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二章:醉生梦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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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春风止住了脚步。

    她看见醉梦从袖子里取出一柄短刀,递给她。

    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接。

    “江南柳绿、西北枫红,终有叶落归根时。秋风秋雨,卷走一生哀愁;黑土黄沙,掩尽一世风流。我是你父亲救下来,保存了一条残躯贱命,我和他有约,教会你我毕生所学,之后何去何从,我自己做主。你走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我本不是悲秋之人,奈何秋风中太多的伊人唤我。我一个半残之躯,心中又满是伤痕,活在这世间就是受罪……”

    春风听着男人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才听明白了,噗嗤笑出声来“你想死?”

    醉梦点了点头。

    春风认真了。

    显示出来一个真正的公主模样“我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我倒忘了,今儿来您这里的目的!”向屋外一拍手,挑帘先后进来了五个女孩,年龄同春风一般大不,有高有矮。

    “这是?”醉梦一时不解。

    春风严肃命令道“收起你的刀子。我现在要跟你再续约定!这是前些日子,家父从江南买来的五个孤儿,我要你用两年时间,教会她们——我会的一切!两年之后,我来取货,教不会,我会亲手杀了你!”

    “啊!”醉梦一时愣在那里。

    “老师别害怕,她们可能没有我聪明,但你要保证,让她们每个人都掌握一门绝技,学不会,是她们的问题,教不会,可是你的责任哟!”春风嘻笑着,风一样飘走了。

    春风走了,留给了醉梦五个小美人,这又成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两年间,飞雁传书,醉梦知道春风在京师的一切动向

    ——她以自己的聪慧多技、善解人意,小鸟依人、天真活泼赢得了日落女皇和太妹的喜爱。

    ——太妹登基了,偏偏让这个“不成熟”的女孩进入了帝国礼部,一个最最厚重、沉稳的衙门。

    ——她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一路攀升……

    又是一季枫叶红。

    欧阳王府后苑再不是一副破败之相。

    在绿水黄花掩映下,修缮一新的后苑府邸,红漆绿雕格外醒目。更让人赏心悦目的是那里每日传出的丝竹之音与女孩子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五个女孩已出落得如花似玉!

    长亭之下,碧水之上,若若灵的五个女子彩袖飘逸、青丝墨染、抬腕低眉;真个是

    曾经棉絮西风残,而今柳腰醉红颜!

    这场景,谁又能认得出是西南还是江南!

    枫叶将落,鸿雁传书,春风要回家省亲。

    西北郡王凌风已病入膏肓。

    这个有着雄才大略与野心的男人,最终也没看到家族的兴旺,倒了妇人怀中,在与病魔较量了两年多,他认输了,决定死前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欧阳晨风。

    他召回春风,让她参加弟弟的封王大典。他要在自己的主持下,让这个强势的女儿承认新一代的西北王。

    春风回来了!

    在帝都湿润气候滋养下,她愈发娇嫩妩媚,但做派已是一个成熟的女官。

    从她回来的那一天,八面玲珑的笑声响彻王府。只有醉梦能听出来,那不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而是经过长年训炼出来的一种花腔!

    春风来后苑看过一次醉梦,来去匆匆。

    没有在意醉梦给她准备的大餐——五美联欢,匆匆看了几个节目后就走了,没来得及说好与不好,醉梦很是失落。

    又是一个讨厌的阴霾深秋天气,灰蒙蒙的空气中飘满了水雾,却不凝结成雨珠落下,一阵阵的凉风吹进后苑书房,寒意顿生。

    醉梦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每到刮风下雨,伤口就痒痛不已,身上的伤痛又会牵引出内心的痛楚。

    今天是欧阳晨风登上王位的第三天。

    这是新一代的西北王。仪表堂堂、年轻英俊,但醉梦并不看好他,这个孩子太懦弱了,不像一个男人!

    凌风曾经让这个儿子跟醉梦学习了几天算术,但是他太笨了,聪明的人往往更喜欢与智商相当的人交往,醉梦更是如此。

    他教不了这个蠢笨的孩子,果断给凌风退了回去。

    那一日,凌风领走了孩子,很无奈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欢春风,我又何尝不是,春风聪明伶俐胜他百倍,可她毕竟是个女孩,我们西北郡可不想将来女强男弱!你要劝春风当一个好姐姐,辅佐这个弟弟将来成就一番事业。”

    醉梦心中暗道“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会帮助自己的弟弟吗?她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春风!这样的安排,后患无穷!”但这是府内家事,他不便多说,点头敷衍了事。

    凌风无奈走了,醉梦只记住了一句话“晨风他还是东南王的姑爷。”

    醉梦心中暗笑,好一个“不要女强男弱!”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已经习惯了不与弱智的人进行心灵交流。

    这会儿,王府上下都在忙乎着招待八方来宾。

    “不知道春风此时的心境如何,她是个很好强的女孩,是否会有所失落?”他有些纳闷,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在意这个女孩,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怀,他觉得已离不开这个女孩,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为什么会是这样!

    心绪好烦!

    他叫来老婢,生起了一盆碳火,筛了一壶酒,自斟自饮,想着春风的事,不知不觉,一壶酒下肚,阴寒之气略减。

    他又筛了一壶放在火盆上,身子有了一丝热气,疼痛感好了许多。暗自好笑自己这是操得那门子心!

