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拜财神不如拜少卿

    回京的官道上,马车徐徐前行。

    蔺淮言正在翻看案卷,目光随着最后一个字飘向了一旁,只见沈初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里的玩意儿,“驸马送的?”

    沈初回过神,看了眼手中的珠串,“财神庙里求来的。”说完盯着蔺淮言道,“大人,您跟踪我?”

    她也就那一日见过林原白。

    蔺淮言放下手中案卷,“用不着跟踪,驸马昨日起程带走了徐知意,他二人并无交集,却都和你关系匪浅。”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知意不愿意回京,手脚伤也未痊愈,一个弱女子在陌生的环境很容易受欺负,我思来想去只有请驸马帮忙,带她一路北上,等她伤好后,再由她自己选择去哪里。”

    那日她特意找林原白,就是为了这件事。

    “陆十洲休养后也会北上,你怎么不把徐知意交给他?”

    沈初“砸”了一声,柳眉蹙起,不是没想过他,但是不能是他。一来她给徐知意准备的药方如何解释?二来皇后和陆家在十五年前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不信他?”蔺淮言声音上扬,“陆十洲对你可是别有念想。”

    说到这,沈初眉头更深了,抬头看向蔺淮言一脸纠结道:“大人,少将军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啊。”

    陆十洲当日那句话,惊死人了,还好叶依澜从小教育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

    不然她还真要感动一下。

    蔺淮言瞧着她脸上复杂的神色,忍住笑意,煞有其事地点头,“我看是。”

    马车入京后,停在大理寺门口,当值的侍卫将一箱案卷全部搬入书房内,沈初扫了一眼,全是齐洲陈年旧案,“大人,您怎么查起十几年前的案情了。”

    蔺淮言躬身下马,手中握着的是一卷红色封条的案卷,封条上记载:大周三十一年。

    “十六年前的悬案?”

    蔺淮言颔首,递于她,“看看?”

    沈初摇头,“当年都未查出真相,过了这么多年,证据都消失了,更不用指望了。”

    “再久远的案件,只要有心,就能查出真相。”蔺淮言收回案卷,递给侍卫,“放书案最上面。”

    然后回头对沈初道:“今日发俸薪,想吃什么?”

    沈初眨了眨眼,“大人请吃吗?”上次喝粥一事她记忆尤深。

    蔺淮言转身,“自然。”

    沈初欣喜地跟上。

    两人走在繁华的京城内,总有不少人朝他们看来,沈初还在纳闷,只听蔺淮言的声音道:“人死亡多少年后,会看不出死因?”

    沈初抬眸,只见夕阳余晖下,蔺淮言墨色锦衣,灼灼风姿,好看的扎眼了。

    “如果是外力死亡,死因不会消失,除非是内源性疾病,待尸体白骨化后很难查出。”

    “那就好。”蔺淮言见她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道:“你见过两地官府抢尸体的吗?”

    沈初诚实地摇头,“各县、州知府每年的俸禄都会根据上一年悬案件数调整,悬案越多俸禄越低,是以,各州府都希望案件少一些,怎么还抢起尸体了?”

    “怪就怪在这里,十六年前一名男子在从齐洲回京城的路上,暴毙,当时的陈知州也就是陈佩之的父亲接收此案,死者尸体从驿站运回衙门的路上,被京城官府拦住,要将其带回京城去。”

    “死在齐洲地界,自然是齐洲知府受理。”

    蔺淮言点头,边走边说道:“陈知州也是这样认为,但是却被京城官衙强行带走,没过多久京城官衙就对这件案件结案,陈词是:因病暴毙。可陈知洲当日在验尸完后初步判断是他杀。”

    “这”

    “陈知州认为京城府衙判断有误,好言相劝反被辱骂,一气之下状告御史台,也被驳回,而后,没过多久陈知州无疾而终。”

    沈初对上蔺淮言的视线,“这也太巧合了吧。”让人不得不猜测陈知州无疾而终的真实原因。

    蔺淮言继续往前走,不止是陈知州的死有疑问,还有那个暴毙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取走顾老太太书信的人。

    当年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初叹了口气,“难怪陈佩之对京城的人有敌意,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何止,陈佩之祖籍就在京城,其父曾是丞相门客,本引荐为京城府尹,却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将其调往齐洲。”

    沈初停下脚步,原来是父亲的故人,“他尸骨在哪儿?”

    “京城。”

    话落,蔺淮言停下脚步,眼前正是京城最热闹的酒楼。

    “楼外楼?”沈初站定,再三确认,“大人,这一顿真的是你请吧,你就算把我卖了也换不来这里的一杯茶。”

    蔺淮言侧目,瞧着沈初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出息样,拧了拧眉,“以后有我在,别拜财神了。”

    在冰窖时,陆十洲差点用三倍俸禄拐走沈初,还有陈佩之的一案二两银子,竟然都能哄得她眼里放光。

    看来,他必须多带沈初开开眼,让她眼界放高点,不能轻易被两银子骗走。

    沈初觉得蔺淮言这话说得实在是悦耳,提脚跟在他身后进了楼外楼。

    “大人,这地面不会都是金子铺成的吧。”沈初一进去就被金银晃瞎了眼,恨不得抠起一块就走。

    “瞧你那出息样,别丢了世子的脸。”上方传来熟悉的嫌弃声。

    沈初抬头,瞬间笑了起来,“呀,季多,原来你在这,你怎么比我们早回京城啊。”

    季多脸色一变,那日他阻拦少卿独自和楚楚前往贼窝,少卿竟然让暗卫将他打晕丢上了回京城的马车他又羞又恼。

    想发泄,奈何打不过暗卫,更不敢生世子的气,只能将这哑巴亏变成白眼翻给沈初看。

    沈初眼尖,瞟见他身后的满桌珍馐,便也不计较,只当季多有眼疾,以后有空了给他扎几针。

    现在蔺淮言已经知道她会医术,干什么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她吃得正开心,忽然听见一阵“蹬蹬蹬”的上楼声,紧接着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道:

    “大人您们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尸体都放臭了!”

    沈初心里一梗,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管他臭不臭,这一次她必须要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