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丞相嫡女的逆袭(12)

    潆月看着她大哥不禁失笑,在朝堂上再能舌战群儒也免不得被母亲管束。

    宋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炖了血燕,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几人坐在亭中,晚风徐徐。

    有五日未曾见过闺女的宋青,心情颇好地取了埋在院中的梨花白,酒香四溢似玉露琼浆。

    只见他举起酒杯:“吾妻、吾儿,与我共饮。”

    宋骋远连忙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宋父却错过他,欢欢喜喜地与他的妻女碰杯。

    他放下酒杯,愤愤道:“这个家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宋夫人颇为豪爽地挥了挥手:“为娘立刻给你收拾东西,咱自立门户。”

    一时间,亭中欢声笑语。

    过了许久,几人陆陆续续放下筷子。

    宋父望月长叹:“终究是时不待我。”

    潆月记忆中从未见过宋父如此模样,即便朝务再劳碌,他也是笑吟吟地归家。

    宋父清了清嗓音,正色道:“陛下多疑,纵我是忠臣,也不影响他对我的怀疑。”

    “是以,我替月儿寻了门亲,是我旧友的儿子张思诚,虽是商户,倒也能显得我们的诚意了。”

    他顿了顿,有些哽咽,字字吐露得艰辛:“只是委屈你了。”

    话音落,宋父愁眉不展,宋夫人用帕子微微拭泪,宋骋远亦是愁容满面。

    刚被退了婚约,又再次定下身份低下的商户,少不了被闲言碎语淹没。

    皇帝继位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世族连根拔起,断不会允许宋府再成为另一个世族。

    可如今宋府已是烈火煎油,人人都是身不由己。

    宋夫人泪眼盈盈,止不住地哀叹:“我的月儿,命苦啊。”

    潆月捏着帕子替宋夫人擦拭眼泪,神色真诚:“女儿愿意。”

    宋夫人一听这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掉。

    她一贯娇宠着的闺女,竟为了阖府平安,委屈自己。

    宋夫人捏着帕子的手捂住胸口,心情愈发沉重,望向她没有说话。

    原主的愿望本就是阖府上下平安顺遂,潆月理了理思绪,娓娓说道:“既陛下疑心重,便将这桩婚事由他赐婚吧,让他将那头上的刀收回去些。”

    宋父拍了拍潆月的手道:“父兄定会护你一生无虞。”

    潆月笑容灿若春花:“我祖父是桃李满天下的夫子,半朝文官都是她徒子徒孙,更别说我外祖还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若有人敢欺负我,一人一口口水沫子都淹死他。”

    玩笑间,几人的心思轻了些。

    深夜,东宫。

    容离隽美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眼眸低垂,长指拨动着琴弦,阵阵肆虐的杀意在夜色中铮鸣。

    青竹身着黑色夜行衣,跪拜在他面前,嗓音清冷:“主子,宋丞相欲求陛下赐婚与郡主和张思诚公子,郡主答应了,好像还很开心。”

    铮。

    琴弦断裂,指腹蓦地溢出血珠,落在雪白的长袍上,如同红梅盛开在冬日,甚艳甚美。

    青竹头埋得更低,生怕触怒心情不虞的容离。

    容离挥了挥手示意青竹退下。

    等人渐渐走远以后,他才起身向身后的密林走去。

    夜阑人静,如水的月光温柔地将整座密林包裹住,似水雾般滢滢润润,安抚着睡梦中的生灵。

    容离颀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格外的长,与密林中交错的树影堆积,好似一片凄清鬼影。

    他卷住手指,吹了个口哨。

    没一会,银琅撒欢似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伸出手揉了揉虎脑袋,雪白的皮毛染上血色,野兽的气息格外肆虐。

    “银琅,孤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银琅讨好地蹭了蹭他手掌,替他舔舐着伤口,男人见状轻笑:“想必是还记得。”

    男人似是轻叹:“银琅,她不听话,看来也是个没被驯服的。”

    他拊掌轻拍两下,黑衣男扛着一个不断扭动的麻袋出现,里面不时传出含糊的呼救声。

    麻袋被粗鲁地丢在地上,袋口漏出一只青布面子的鞋,看样子是个男人。

    男人像那肥噜噜的毛虫,一下又一下地往外拱着。

    容离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讥讽道:“这种货色也能入她眼?”

    林间除了麻袋中一直不停的声响,便寂静无声。

    好半晌,张思诚才挣脱了麻袋,只见他四肢被束缚着,眼睛被黑布蒙着,嘴巴也被随手塞了一条亵裤。

    他伸手招了招银琅,摸了摸它颈间的软肉,亲昵地靠着它耳朵低语:“小银琅,多久没吃过活禽了?”

    说完,拍了拍它屁股,目光示意它。

    银琅发出一声猛兽的嘶吼,林间的鸟雀振翅而起,高大的身躯一步又一步朝它的猎物走去。

    目不能视的张思诚其他感官,听见那声兽嚎后,他明显感觉到那猛兽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他被吓得手脚抽搐,直到陌生的鼻息轻喷在他脸颊时,淡黄的液体沁湿了裤子,一股骚味直冲天际。

    容离敛眉,轻嗤道:“就你这胆量,也敢肖想宋潆月。”

    张思诚听见宋潆月三个字时猛摇头,他是见人好看,愿意许下婚约,若是要因此丧命,他可不愿。

    动物的嗅觉格外的敏感,银琅被驯服后被容离养得精细,闻见那冲鼻的腥臊味,便嫌弃地往后退。

    容离铁了心要给他教训,自己瞧上眼的东西,被别人觊觎半分都觉得恶心。

    银琅不情不愿地张开大口咬了块他大腿外侧的肉,便吐在了地上,而后难耐地甩着尾巴。

    霎时,男人杀猪般地哀嚎震彻山林,身躯也在满是沙砾的地上来回翻滚,冷汗涟涟浸湿了衣衫。

    容离看着这一幕,笑容邪肆:“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下次可能就是脑袋上来一口了。”

    张思诚连忙点头,生怕下一秒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容离看着被琴弦崩破的指腹已经结痂,长指一捻,血珠又汩汩涌出。

    他当真是爱极了的血的颜色,更是爱极了杀虐的快感。

    似是不经意地想起了些什么,他竟笑得前仰后合。

    哦。

    她说过他是个好人。

    呵,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