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陆曼曼与卢盈盈的对决

    好大一盘棋。

    陆曼曼只觉得额前脑后砰砰砰直跳,一股热血冲到了头顶,眼前的人开始重影。

    唐钊和韦家一直再给她编制骗局,让她相信他们水火不容,怪不得韦家兄妹今天还能登堂入室,他们一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要把所有的事摆到台面上。

    陆曼曼只觉得半边身子更麻了,她杏眼怒目注视着唐钊:“你竟然跟韦家狼狈为奸,引狼入室,你安的什么心?”

    狼狈为奸?引狼入室?

    唐钊勾着唇,桃花眼里细碎的光化成一道道利剑:“我不就是狼崽子吗?狼崽子自然要跟狼是一家亲。”

    陆曼曼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钊,祖孙两人第一次这般针锋相对地对视着。

    他知道了。

    花厅里的一众人,均是一脸震惊,他们听到了什么密辛?唐钊的话模棱两可,但是唐家老太太的脸色确实实锤了大家的想法。

    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低声交谈起来。

    韦老夫人却站出来,清了清嗓子,一脸笑意地冲着大家开口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齐聚一堂,借着唐家这个地,我有几句话,希望大家听一听,如果能帮忙往外传一传,那便更好了。

    “第一件事,刚才我那大孙子韦一清手里的文书,想必大家也看得七七八八了,意思也都明白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多说了。

    第二件事,虽说是我韦家的家事,但是大家都是见证人,唐钊,以后就不是唐家人了,是我韦家人。过几日会在韦家进行宴请,到时候欢迎在场的各位前去。”韦老夫人越说越兴奋,越说越高兴。

    众人看着红光满面的韦老夫人,她的目光扫视过花厅里所有的人,一旦目光对视上,众人均是作揖恭贺。

    唐家老太太气的睚眦俱裂:“卢盈盈,你个疯妇!”

    韦老夫人收敛住高兴的神色,严肃地看向唐老太太,说话不紧不慢,但是气势缺毫不收敛:“陆曼曼,慎言!你对我这个孙儿有养育之恩,我们韦家才忍着没有对你赶尽杀绝。但是你抢走我孙子这事,我迟早要跟你算账的。你最好收起你那些肮脏的想法,停止下作的手段,我不想跟你玩心思,是不屑于,并不是怕你。”

    两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四目相对之时,竟然有刀光剑影般激烈。

    在场的众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大家都知道,想当年为了一个何檀,韦家大少爷远走边疆,埋骨他乡,唐家最闪耀的唐保宸也饮恨而亡,这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夫人,恐怕都憋着一股气。

    唐老太太突然仰天长笑,接着她恶毒的看向唐钊:“果然是什么嘎达发什么芽!姓韦的每一个好东西,全都是狼崽子,一脉相承地养不熟!”

    她看向唐钊的眼神里,哪里还有以往的半分情谊,只剩下癫狂和仇恨,那些深埋在内心深处的仇恨,这一刻如疯了一般蔓延开来,从知道他不是保宸的种开始,她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要不是不得不留下他的小命,她早就用最歹毒最残忍的方法,让唐钊死一百次了,就算是无奈留着他的命来对付韦家,她也没让他好过。

    唐钊桃花眼里满是戏谑的笑,在陆曼曼看来,分外的刺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恨我又不得不保着我的命,这种感觉,不好吧?”唐钊的话像是一把凌迟的小刀,一片一片刮着陆曼曼流血的心。

    唐钊的手段确实高明,在她最得意,最容易疏忽的时候,给了她狠狠的一击,还将计就计,把唐家老宅基本上一半的产业都卖给了韦家。

    “好!好!好!”陆曼曼咬牙切齿的说完三个好,喉间一阵咸腥,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嘴角上慢慢溢出一丝血迹。

    唐钊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那个叫徐秀山的人,告诉他,那里是瑞士,有自己的爷爷。爷爷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奶奶他们,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唐钊。

