩的美人鱼,媚峰紧锁望了半响,问道:“你是否愿意自首?还是想逃之夭夭?”

    “我要愿意去洗罪岛,只是我的孩子不能丢弃。所以请求你将她抱回水族抚养,留一活路即可。”美人鱼说着说着泪留满面,那泪珠晶莹剔透,盖比珠宝的光辉。

    “好了,既然你肯去,那我就再也不耗费时间了,快快随我赎罪去吧,那孩子就留在海中之海,由絮练粼看守护。”怒海元尊善解人意道。

    它大摇大摆上前几步,没有之前的凶狠狠样子,但还是老气横秋,叹了一口对絮练粼道:“那孩子便交你看养守护,不容有半点差错,回头我还得亲自监管。”

    “看来,你还是想指望如何悉数拔出背上的刀剑而不伤身体,放心,我不会失言的。”絮练粼好言好语道。

    深以为然的怒海元尊将美人鱼带走,走之前美人鱼还叮嘱絮练粼好生看管。

    待他们去远之后,絮练粼右手一拈,光芒四射间,化出一个一丈多长一丈多宽的雪白色贝壳牢笼,打开将那血迹斑斑的小美人鱼关了进去。

    旁边的流泪泉有三分不忍阻止道:“你想虐待小动物吗?”

    絮练粼不理会她,关了牢门。右手又是一拈出华光,把白色的笼子升空,缓缓放入海中之海。

    絮练粼转身对俩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处干什么?”

    流泪泉这才回想起来到此处的目的,方才停战后,一直关心那楚楚可怜的人鱼母子,直至结束。

    絮练粼将明透泛光的鱼泪拾起,收回囊括中,看他们略有迟钝,又质问道:“你们该不是为了宝物吧!”

    流泪泉对他这种把人隔离千里之外的人,不由嗤之以鼻,但回想他毕竟救了小动物一命,也不太与之抬扛。问道:“你刚发飞过来的时候,口中念叨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心知他话中藏有探泉剑的传说,打算问个子丑寅卯来,不辜负心血来潮一趟。

    絮练粼看向横波目背上的刀,对其问道:“这位小兄弟,你的刀非比寻常,恐怕铸者是一位大名家的吧。”

    说到点上,横波目心里一惊,正想开口回答,而被流泪泉将一条青葱玉笋般的手掌捂住嘴巴,不让启言。

    张口的横波目只感她的手掌清香扑鼻,酥气泌心。

    讨价还价的流泪泉对絮练粼不冷不热道:“我们问你话,你不肯说,不尽地主之谊,不知道来者是客吗?”

    心知肚明其有所获的絮练粼,不由嘴角浅浅一笑,道:“你是说探泉剑是吧,那可是一把绝世神兵。”

    流泪泉喜道:“想必比那大怪鱼背上插的还要厉害的多了?那你可否给我说说探泉剑在哪里?”

    絮练粼绝情道:“不知,我知道一些对你没有裨益的街淡巷论,你可以说出那把神兵利器的作者以及刀的名称。”随后有三分忌妒七分欣赏的眼光看向横波目的檀郎刀。

    不想作亏本买卖的横波目敞开心扉道:“名为檀郎刀,听你的不屈不挠的口气和不入俗的眼光,你一定也是位名家铸手。”向对兵器有兴趣且让大鱼怪打道回府的絮练粼转了一个圈。“不如你给我铸一把好剑,我便将其人托出,公平交易,如何?”

    横波目心里天人交战,她若取得一把与自己并驾齐驱将会如何?

    决绝爽快的絮练粼则是满口答应下来,令其三天后过来取剑,不过必须让两人带路会一会檀郎刀打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