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青虹白泽

    安月白料得温荆多半会拒,原本想偷袭他一瞬,便只在他唇上印下樱唇若瓣,并未深入其中。

    现下既已得手,安月白浅浅一笑,便欲起身回撤。却是右手一滑,被温荆掣住手腕带入怀中,继而被其摄去呼吸,撬开了口。

    她总是如此。勾他媚他,如今却又想轻易抽离。温荆眸间一暗。

    事到如今,疯了的早已非她一人。

    温荆压抑许久,此刻吻得极狠,似溺水之人不放浮木,又如盛夏夜间突降滂沱,安月白惊异间发出了“唔”的一嘤。

    他并未给她机会溜走,不待她换气,已然搅乱了她口中心下。安月白齿间掠过千层浪意,她抽身不得,避无可避,便只得由他愈深。

    一吻间隙,安月白竭力后撤,方得一喘息间隙,轻唤他:“义父……”

    她话间,桃面盛过流霞,轻喘吐息微热;唇上水光盈盈,眼底潮意更甚,“不够呐。”

    温荆只觉着自个儿是真被魇住了,却不知她是何时给他下的毒。他却不愿回神醒来,索性将她圈锁在身,欺负得更狠。

    安月白甚喜温荆的手,他指节白皙分明,如玉刻之竹。而此刻温荆左手握上她腰侧,右手似怕她跌落般抚上她雪颈,捧上她面颊耳鬓,让她身子发软,竟微漫潮意。

    待温荆作罢,安月白已是软在他怀,稍出薄汗,抬眸透过温荆瞳底瞧见自个儿的媚态。

    她虽已身软,嘴上却是不饶,含笑惹道:“义父今日这般,女儿此番随行,就是死也甘愿了。”

    话音刚落,却被温荆重重弹了下额,不由蹙眉闭眼,轻嘶一声。

    这畔,温荆已将她捞起扶正,沉声责道:“出门在外,……说什么诨话。”

    安月白闻言,无谓一笑。温荆钳住她肩,“还有心笑,还不快快骑好。”

    是是是。安月白迈腿转为跨坐,却听得温荆在她耳畔上方道:“往后,莫再拿生死之事胡言。”

    “嗯。”安月白算是应了,听温荆又道:

    “熬了那般久,怎可恁不长进,自弃自轻。未至二八,大好前程等着呢。”

    他话音渐低,虽是说与她,更像说与自个儿。如今乱局未安,他尚能捧她看花开;而待一切落定,云泥自有一别的。

    霞光褪尽,星辰已明。二人就这般共骑一马,再无言语。

    二人回了营,古婧灵拉着安月白用饭,却不住用传意蛊打问她方才同温荆溜了一转,可有发生些好事。

    安月白绕不过她,只得说了去,听得古婧灵也红了脸,眸光灿灿。

    夜间二人一道休息,古婧灵却送了安月白一蛊,并将守身蛊、蛮族圣女接任之事一并说与了安月白,听得安月白心下暗自称奇。

    “待你能彻底解开守身蛊毒后,我再将你定为下一任圣女。”古婧灵传意道,安月白问:“做圣女有何好处么?”

    “这个嘛。”古婧灵眼睛一转,却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你进了将军府后再告诉你。”

    “小气。”安月白一哼,却听古婧灵传意道:“谁让某人心里眼里只有义父,若不吊你胃口,怕是你都不愿归家,只愿陪他了罢?”

    安月白一噎,扯被转身,“很晚了,夫人快睡罢。”

    古婧灵一笑,也不多说,只拍了下安月白的背,算是道了声晚,随即真睡下了。

    这厢安月白无眠,那处的温荆亦然。他眸光锁住小黎,问:“你可看清了?”

    “是,老爷。”小黎轻声以复,“今日一路,周遭附近确有青虹门的人马。”

    青虹门,江湖组织,已建百年有余。其中多有游侠,门内人士虽稀,却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此门太平时自足隐匿,乱世时匡扶正义,是当世第一秘门。

    相传正朝建立前,始皇便幸得此门助力,一统江山。但建朝行赏时,此门中诸有功之士早已悄无声息离宫,再不见其踪迹。

    而今孟擎啸治国有方,按理不应再见青虹门出世。温荆深思,小黎呈上一物,轻道:“老爷请看。”

    温荆接过小黎手上的物件,见是一白玉环佩,雕工甚细,上刻一白泽。白泽是何?通晓万物,能语人言的吉兽。仅圣君治世而得现,可驱鬼辟邪——

    亦是青虹门的图腾纹章。

    因青虹门助正朝有功,正朝始皇下令,后世除青虹门义士外,臣民不可用白泽作纹上衣,亦不可带白泽状饰品。

    “看做工,却是我正朝刻法。”温荆摩过环佩,嘱小黎道:“你且盯着,留意青虹门踪迹。若真是此门现世,再来回报。”

    “是!”小黎应下,见温荆摆手:“……平日也多留心些那将军府的夫人。”

    这几日间,古婧灵虽同安月白相处得不错,却毕竟是外族入朝的,他不得不替月白防着些。

    “是!”小黎应罢,温荆便令她退下了。

    温荆轻揉眉心,想起皇上吩咐他的密令。皇上已知翟青属青虹门,令他不论何时,若见青虹门出世,必请翟青回朝面圣。

    翟青翟青,前朝第一毒医之子,其入青虹门后,再未归家。江湖上多了位青面厉魁,青魁毒圣,他身属青虹却少为人知。

    上次南下,温荆已知月白是翟青之徒,却未深问她翟青之事。一则,翟青云游江湖,月白未必知晓其行踪;再则,他实在不欲她再牵扯进青虹门之事。

    温荆将白泽环佩置于手心。月光入内,漫于佩上,越发映得白玉温润生泽。

    白泽环佩暗夜升温,温荆长舒一气。道是他与月白身处此局,诸事难自专。

    翟青虽是月白的师父,温荆却不打算告知月白青虹门似有所动作。

    她自幼遗失在外,已然历了诸多辛苦,又跟在他身旁处处劳神。他不欲月白再沾染江湖纷争,更不愿她常伴他旁,再卷入深宫权谋。

    温荆起身,静敛环佩,妥帖安置,动作极轻。

    此白泽环佩好似月白,泽润玉温。

    纵他再不忍,有朝一日,亦要亲手送她还府,还她一世欢愉,酬她年岁静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