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病弱心机长公主的逆袭(13)

    春华在门房处的房檐下站着,不时地探着身子往里面瞧,直到瞧见潆月的裙角,心才缓缓放回肚里。

    可看着她裙裾有些凌乱,手指上沾了些许血红的痕迹,春华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可门房不让她进去,她也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人过来。

    等到人走近以后,她才瞧了个真切,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鬓角边松松地耷拉出了几根,手上血珠还不停地滴着,春华惊呼了一声,抽出丝帕替她细致地包着,眉宇间晕着散不开的愁容,担忧地问着:“公主,这是怎么了?这怎么还有这么大个口子,看起来真的像狗咬的……”

    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春华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蓦地,春华拍了一下脑门,又道:“公主,77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潆月摇了摇头,道:“没有跟着我。”

    末了,她又有几分慌乱地添了一句:“就是它咬的我……”

    说完,她有几分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想到77可能还在周府里吃苦,还要背这么一口黑锅,她心中的愧疚就更深了。

    而她口中的77正躺在美女的怀里,呼呼地睡着大觉,身边还有许多小鱼干和牛肉干,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样子。

    她倏然间回眸,目光落在周衍院落的方向,真希望他能迷恋上自己,这把刀可是比任何剑刃都要锋利些。

    春华叫了她两声,她又恢复了素日里弱不经风的单纯模样,仿佛刚刚眼里闪过的一丝算计都是错觉一般。

    潆月前脚刚走,后脚那门房就被杖责了赶出周府。

    她刚回宫,连凳子都没有坐热,小九就带着上好的花容断玉膏赶到了,他恭敬地跪在潆月面前,抱拳道:“主子说了,今日的事情是他冒昧,是以特托小人前来送药,保证您不会有半点伤疤。”

    潆月道了句多谢,接过那青翠的玉瓶放在桌案上,蓦地又想起了之前的场景,耳根子悄悄攀上两抹红云。

    小九十分知趣地退出了宫殿,在他心中,纵使这长公主再不受宠,被他主子放在眼中,那便就是那人中之凤。

    潆月解开手上缠着的布条,将那盖子拧开,剜了一小块,触感冰凉绵密,抹在伤口上也不疼,只是冰冰凉凉的。

    春华捧着药箱回来时,潆月正在包扎伤口,她眼尖地瞧着那瓶子,有几分诧异地问道:“公主,你在哪寻的这断玉膏,前些日子云贵妃才得了指甲盖大小就到处炫耀,那可是肉白骨的好东西。”

    潆月轻轻颔首,说道:“那你收好了,小弋平日练武最易受伤,便给他备着吧。”

    春华点点头,将那小瓶子收到了橱柜中,笑道:“公主跟七皇子感情可真好,有他的帮衬也不愁您找不到好的郎婿,公主如今少了病气,人看起来都精神,有时候把奴的眼睛都瞧直了……”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玄清宫的掌事太监却来传唤潆月,邀月宫的宫婢都忙了起来,面见天颜都需焚香沐浴,像潆月这般不受宠的,当然更为重视。

    忙碌了近两个时辰,潆月才被装扮得有几分公主样,一改往日素净的打扮,一身织锦红衣,钗钗绮绣,脸上也化得精细,当真是美人骨、芙蕖面,让人移不开眼。.

    潆月甚少踏足玄清宫,除了需全皇室参与的盛会,她都不被允许踏足于此。

    她并不局促,只是定定地瞧着玄清宫的牌匾,今上崇拜道教,渴求长生不老,是以此处以玄清命名,甚至连个中装饰都有鲜明的道教文化,他甚至开设了炼丹师这一官位,替他炼丹。

    虽有几分荒诞,可朝中无人在意,在百官眼中,周家才是朝堂的暗帝,对于当今皇帝,他们并不在意。

    潆月跟着那掌事太监进了大殿,入目就是一顶炼丹炉占据了大殿的大部分位置,还有几名炼丹师围着那丹炉炼丹。

    绕过那炼丹炉,潆月才瞧见了她的生父,也就是当今帝王,他穿着一身青衣道袍坐在蒲团上闭着眼帘打坐,猛然间一瞧,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潆月交掌置于额前,盈盈一叩首:“参见皇上。”

    许昌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地上俯首的身影,瞧着倒是有两分姿容。

    “平身。”

    潆月撑着身子站起来,许昌有些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恍惚间,他仿佛又想起了当年,那时他只是太子,那婢女生的当真貌美,不然他也不会与她有上那么一遭,最后还弄了个人出来。

    作为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原本是抱有期待的,可一想到有那低贱的奴婢一半的血,他心里就膈应得慌,哪怕最小的十三公主都有了封号,他也从不曾想到给她封号。

    她就这样被他当作野草丢在后宫里自由生长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女儿的价值,长那么漂亮,即便不去和亲,哪怕用来笼络权臣都是可行。

    许昌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年纪虽然才四十多正值壮年,可常年沉迷女色,身体早已被掏空了一半,后又迷恋炼丹,身体一看就是不成样子了。

    潆月不经意地弯了弯唇,看来不用她动手,这老东西都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许昌也注意到了那抹笑容,眼睛更亮了些,像他这般见惯美人的都不禁眼前一亮,像周衍那般的年轻人必然也会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月儿,在笑什么?”

    潆月有一瞬恍然,也仅仅是一瞬,她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意,轻声道:“看见父皇高兴罢了。”

    她知晓她并不受宠,能让她被记起,那么必定是许昌找到了她有可利用的价值,那么她也并不会不知趣。

    她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谁手里那把刀。

    许昌叹了一口气,又道:“是父皇的不对,朝堂上的事过于繁忙,这些年忽略了你。”

    潆月倒也十分的善解人意,她摇了摇头,道:“父皇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父亲,更是全天下百姓的父亲,我懂得你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