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病弱心机长公主的逆袭(22)

    两人之间明明不过一丈不到的距离,却好似隔了天堑一般那么遥不可及。

    总管太监唱喝了一声:“百官跪拜。”

    一众官员掀了衣袍跪下,只有周衍一人如鹤立鸡群般站在大殿中央,只是眉眼笑着,看着近在咫尺,一身华服的女人,身上雍容的上位者气息竟与他有几分不分高下。

    朝堂上的百官都屏住了呼吸,脑袋垂得更低,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上了麻烦,以周衍那狠戾的性子怕是明天便要被贬去边疆之地了。

    潆月倒也对他这番行径不置一词,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免礼,议朝。”

    周衍这次也是依旧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潆月她认真听取着朝堂之事时那般认真的神情,时而严肃,时而皱眉,不时又露出满意的笑容。

    直到退朝时百官散去,周衍依旧在他所在的位置岿然不动,木木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他心中积蓄的的烦闷又躁动起来,他能理解她脸皮薄,不如他那般能在人前恩爱,可自始至终她都不曾过问过他一句。

    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可怜需要他相助的病弱公主,身体早已在她的悉心照顾下恢复康健,她现下甚至隐隐有对周家出手的趋势,那些素来跋扈的周家旁枝都被她施以惩戒。

    潆月一路回到宫殿中,心肝都是怯怯的,她当真不知如何面对周衍。

    其一是,她背着他偷偷做了这样的大事,此算欺瞒,其二则是,两人如今关系实在是有几分尴尬,如他那般矜贵的男子怎么会容忍自己入宫扮演古往以来都是女子的角色呢。

    是以,她一直躲避着他如狼似虎的目光,连余光看他一眼,她都害怕。

    她深知他并不是一个和善的人,他杀伐果决、心思阴狠,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有几分好颜色,基本是将他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展示在她面前,而所有的不堪都藏在他身后。

    只是因为他爱她,便将最好的他呈现在她面前,从不曾让她瞧见过他的阴私手段,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是那风光霁月的少年郎。

    潆月刚回到内殿,一眼就瞧见在门外候着的李毅,她对此倒也不奇怪,自从她下旨给李遥枝和谢玄礼赐婚以后,便以为断了他家的富贵路,曾多次找到她诉苦,最近更有跟她明里暗里暗示他家中有一幼子面容清隽,性子良顺。

    因此,每每瞧见他,潆月便想找借口打发他,可偏偏每一次他都是有正事禀报,只是禀报完以后才夹带一点私事,她拿这个老狐狸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面对。

    就譬如此回,她只能将人请到殿内,李毅一开口便是讲来年科举之事,潆月也不由地正经了起来。

    不得不说,李毅这厮是有几分学识和眼色的,讲起政事也是头头是道,就连谢玄礼和祝烟都曾有不止一次夸奖过他,这也是潆月能容忍他的原因。

    好半晌,李毅才讲完了他的见解,潆月满意地点点头。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也是个穿越者了,系统体系的教育选拔,他处处讲得细致,甚至可以形成完美闭环。

    正当她心满意足地准备去批奏折时,目光又对上那一抹熟悉的笑,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果然,李毅还是那个李毅,下一秒又眯着眼睛,道:“陛下,犬子李容当真花容月貌颇有几分姿色,您虽为女子,可那手段能力却样样不输男子,江山社稷固然重要,陛下也莫要忘了传宗接代之事。”

    潆月正在想用什么理由搪塞他时,面前却蓦地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他面色阴寒地看着李毅,抬脚将他踢了个趔趄,沉着声音道:“李毅,你是不是当本王死了?”

    李毅也不生气,只是拍了拍肩头上的脚印,然后脸上浮起谄媚的笑容,讨好道:“摄政王怎么能这样说呢?您这般如珠似玉的人,不管到哪都是那样耀眼,于江山社稷又有如此大义,臣自是不敢如此对待您的。”

    潆月怜惜他是一代名臣,不忍心他有所伤,眼神便一个劲地示意他离开,可那李毅倒也是丝毫不怯懦,即便脸上是一脸谄媚的笑,可腰杆却挺得笔直,又道:“周家已那般位高权重,摄政王这是想占据独宠之位吗?”

    “李毅,放肆!”潆月沉了脸,原以为他能有几分识趣,却不曾想他此般不开眼。

    殿内的侍女和奴才都是祝烟替她挑选的心腹,也不等她开口吩咐,便上前拖着李毅往外走,丝毫不顾及他奋力挣扎的动作。嘀嗒小说网

    李毅被拖走后,殿内殿婢女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周衍和潆月两人,明明只有一寸之距,可素来感情如胶似漆的两人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个不忍心开口斥责,一个不知怎么开口解释,两人都只是用余光窥视着对方的一言一行。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里寂静一片,时而能听见烛火炸花的哔啵声。

    良久以后,周衍才耐不住性子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两人身躯相贴那一霎那,心底的缺口瞬间就被填满。

    周衍的脑袋就搁在她的肩窝上,一动也不动,不一会,潆月觉得肩膀有些发软,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他却一把钳制住她纤细的肩膀,凶狠地说:“不准动。”

    凶完后,他又有几分委屈地呢喃:“我难受。”

    周衍此刻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潆月从未见过他这般柔弱的样子,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

    潆月耳畔是他粗重炙热的呼吸,隐约间,男人低声压抑的哽咽在耳畔旋绕。

    蓦地一滴热泪掉落在她颈上,她似乎被那滴泪灼伤,身子僵硬着。

    男人有几分哽咽的声音响起:“你太过分了,不仅骗我,还不理我,如今我都出现在你面前了,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你如今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那我算什么,连个名分都不曾有,那都有惦记你的儿郎上门了,还比我年轻,我刚一回来便瞧见了一回,前几日,不知还有多少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