    他还没来得及去哄他最爱的女孩,也没来得及对奶奶爸妈尽孝道。

    唐钊面对一此次的检查,一场场的会诊,心脏的不适感,不敢联系国内的亲人,不敢联系心爱的女孩,他怕自己听不过去,怕家人和爱人再次收到伤害。

    瑞士的夏天格外的热,终于熬过那个夏天,徐秀山才放心把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他,爸爸自杀,妈妈消失的消息。他只剩下心爱的女孩了。

    徐秀山引导他认识人性,知世故,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紧紧的拥抱着他,像一个亲人,害怕失去他疼爱的人一样。

    他说:唐钊,深呼吸,稳定情绪。

    他说,只有你活着,才能让坏人受到惩罚。

    他说,现在可以难过,但出去这个门,还是要笑。

    唐钊却无法控制心脏疼痛的蔓延,深呼吸解决不了问题,情绪一寸一寸的崩裂。徐秀山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他说奶娘,爸妈都走了,就是走了。

    他强忍着心痛,眼睛里没有了太阳,只有迷茫,像一团乌云遮住了曾经的太阳。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千里之外的亲人动手,但他发不出声音。

    他体会到了自己去世消息,爸爸失语的感受,悲到极致,语言就失去了作用。

    徐秀山陪着他从黑夜到白天,他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听不到徐秀山絮絮叨叨不停地说了些什么。

    后来,徐秀山带他去见了董华涛,也知道了王一健的经历。

    那天,董华涛只提起了几个人,但那几个人像是一个个墓碑钉在了他好不容跳动的心上,像是一个个钉子,随着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自己。

    董华涛说,奶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伤心而去,但是爸妈自杀是非自然的。

    有周围的人说,他的爸妈跟周围的人一直说,儿子没有死,只是去国外治疗心脏了,治好了就回来了。

    爸妈怎么可能自杀,爸妈不会自杀,

    那是从小教育自己乐观的爸妈,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始终待人和善,努力生活的人,还知道儿子并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自杀。

    绝不可能。

    从小村里有想不开的人自杀时,家里的晚饭时间就会多一个话题,爸妈都会教育小石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要敬畏生命,爱护自己。即使亲人离开,也要把爱延续下去,可以转移到周围人的身上。他不明白活着这样好,人为什么要放弃生命,他们家都天生的乐观。

    爸妈是他的榜样,他们相亲相爱,爱彼此胜过爱孩子。耳濡目染他也相信未来会有这样的一个伴侣。

    唐钊那时候爱着安谨言,他一直把她当做未来的伴侣,他常年与安谨言厮守在一起,爸妈乐见其成。甚至很欣慰,终于没有这个电灯泡在身边了。

    当他的爷爷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要带他去瑞士治疗时,爸妈也是欣然同意的,爷爷贴心的安排了一个国内的工作人员小丁照顾他们。

    他们甚至打算如果唐钊留在瑞士,他们准备再收养一个小女孩。把爱传递下去。

    徐秀山提到了小丁。他说“小丁只是临时的工作人员,没想到确是唐思的人。”

    唐钊不敢再去想象,爸妈热情招待,万分感谢的小丁,会导致他们葬送了姓名。

    自杀?心理承受不住?

    他们说的是把他教育的心怀感恩,一心向阳的父母。

    唐钊,眼里第一次崩裂出狠厉:“他们一辈子老实勤恳,安于现状。”

    徐秀山被他的眼神震惊住。

    唐钊抬起头,像一头野兽“这就是权利的诱惑?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徐秀山轻柔的捋着他的后背,“唐钊,不要这样。”

    “不要?”唐钊一下挥开徐秀山安抚他的手,“他们在乎的,害怕失去的,那我就让他们失去。”

    董华涛看着唐钊,失神。

    徐秀山被他猛然挥开,没有生气。他宁愿唐钊把心里的怨气、愤怒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也不想让唐钊变成一个冷漠黑暗的人。

    徐秀山对唐钊说:“逝者已逝,他们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想让自己的儿子依旧阳光、开心的度过后面的生活。”

    唐钊紧紧的攥起拳头,一脸疑惑的问:“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坏人就该逍遥法外?”

