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章 突生变故

    阮南初的回答倒是颇合文贤帝心意,若是他当真急不可耐的想要与苏家结亲,那狼子野心岂不就是昭然若揭?

    可谁也保不齐他这话是不是故意说的,这试探可还没有结束。

    文贤帝吩咐人将凉掉的菜肴换掉,问了阮南初和苏冉是如何相识相许的。

    阮南初皆一一应答,将回京之日马车惊驾的事情说了些,又说宫宴赛马一事,朝贡夜宴之事。

    这喜欢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阮素微听着这些话,暗自咬碎了银牙,握紧了手,想大发脾气,却又不得不忍着,不甘和痛苦充斥着她的内心。

    殿中台上的舞姬们依旧轻歌曼舞,极尽妖娆妩媚。

    阮南初垂眸喝着茶杯中的热茶,余光瞥见文贤帝伸出两根手指,在桌上敲打着什么,片刻之后又放下手。

    阮南初被茶杯掩盖住的眼里满是讥讽,再抬眼时,眼里一如既往,无波无澜。

    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只见台上歌舞戛然而止,原本甩袖作舞的四人,腾身飞来,长袖化为利器,直指文贤帝。

    “皇上小心。”

    文贤帝坐在主位,阮南初的位置正好与那几个刺客正对,慌乱之间只得大声提醒,同时起身三两步冲到文贤帝身前试图拦住那几名刺客。

    “羽林卫何在?护驾,护驾。”福祥扯着嗓子大喊,四下涌出几名暗卫,在刀尖离阮南初只有两三厘米远时,一个暗卫飞身而出,用手中剑将那舞姬之手斩断。

    一时之间血腥味伴随着女子尖锐的惨叫传遍整个大殿,经久不散。

    交手几招之后,那四名女子就被控制在地。

    这样刺杀的场景,作为皇帝,一年难免会遇见几次,早已习惯成自然,四周埋伏着不少人暗中保护其安全。

    而羽林卫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支暗卫,不归属于禁卫军,只认皇帝和羽林牌。

    不过这羽林牌已经不知所踪近二十年,如今也就只有文贤帝能直接号令羽林卫了。

    “留活口,朕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文贤帝被暗卫团团围住,勃然大怒,又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脸色惨白的阮南初,他竟会起身拦住那刺客?可他看起来好似很害怕。

    “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当真该死。”那被斩断手腕的女子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她的脸上满是冷汗,愤恨的看着阮南初。

    “不好,快拦住她们。”暗卫中有人出声,想要上前,但却晚了一步,四人咬毒自尽,瞬间无息。

    众人都处在惊慌之中,尚未回过神来,自然没有看见护在阮南初身边的一名宫奴,正将手探进袖子里。下一刻他抽出一把铮亮的匕首,回身直直刺进阮南初的肩胛处。

    刀入了三四分,阮南初吃力的握着匕首不让他再刺进。

    “啊,南平世子。”一名宫婢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方才场面混乱,羽林卫只负责皇帝的安全,当然不会留意到旁人的安危。

    而逍遥王夫妇以及皇后和阮素微早就被宫人团团围了起来,紧靠着文贤帝。

    人们慌乱之余竟然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南平世子。

    “小慕远。”

    “南初哥哥。”

    一时之间,惊呼声四起,逍遥王妃见此情况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逍遥王忙着接王妃,又担心自家儿子,一时也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场面更加混乱。

    静庄皇后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当然不会开口坏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拽紧阮素微,不让她冲出去捣乱。

    文贤帝没开口,羽林卫自然不会擅动,寻常宫奴婢女又怎么敢上前和持刀刺客相拼?

    只见那名宫奴突然伸腿,狠命的朝阮南初的膝盖踢了一脚,少年一时不备,单膝跪地。

    肩上匕首被那宫奴拔了出来,混着点点鲜血,污了少年的发丝和衣服。

    那宫奴正高举着匕首,准备来上致命一击。而地上半跪着的少年仰着头,脸白的吓人,眉头紧皱,平静无澜的眸子难见的有了惧意,显然已经达到极限,无力再招架。

    少年一手握拳撑在地上,一手抬袖遮脸,同时遮住的还有满是寒意的眼睛。

    “南初哥哥……”阮素微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几欲落泪,怎么没人上前去救他?

    文贤帝眸子里有微光闪了闪,当即厉声呵斥:“都是傻子吗?站着干什么?将那胆大的宫奴给朕拿下。”

    话落便有人出手,说时迟那时快,剑过无痕,只听见匕首落地的冰冷声音。再看那宫奴,心脏直直的插了把刀,竟是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死于刀下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甚至……甚至没来得及去细看地上那本该狼狈至极的少年,眼里那抹嘲弄的笑意,他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若不是,今日这局……可他已经没机会开口了。

    宫殿之内的下人皆被控制了起来,以防其中再暗藏刺客。.

    阮素微挣脱皇后的手,冲到阮南初面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碰他,可眼前的男子竟然抬手……避开了?

    即便是脆弱到跪都跪不稳,也不愿意被她触碰,当真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吗?

    此时逍遥王妃已经被人送去偏殿休息,逍遥王见刺客已除,才敢上前将自家儿子扶起靠在怀中,心里眼里全是心疼。

    “还不赶紧去宣御医?”文贤帝一边吩咐,一边来到阮南初面前。只见少年肩胛处的衣服红了一大片,一张脸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流下,划过精致的下颚线,而后滴入衣襟。

    “慕远,你没事吧?此番多亏你了。”文贤帝拍了拍阮南初的手,脸上浮现出心疼之色。

    只是他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倘若说先前种种话语间的试探,是这阮南初足够聪明,懂得避其要害,将那危机迎刃而解。

    但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时,尤其是对性命有所威胁时,下意识的会做出本能的反应。若他擅武,方才伤的将会是那宫奴,可他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是身娇体弱,连挡一个宫奴的匕首都吃力。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阮南初已经很是虚弱,说句话好像用了全身力气一般:“臣无事,皇上……无事,就好。”

    说完便晕了过去。

    阮素微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那少年即便是衣染血迹,发鬓濡湿,却仍然不显狼狈,依旧纤尘不染,是如谪仙般的人。

    她只觉得全世界都崩塌了,她和阮南初再也没有可能了。

    那个俊秀端逸的男子,自始至终,从头到尾,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施舍一个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