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寻找刘三言

    缅甸的路果然不好走。

    经过数小时的排队之后,小花驾车终于出关。行驶在异国的公路上,小花心里十分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出国。

    前面有车,后面有车,都是大卡车,都是去拉香蕉的。

    到了前方路口,不同目的地的卡车分道扬镳,小花向允冒前进,心情逐渐沉重起来。因为路越来越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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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是水泥路,然后是砂石路,再往后就是泥土路了。偶尔见到有铺装路面的公路小花都会高兴得唱起歌来,但是往往唱不了几个音节就不唱了。

    比路更差的是桥。进缅甸的时候是空车还好说,回中国的时候是重车,缅甸的桥大多年久失修,还有好多铁桥,一次只能过一辆车,汽车驶过都嘎嘎作响,小花真担心车会把桥压塌。

    缅甸的车,更是让人大开眼界。各国的车都有,不过很少新车,都是老旧的二手车。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车,简直是万国车辆博览会。缅甸的交通规则也是靠右行驶,不过车辆左舵右舵的都有,混乱的很。

    有的中国车,进了缅甸会换上假牌照。小花没有老司机带,也不懂这些,就用的本车的真牌照。有的车,在前后位置会放置一块牌子,用中文标明目的地,比如“密支那”“允冒”等,方便互相照应。还有的车在车外部放置中国国旗,但司机会被缅甸军警抓,并且罚款,后来就不放置了。大抵在一个主权国家,除了使领馆,在车辆上放置他国国旗都是有限制的。俗话说,入乡随俗。说到底,到了缅甸,就要守缅甸的规矩,否则寸步难行,这和歧视无关。

    小花跟着去允冒的车队一路前行。路上有几个检查站,司机下车,找到要去的香蕉种植公司的工作人员,由工作人员代办手续。总之,一路上都有人关照,小花心里还好受些。

    还有一些路段,时不时会有人把车拦下,伸手要钱。每次给的不用太多,相当于人民币五至十元就可以,然后来人抬手放行。

    余以为坐在副驾位置上,盯着前方,一言不发。小花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不像翠花那样拉得下脸和余以为打情骂俏,两个人就一路沉默着前行。

    只要见到中国人,小花都会向他们打听有没有见过刘三言或者他的车。初到猴桥的时候刘三言让小花跟着他的车走,所以刘三言的车号小花记得。在检查站,小花向香蕉公司的工作人员打听刘三言。那工作人员也是四川人,他对小花说,每天经过的车太多,记不得,不过车辆在检查站都有登记,他可以帮忙查一下,但是得等到他得闲的时候。他记下了小花的手机号,说有消息会给小花打电话。小花说谢谢,给老乡留下了两盒烟。

    缅甸境内的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大抵在山里没信号,开阔地带有信号;人居处有信号,无人区没信号。有信号的地方,信号也都是中国电信的。缅甸这个国家对中国的依赖度很大。不光是通信,甚至连电力供应和加油站都是中国的。

    到香蕉基地得一天时间。路程不是很长,主要是路况太差,走不快。如果遇到交战区,或者泥石流等自然灾害,或者公路桥梁阻断,那么耽搁的时间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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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比较顺利。傍晚时到了允冒的香蕉种植园。司机们都停下车,准备吃饭休息。香蕉要第二天才能装。

    缅甸的饭食,绝大多数中国人很难接受。不光是食材,也包括做饭时的卫生状况。所以司机们会自备饮食。卡车上大多有电磁炉或者瓦斯炉,可以自己做饭。能够吃上冒着热气的热餐对卡车司机来说是一种享受。

    大多数司机会抓紧时间休息,毕竟在缅甸开车是高强度体力劳动,需要好好养精蓄锐。也有少数司机溜达着走开了,不知道去找什么人干什么事。

    小花第一次来这里,看一切都是新奇的。她跟带车人打好招呼,问了问这里的情况,然后就在周边转了转。当然,无论去哪里,她都要余以为陪着。

    不管是司机,还是种植园的工人,都没见过女司机,他们看小花的眼光也是新奇的。

    小花会向他们打听刘三言。但拉香蕉的车太多了,没有人对刘三言有印象。小花问带车人,带车人扔给她一本登记簿,让她自己查。

    小花仔细地翻着。登记簿字迹很乱,还有一些缅甸文,看着就像中国传统的回纹装饰,看不出字和字之间有啥区别。

    翻了很多页,小花的手停住了,她终于看到了一个手写的名字:刘三言。

    余以为凑近了,拿出纸笔记下了日期。

    接着翻,又见到了刘三言的几次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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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签名,是十五天前,从种植园拉香蕉回中国,此后再也没来过。

    从香蕉园出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余以为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小花和余以为回到车上,打开自嗨锅。有米饭,有肉汤,还有青菜。余以为跟小花说,每一次都要吃饱,东西也不要浪费,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吃饭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在路上多少天。小花都记下了。

    小花问余以为:“余律师,你说来过缅甸,这里来过么?”

    “没有。我只去过密支那。”余以为说。

    小花感到余以为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余以为不想冷场,就接着说密支那是缅北的重要城市,二战时,中国远征军曾经和日军在密支那发生过激战,战况惨烈。

    天气渐热。男人随时随地可以冲凉,小花不行,她就想在车上擦擦身子。小花用电磁炉烧了热水,让余以为下车帮忙看着,她在车上拉上帘开始擦身子。

    等到小花擦完,换了身衣服,拉开帘,看到余以为正在车下打电话。这个时候小花的电话也响了,是检查站的老乡打来的。他说两周前刘三言经过检查站回中国,此后再也没有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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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谢过老乡,再看余以为,电话也打完了,神色凝重。

    小花下车,把水泼到厕所去。回来时,问余以为有情况么?

    余以为说正在查。

    查什么?余以为没说,小花也没问。

    天黑了。司机们大多在车上休息。余以为去工棚冲了个凉,回到车上。

    小花的卡车卧铺分上下铺。小花说余律师你睡下铺,我睡上铺吧。余以为说好。

    晚上十点,余以为的手机响了。余以为接通电话,说了不到一分钟,挂断电话。

    沉默。

    小花静静地听着,她感觉到有事要发生。

    终于,余以为先开口了:“小花,你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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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刘三言有消息了。”

    “什么情况?”小花从上铺探出头。

    “刘三言应该是被抓了。因为贩毒。”余以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