    徐秀山苦笑,“人已经入土为安,没有人证物证,定不了他们的罪,也没法把他们绳之以法。”

    唐钊猩红的眼睛,“所以我爸妈就白死了,那他们没有一点办法,是吗?”

    徐秀山“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慢慢的计划。”

    “不用了!”唐钊打断了徐秀山的话“他们在乎什么,就从哪里开始吧。”

    对于唐牧一家,唐钊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他不去争不去抢,大家就会和睦相处,没曾想过,自己的乐天派,自己的不作为,却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去伤害自己的亲人,不是唐牧,是自己的天真将父母推进了深渊。

    一年了,他在瑞士待了一年,竟然被表面的和气和平静遮住了眼睛。

    他的父母,在遥远的家乡,死在了他的天真里。

    徐秀山说的对,这事要一步一步的计划,要仔仔细细的筹谋。没有实力的愤怒,只会自取其辱。

    爸妈已经死了,死在还在等他康复的希望里。那就让那些人也死在希望里吧。

    “也许你妈妈并没有死。”

    唐钊猛地看向董华涛,徐秀山比唐钊更快地走到他面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华涛目光深沉,看着徐秀山和唐中。

    徐秀山是他们的智囊,唐钊是徐秀山亲自考验最中意的唐氏集团继承人,他对唐钊的拥护程度甚至超过了职业经理人和家族基金。

    徐秀山跟他分析过唐钊,说他像是初升的朝阳,会带着唐氏集团向更加人性化的方向发展,天真但懂谋略,乐观中带着谨慎,心怀感恩心有大善。

    眼前的唐钊,只有愤怒和仇恨,他看不出天真和乐观,没找到谋略和大善,只看见这人要堕入黑暗。也许是想起了自己资助的王一健。他不想让徐秀山失去一个承载希望的年轻人。

    董华涛:“小丁最后没有被安排到重要岗位上,而是被唐牧父子一直暗地里寻找。”

    当年替唐牧父子做事的人都被安排到重要的岗位,唯独小丁做了这样一件大事,却消失了,一直被唐牧父子暗地里寻找。

    失去了王一健,一度让董华涛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自己明面上站在唐牧父子阵营,暗地里却受徐秀山的安排,其实是替老爷子办事。王一健进去了,但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有时候董华涛感觉,自己实在是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为了唐氏集团的归属,自己付出这样的代价,有意义吗?

    唐牧父子其实不属于唐老爷子这一支。唐老爷子年轻时被称作大唐,他的堂弟是小唐。上世纪六十年代赶着技术工人的潮流进入瑞士,唐氏集团是大唐一点一点建立发展壮大的,小唐后期来帮助堂兄。

    大唐刚开始时,一心奋斗想把公司走上正轨后,再把老婆和未曾见面的孩子接到瑞士。公司发展起来时,需要人手,小唐才投靠进来,那时小唐的孩子也就是唐思跟他的孩子一般大,大唐格外的疼爱这个侄子。公司发展快速,大唐分身乏术,把国内找人的事情就交代给了堂弟。

    小唐带来的是堂嫂难产去世的消息。大唐一直伤心未娶,用工作麻痹自己。等唐思长大成人,唐老爷察觉到小唐一脉对公司的野心时,才开始一方面清理自己手下被渗透的人员,另一方面也开始秘密安排人调查家人的音讯。

    一个贪念,用三代人做代价,唐钊的拳头再次握紧:“唐思、唐牧。”

    安谨言:“像今早那个?”

    唐钊顿了一下:“嗯”

    “那你求多福,跟我有什么关系。”安谨言傲娇的看了唐钊一眼,开门上车。

    唐钊上车后,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说:“你平时也小心点。”

    安谨言被他严肃的神情吓到了,观望着后视镜中,空无一人。

    安谨言没再说什么,想起今早那个男孩口无遮拦的话,虽然夹杂在污言秽语中,无意透露出的信息,让安谨言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