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见状,温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温柔与无奈,他朝孩子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语气中多了几分宽慰:“别怕,我不过是急着回去给这纸鸢疗伤,修补它破碎的翅膀罢了。放心,我不吃小孩。”

    然后开门,大喇喇走了。

    ……

    晨曦初破,预示着又一个端阳佳节悄然而至。

    府邸的门槛上,仆人们轻手轻脚地挂起了翠绿的艾草,其香气袅袅。

    随后,金黄色的雄黄酒被细心地洒在庭院角落。

    此际,顾府内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古朴的节日氛围。

    顾瑾心早早就吩咐了膳房忙碌起来。

    午时将近,前院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仆从杂役们身着整洁的衣裳,面带笑容,井然有序地排起长队,领取着那份属于他们的节日礼物,以及赏钱。

    常念素手轻扬,以细腻的丝线编织着五条寓意吉祥的长命缕,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对家人深深的祝福与挂念。完成之际,她轻抚着这些精美的手工艺品,逐一赠予家人。

    而最后一条长命缕,她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轻轻揣入袖中。

    时光流转,巳时正点,今日亦每月一次的取药之日。

    尽管今日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已悄然褪去,常念决定稳妥行事,将最后一剂良药服下,以保万全。

    踏入门槛,一缕淡雅的墨香与空气中的凉意交织,温衍正立于案前,细心地洗涤着双手,那动作之中透露出一种不染尘埃的雅致。

    案几之上,一罐已凉透的浆糊静静摆放,旁边则是毛刷、纸笔等文房之物,。

    “温衍,你这般可是又在筹备何事?”常念将食盒轻轻搁在案几上,疑惑问。

    温衍并未言语,仅是悠然地甩了甩指尖残留的水珠,随后屈身而坐,“解药,自取便是。”

    常念心领神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他那淡若晨雾的薄唇,片刻的凝视后,终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屏住呼吸,以手撑案,身姿轻盈地向温衍靠近。

    她本以为,一切会如同昨日那般直接而简单,未曾想,当双唇轻轻相触的瞬间,她愕然发现,他的齿间、唇间并未藏着那熟悉的解药。

    温衍的呼吸在那一刻似乎也有了一瞬的停滞,随后,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自他唇边溢出,化作低沉而略带宠溺的笑声。

    常言道,猎人常念终日追逐雁影,未曾想今朝反被雁羽轻啄了明眸,一时之间,竟是头一遭误会了对方的深意,脸颊悄然染上了绯红,耳尖更是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红艳欲滴。

    她眸光流转,似有意似无意地轻挑,勾勒出一抹撩人心弦的风情,却又在片刻后悄然后撤,樱唇微抿,发出了一声略带娇嗔的哼唧:“你……你竟是诓我的?”

    温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慢条斯理地眨了眨眼,那双湿润如玉的手轻轻抬起,在空中微微摊开,展示着自己的无辜与清白。

    “小姐如此急切地贴近,意欲轻薄于我,如今却又倒打一耙,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我的手尚湿,原只是想请小姐亲自动手取药,免得污了小姐的衣裳,怎料却引来了这番误会。”

    常念闻言,无奈询问:“药,究竟在何处?”

    温衍轻轻垂下眼帘,温声指引道:“在我怀里。”

    常念闻言,指尖略带羞涩地探入他衣襟之间,仿佛穿梭于一片未知的温柔之地。

    “再往上一些,向左偏点。”温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也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情愫。

    突然,温衍轻吟了一声,带着几分戏谑:“小姐这手,倒是探得有些远了。”

    常念脸颊微红,佯装无辜地回瞪了他一眼,娇嗔道:“哪有,我明明很规矩的,都没碰到你。”

    一番小小的争执,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与甜蜜。最终,常念在一片羞赧中成功取出了药瓶,心中一松,坐直了身子。

    她小心翼翼地倒出药丸,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尽管那瞬间的苦涩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窒息,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迅速斟满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将那份苦涩冲淡,也将那枚救急的药丸顺利送入了腹中。

    温衍无法再以“身体力行”的方式为她驱散那份苦涩。他轻轻以指腹摩挲着空气,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惋惜。

    常念故意忽略了那份微妙的情绪波动,待舌尖的苦涩渐渐淡去。

    “明日便是端阳佳节,我特地备下了这些,愿与你共度此良辰。”

    随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袖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轻声对温衍说道:“你且将左手伸出,我有些小物想赠予你。”

    温衍闻言,微微侧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但更多的是对常念无条件的信任与顺从。

    他缓缓伸出左手,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展开搁在了案几之上。

    常念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手腕上那条随风轻扬的杏白飘带。

    细思之下,这几日里,他的腕间似乎确实少了那条随风轻扬的飘带,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悄然浮上心头。

    常念语调中带着几分玩味:“哦?你那件意义非凡的纪念品,怎的不见踪影了?”

    温衍闻言,眸光微转,缓缓抬起眼帘,轻轻吐字:“扔了。”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无半点决绝之意,反倒是透着几分试探与观察。

    常念心中暗笑,他若真将那飘带弃之如敝屣,神情定当淡漠如水,怎会如此刻意地捕捉她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