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这次是接近真相吗

    “自我感动罢了,”我弯唇一笑:“可惜我不是。”

    不需要他的回答,说完这句我转身上船。

    只听见萧牧野在背后喃喃了一句:“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爱沈妙缇,不是自我感动?

    这是陆凝也船,即便大理寺出动来拿人,也不敢强押太子回宫。

    何况他并未参与绑架。

    我进到船舱里,仰头靠在船壁上,困顿至极,也无法入眠。

    陆凝也与魏棠徽在外头细声说着什么。

    思绪纷纷。

    我不停地在脑中思量昨夜的一切。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彦五说我是黄雀,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我没从中得到什么,彦五死了,陈遂死了,真要算起来,若是能坐实萧牧野指使陈遂杀了孙氏一家。

    或许算的上。

    但我知道,这件事没有充分的证据。

    他顶多栽一个小跟头。

    而背后那个操纵皮影的人依旧虎视眈眈。

    我想到头脑胀痛,也想不通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件事中,陆凝也的干系又有多大?

    昏昏沉沉,整个人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靠着船壁的一侧像有火在烤。

    而悬空的身前则如冰天雪地。

    明明红狐氅该是很暖和的。

    一只冰冷的手覆上我的前额,我勉力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陆凝也严肃的脸。

    “你在发热。”

    泡了一夜的水,又吹了一早的冷风的。

    应该的。

    其实身上的衣服已经在陆凝也升起的火堆边烤的半干。

    但还是难受。

    我没什么力气地随口骗人:“我没事。”

    差点迷瞪过去,船体已经靠了岸。

    外头有马车的声音,应当是来接我们的。

    我眼皮很重,睁不开也不想动。

    浑身一轻,有人将我抱起来,踏上了岸。

    日光晒在眼皮上,如同从前在王府时,春日我爱坐在紫薇花架下算账。

    看累了便闭目养神。

    喵喵小的时候很粘人,喜欢跑到我身上到处蹭。

    有时候就跳上桌子,毛茸茸的爪子撩拨我的眼皮。

    每当这时候我就会说:“喵喵别闹。”

    “喵喵别闹。”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梦呓,耳膜炸开,我瞬间睁开眼,被自己吓醒。

    我被陆凝也抱在臂弯,不知他听到我的梦呓没有。

    但是往上,只能看见他冷削的下半张脸,视线似乎从我脸上一划而过。

    “做噩梦?”他将我放上马车。

    四周是随侍的仆从,我捏紧了掌心:“嗯....我说了什么吗?”

    祈求方才那句不过是我梦里的情不自禁,并未真的述之于口。

    陆凝也专注地看了一眼,他的情绪我从来也看不懂。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质疑和打量。

    “没有。”我听见他说。

    松了一口气,我认真地往后挪了一寸:“谢谢殿下,让我的护卫来接我吧。”

    太子的车驾太过晃眼,我与他同乘一车,也容易让他招人闲话。

    没等动作,另一艘船上下来的萧牧野快步过来:“你怎么了?”

    他真的挺奇怪的,上一刻被我诘问过,此刻见了我,又要凑上来。

    看来真是对每一个长得像孟冬宁的女人,都有着出人意料的大度。

    “司珏,去请个大夫过来。”他冷声吩咐。

    “不用了,不劳烦王爷。”

    他态度莫名坚持:“你要面圣,这副样子定然不行,本王”

    “王爷忘了吗?陈遂的事情还没完,我或许会在陛

    我头痛的很,加上刚才梦见喵喵。

    心里对他的怨恨越发深重。

    如果不是他,我不必汲汲营营步步算计,也不必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到头来连做的梦都带着愧疚和恐惧。

    他问我怎么了。

    我很想说我疯了。

    很想让他赔我几条至亲的人命。

    但他赔不出来,他只会在意得不到的人和满是心机的孟冬宁。

    大概是我眼中的抗拒过于强烈,萧牧野那可笑的征服欲又被激发,他上前来拽我的手。

    不等陆凝也伸手拦,我仓促地低吼了一句:“别碰我!”

    “殿下,大夫来了。”陆凝也的亲卫领着个女人过来。

    这人生的落落大方,水绿的衣裙清爽干练,发上只简单地挽了个簪子。

    见着陆凝也,也不拘谨,只微微行了礼,唤了人。

    而后看向我,眉头一挑:“弄成这样?”

    话说的像是认识我似的。

    “我是说,怎么一身湿衣服也不换,姑娘家的,寒气入体,有得难受。”

    “本王命人准备了衣裳,一会就到。”萧牧野又开始他那套假惺惺。

    “不必劳烦王爷了,”陆凝也的亲卫将一个小包袱递给那姑娘,“劳烦鹤来姑娘搭把手。”

    鹤来接过,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本姑娘可贵了,虽然你们位高权重,那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到秃吧”

    “鹤来。”陆凝也淡声。

    这句分明只是称呼,可叫人莫名听出几分警告的意味。

    她撇了撇唇,没再说话,扶过我催促道:“走走走,衣服先换了。”

    一动,鹤来身上的草药味浓郁。

    是常年浸泡在药草堆里,经年累月难以抹去的气味。

    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

    印象里我接触过最多的大夫就是孙蘅,太医院也曾去过两三回,可都没有闻到过如此浓郁的味道。

    但是潜意识里,我真的认得。

    出神间,上的还是陆凝也的车驾,不过车帘合上前,我看见萧牧野虎视眈眈的一双眼。

    不知想些什么。

    换了身清爽的衣裙,全身都舒适不少。

    我靠在车壁上,看着替我把脉的鹤来,纷乱的思绪里扯出一条线。

    “你叫鹤来,”我声音很轻地询问鹤来:“你曾经有去过静安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