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十日之谈,忏悔与质问

    以识细微,经起于秋毫之末,挥之与泰山之本。

    伴随着丢失的武器一起重返至高管理人、枢机主教萨拉坦面前的,当然不只有宝物失而复得的好消息。也有更多隐藏在奥非利亚7号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那经过漫长时间发酵的阴谋与恶意。

    但经过与造访的泰拉领主谈话之后,萨拉坦显然有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再次出现的天罚立场武器与法皇厅的异样的消息被一起压制、封存,就像从未发生一样。

    神恩之城在奥非利亚星系的恒星照射下,也依旧如往日一样享受着帝皇信仰的温暖。

    这种谨慎而被动的态度,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个别的枢机主教和教会高层的反对。

    其中萨拉坦座下两位最有希望继承他位置的枢机主教之一克拉伦斯,就是这一派的最高代表。

    但至高圣座权威如此煊赫,其强势的意志对这件事的态度又是如此清晰。

    在他明确了态度的强力压制下,这群顽固之人的身影在几次抗辩未果之后,就在三日内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教廷内的日常生活之中。

    圣座之下,皆为奴仆,神权之外,皆是尘埃。

    纵使贵为总掌一方教区生杀大权的枢机主教,在至高管理人的圣座之下,从天堂被阳光照耀的云层跌落到地面污浊的泥土中,也仅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

    帝国之拳驻扎的奥卫9其的苦役劳工矿场,就是这群胆敢违逆圣座的罪人的归处。关于这一点,圣座本人虽未曾对此发表明确的态度,但其专属的长随和新晋的灵能侍者,都对此偶有提及。

    单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些人的消失自然不会真的没有影响。

    百年一度的帝皇受难日大典迫在眉睫,教廷内不能允许有如此众多的空位带来的系统性失能。

    连锁的人事变动由他们离去的空位而产生。而作为在这场“意外”中失去最大竞争对手的存在,另一位强力继承人枢机主教墨菲斯和他派系下成员,成为了这场内部斗争的最终获益者。

    往后的一周时间里,至高圣座萨拉坦闭关思过,神恩之城的枢机教团在失去了两极之一之后,彻底的陷入了墨菲斯一系的掌控之中。

    “圣座,枢机主教墨菲斯前来问安。”

    萨拉坦闭门以后的第一天,身边的文书神甫从圣座驻跸之所背后的小礼拜堂门外走来,带来了刚刚掌权的枢机主教墨菲斯的问候。

    “不见。”

    萨拉坦双膝跪拜在小礼拜堂的帝皇圣象之下,头也没回的拒绝了继承人的探访。

    空旷的礼拜堂内除了他本人以外,只有两名新晋的灵能者作为侍从一起跪在帝皇脚下。

    “是”文书神甫低声应命,躬身倒退着向外走出,消失在礼拜堂外的回廊之中。

    圣光兄弟会的秘密武装作为萨拉坦的护卫,驻守在这所小小的教堂之外,安静的注视着他的离开。

    神恩之城正在为帝皇受难日的庆典而运转,高度的资源与权利的集中,让墨菲斯对中层人员的替换更加顺理成章。

    大量的不知名的防卫部队替换了神恩之城的外圈防卫,许多沉在基层的教职人员被临时拔擢,以接替城中原有的人员。

    “圣座,墨菲斯大人前来探望。”

    闭关思过的第四天,文书神甫再次前来,带来已经了已经掌控局势的墨菲斯的问候。

    “不见。”

    萨拉坦的态度依旧,几日的忏悔与祷告并不能化解他失职带来的自责。内心不能平静的他依旧需要向帝皇忏悔,以至于无暇关注外界的变动。

    “您的意志”文书神甫的态度依旧恭谨,但不同的是当他离去之时,礼拜堂外的圣光兄弟会的战士们,已不知何时消失在回廊内的岗位之。

    庆典预订的日期仅剩4天,已经获得授权、全权负责运作庆典的墨菲斯前来问询圣座的身体状态。

    这是他唯一不能替代萨拉坦的地方,因为这场圣典的开始,必须以圣座本人亲手敲响那座教城最高处塔楼的大钟开始。

    庆典仪式外围的人员和物资已经就位,只欠圣座本人的到场。

    为了“完美的”完成在接掌教权以后的第一次庆典,枢机主教墨菲斯不可不谓倾尽全力。

    为了尽可能的掌握基层的具体进度,他将自己在整个奥非利亚7号百年经营的人脉,全都调往这个主教世界的中央首府神恩之城的方向。

    奥非利亚7号星,各个分支城市通往主城的交通设施的高级车厢里,一时间坐满了受到他命令而向首都调动的部署。

    神恩之城的枢机主教团虽然惊讶于他的随属众多,但在其执掌大权的背景下,最终选择了沉默以对。

    “圣座”

    圣典前的最后一天,已经安静许久的小礼拜堂再次迎来了新的访问者。来人的脚步安静而柔软,以至于在他出声以前教堂内的两位侍从都未察觉。

    “我说了,谁也不见”

    萨拉坦依旧跪倒在高大的帝皇圣象

    之下,为他犯的错误里已经产生和即将产生的代价而忏悔。

    他习惯性的想要拒绝那个印象里的文书神甫,但来者的声音令他倍感熟悉。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走到他身旁一同跪拜的身影,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墨菲斯那张熟悉的、年轻的面庞。

    “年轻真好啊”萨拉坦注视着这张脸许久,然后低声感叹道。

    “您还不老”墨菲斯微笑着接萨拉坦的话,以谦逊的态度恭维着面前的老人。

    “不,我老了。时光让我的双眼浑浊,岁月让我的双耳失聪。我早该为年轻人让出位置,而不是在这个地方忏悔自己对权利的眷恋和贪婪”

    萨拉坦低声讲述着他的思考所得,而墨菲斯也微笑着聆听。

    他在萨拉坦讲完这段话以后,还试图安慰这个孤独的老人

    “不,您不老,哪怕肉体终有衰朽之日,您还能用您的智慧继续为帝皇服务”

    但萨拉坦显然没有收到这些语言的影响,他面色逐渐严肃,人也从佝偻中恢复到往日的挺拔。

    他缓慢的站起身来,迎着墨菲斯疑惑的眼神,缓缓的开口说道

    “智慧我何曾有过那种财富。恰恰是因为我的愚昧,才造成今日的苦果。我对不起帝皇的恩泽,更对不起圣人的教诲。而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

    “您请问。”似乎也感知到了老人身体里的愤怒,墨菲斯的脸笑容也逐渐消失。

    他在听完老人的讲述之后,小心翼翼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萨拉坦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堕落的再或者说,此时此刻我所面对的,在这具可悲的躯壳中的灵魂,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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