    春风走,秋风来,吹走的都是一片过眼云烟……

    他倒上一杯酒,往事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眼睛。

    他仿佛看见了小桃红,那是一个比春风还要小两岁的孩子。那一年,在他潇洒转身离开时,女孩那哀怨的眼神告诉他,这一辈子,她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了。

    “你是红尘中人,不要相信男人,那就是你的幸福,祝你幸福!”他与小桃红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幸福?最幸福的应当是蕾蕾,这个傻女人,竟然为了他跳了楼。

    “你不是傻,你是寻求解脱,你是最幸福的!有什么比死更幸福呢!”醉梦冲着火盆对面看着自己微笑的蕾蕾说。

    蕾蕾只是笑,轻轻地举起了酒杯,醉梦知道她同意了自己的说法,又一饮而尽。

    一个个鲜活的女子在他面前一一闪过,他就一一与她们碰杯。

    春风来时,醉梦已醉。

    她进屋就脱下了披肩,凑近了火盆前,搓着冻得发白的一双小手,呵着手,焐着小脸。

    “先生,你好会享受,这种天气,太适合饮酒了。我也要喝一盏。”欧阳春风撒娇说。

    小桃红没了,蕾蕾也消失了。

    “好!好!给你满上……”醉梦还在梦中,对面又来了个小娇娘,他只当是众多绿颜知己中的一个。

    春风接过酒盏,饮了半杯,双手捂着酒盏,借以取暖。

    火碳通红,一会女孩就感到了温暖,她才饮尽了剩下半盏酒。

    醉梦给她又满了一杯。

    也许是喝了热酒,她的小脸开始白里透出红,亮晶晶的大眼睛却盯着火盆发呆,红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盏中酒,心思重重。

    醉眼朦胧中,醉梦闻到了一股女人的香味,是一种淡淡的胭脂香味混合着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几年了,男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嗅觉又回来了!

    他眯着眼,看向对面的女孩,这还是两年前那个豆蔻未开的小姑娘吗?

    不是了,这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小姑娘,已变成了一个娇艳小女人,玲珑的身段,美艳的娇颜,一颦一笑的俏模样……

    醉梦看呆了,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小妙人。他觉得这个小女人竟不输他之前交往的那些女人。

    春风发现男人有些醉意了,就笑道“先生,你喝多了。”

    醉梦笑道“霜打枫叶梦意浓,怎比春风醉桃红!”

    春风笑一笑,却没有进入诗境“我刚刚得到消息,开春了,可能是我要代表帝国出使北狄,参加宇文叶落的登基大典。”

    醉梦看见小女人一笑过后,愁容又笼罩了娇颜。

    “我本来以为,这差事肯定会落在上官家,上官家素来与北狄交好,上官雪儿又处处强我之上,她们手中还握有北狄一个小王子,太妹决定将这一差事交给我,我却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是不是,不能因此事得罪上官家,不如主动辞掉算了?”

    醉梦沉吟了半晌道“这是太妹在进行的一次重新洗牌,对北方势力的一次再分配。日落女皇在位时,东北上官家势力发展太快,先后并吞了北方公羊、轩辕两大家族,北方已成为上官家一枝独大。如果任由其发展独覇北方,这对太妹的统治不利。北狄又是帝国北方最大的势力,太妹可能不想让北狄与上官家走得太近。

    这是一次西北与北狄交好的一次机遇,如果有北狄的后援,西北郡就足以对抗上官家,成为北方两大势力之一。这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遇,你万不可放弃!”

    春风听得有些兴奋,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老师,再给我倒上一盏,您分析得很透彻,但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春风小脸红扑扑,有些激动又有些无奈。

    “为什么?”醉梦从来没听过小女人这么不自信。

    “我从来没有和北方人打过交道,听说那都是一些冥顽不化的野人。除了这些外,我还怕太妹会给我更重要的任务,万一我完成不了,把差事办砸了,可能就会失去太妹的宠信。”

    “不会,依你的智慧与美丽,你会成功的!”

    春风又笑了,灿烂又靓丽。

    春风喝了一大口酒“只有你总是对我充满信心,可是我自己知道,我要有你一半的能耐与功力,就不会这么不自信了。”

    “我还是那句话,贪多了嚼不烂,你需要慢慢成长,不能总是想着一夜之间成为巨人……”

    “老师您又来了,您就不理解我的苦衷,我也想一天天慢慢长大,可是等我到了您的岁数,是把那些东西嚼得透了烂了,嚼得炉火纯青了,可是我也老了,到那时,还要那些东西干嘛呢!”

    女人骨子里就是个开朗的人,又一杯酒下肚,春风不愁怅了,高兴起来“不讨论这些了,老师您最后教我一绝技呗!使我能一战必胜的绝技!”

    “世间哪有那种东西!醉后乾坤大,梦中日月长。万事皆已定,浮生空白茫。”醉梦放下酒盏笑道,像个哲人。

    春风不以为意,用手中的酒盏碰了碰男人的酒盏“喝酒!都是骗人话,要什么事情都是命里注定,世人为什么还需努力,您最后想教我的就是喝酒吧!您自诩醉梦,是不是一生最大的学问都在酒里?”

    “我虽然自命醉梦,但我一生最大的学问却不是喝酒。”醉梦觉得自己心灵深处的东西被人触摸了一下,自嘲地笑一笑,打住了话。

    “那是什么学问?”春风好奇地问,她已追随着这个男人快五年多了,他的千般功夫、万般手段,她恨不得一骨脑全学全,她可不许男人有所保留。

    “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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