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诏

    末了,她移开视线,落在江雨生身上,责怪之意明显。

    她在芦州的行踪暴露,少不了江雨生的通风报信。

    江雨生熟练地躲开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此时,长街尽头有一队官兵跑来,重重围住楼水天。

    “县爷有令,传肇事者回衙问话!你这小子,跟我们走一趟!”

    “肇事者?!”

    楼水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倒成为了肇事者。

    “那战马不是你杀死的?”

    “是我,但若不是它发疯,遇人踩人,遇物毁物,我杀它作甚?”

    “这些话回去跟县爷说,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带走!”

    江雨生才将要向前一步解释,便接收到望月楼上江静檀的眼神。他堪堪收了动作,静立在一旁,隐入人群。

    楼水天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多做无用之功,束手被押走。

    望着楼水天离去的背影,江静檀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内心泛起阵阵寒意。

    她离去的整个过程,没有再朝自己看一眼。

    江静檀禁不住翻涌而上的冷意,咳了几声,整个人越显羸弱。

    “少宗主。”江雨生已经回到望月楼上,担心地上前扶住。

    江静檀摆摆手,末了,轻声道“阿生,你将才没拦住她。”

    江雨生知道是制止疯马一事,他退后一步屈膝跪下,“请少宗主责罚!”

    江静檀狠狠闭了眼,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在自己脑中重映,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许久,他低低一笑,透着无力“罢了,她岂是拦便能拦住的。”

    “少宗主,贡马被杀死,他们不会罢休,十三她”

    “杀了就杀了,就当是我握着十三的手杀的。”

    江雨生闻言,暗自心惊。

    江静檀看着西市街上的一片狼藉,视线落在那被楼水天救起的小学徒身上。

    “把那药童带回去。”江静檀淡淡吩咐,“还有,派几个人,护好十三的安全。”

    “不能让她出一点事。”江静檀低声说。

    县府衙门。

    “就是你在集市上惹事的?”县令王宽皱着一张老脸,看着底下被押着的瘦弱小子。

    这看起来细胳膊细腿儿弱不禁风的,能杀死一匹高七尺、长八尺有奇的战马?他开始发愁要怎么跟上面的人交待。

    楼水天把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垂眸,作恭敬状“草民不过是制止疯马伤人,望大人查明事实,还草民清白。”

    王宽一拍惊堂木,怒喝“大胆!”

    楼水天抬起眸来,只见王宽接着说“这匹马是南诏进献给我朝的贡马,你竟然敢说是疯马?!”

    南诏贡马?

    楼水天眉头一跳。

    邻国南诏,与芦州地界只隔着一片海。南诏擅征伐,多年来吞并了周边许多小国逐渐壮大,已经成为可以与中原媲美的大国。其觊觎中原土地已久,这些年来在边境多番挑衅。如今天子虽然崇尚以和为贵,但也不胜其扰,早在数月前征兵决定出兵讨伐。

    而这时候南诏却突然进献贡马以表求和示好,虽说这很难让人信服他们是真心,可是无论南诏有何目的,如今贡马死于楼水天之手,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一旦南诏以此发难,别说楼水天的小命保不住,两国的邦交也将作废,道义上中原也处于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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