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油焖大虾
等陈蕙兰赶到的时候,韩小四正护在陈建军跟前,和一个老男人说理。
夜色浓郁,爆竹声接连不断。
陈蕙兰凑上前,闻到一股子怪味,稍稍有点反胃,眯了眯眼,才看清那男人是烟屎老倌。
就是洗煤厂的门卫,陈蕙兰捡煤的时候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据周小云小跟班的实时报道,说是陈建军买了种鞭炮叫强力大鱼雷,炸完臭水沟又想试试炸厕所。
这时候的厕所很简陋,完全没有冲水设备,里面也只有四五个坑。
当时陈建军冲着厕所大叫:“有没有人?”
没人应答。
厕所也没灯,漆黑一片,他就想当然地擦了根火柴,点燃大鱼雷,手疾眼快扔进厕所第一个坑。
“轰”一声。
可想而知,坑里的东西满天飞。
还把第三个坑的烟屎老倌吓一跳。
吓一跳还不算啥,乱溅的翔喷了他一身。
“小兔崽子!”烟屎老倌本身不洗澡味特别大,现在更是难闻至极,他看上去火冒三丈,冲着陈建军过去,应该是想大揍他一顿。
韩小四比陈建军大一岁,瘦瘦高高的,但肌肉健硕,轻而易举挡掉烟屎老倌的攻势,“大爷,我们知道错了,要不您先去洗洗?”
陈建军缩在后面,本来也是又高又清瘦的体型,这时显得那么弱小。
“大爷,”陈蕙兰忍着恶臭,将两个孩子拉在身后,“实在对不起,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您看要不我重新给你买套衣服?您洗个澡?或者您觉得……”
“五十块!一分不能少!”烟屎老倌当即打断。
陈蕙兰也不好怠慢,烟屎老倌一拿到钱,立马走人,绝不追究。
“陈建军!”
陈蕙兰转身喊他,一脸严肃。
“我……”陈建军心虚地低头。
韩小四赶忙护着,“蕙兰姐,他不是故意的,是我……”
“行了,厕所里面有沼气,遇明火会爆炸的,幸好今天没有造成什么大祸,不然你护着他也没有用。”
两人相视一望,纷纷低头。
“这是初中化学知识,我都知道,”周小彤是看电视新闻学来的,“你们两个好歹也是初中生,竟然干出这种小学生的行为,羞不羞人呐?还带着我小妹一起,你们心可真大。”
周小云不服,“我是小学生,但我不会干这种事,我当时劝建军哥哥了,他非得不听啊。”
陈建军小声对着周小云嘶了下,小屁孩居然还哈哈大笑,感觉脸都丢尽了。
陈蕙兰掏了两块钱给两人,“去洗澡房洗个澡”
大年初一一大早,陈建军炸厕所事件很快人尽皆知。
保卫所特地派来两名同志,监督老陈家清洗厕所。
韩小四带着亲哥来帮忙,把蕙兰姐拉出来,“蕙兰姐,高姨,陈叔,惠萍姐,我们自己干的事自己解决,你们就别沾手了。”
陈兴国从昨晚开始就骂骂咧咧,一直到现在也不消停,“小兔崽子,丢死人了,以后再玩鞭炮就打断你的手。”
陈建军真想找点棉花塞耳朵里,特别后悔为什么会干出炸茅坑这种蠢事。
韩小四搂上他脖子,“兄弟,吃一堑长一智,你姐也没说啥嘛。烟屎老倌因为你终于洗了个澡,也算你功德一件。你是不知道,昨天洗澡房因为他臭了一整夜。”
韩茂拿着扫帚狠狠抽了这两小屁孩,“别偷懒,快点干。”
确定厕所打理完毕,陈蕙兰才收拾东西,去洗澡房洗澡。
小麦谷虽是南方,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有大澡堂,只有楼房安装了淋浴设备,还有自家安装水箱才能在家里洗澡。
一块钱洗一次,规定只能洗一个小时,但其实超了也没人管,但不能太过分洗两三个小时。
洗完澡,陈蕙兰刚回家,就见陈兴国匆匆忙忙地催促,“你们爷爷来电话,说是今晚去他家吃饭。”
家里是没电话的,陈蕙兰猜测是机关楼那些人收到了上级电话,着急忙慌来通知的。
陈兴国特意穿上了二女儿买的新衣裳,昨天除夕都舍不得穿,今天去老父亲家里,肯定要体体面面的。
而且有了个能靠自己手艺挣钱的女儿,陈兴国感觉倍有面,今晚一定要在她爷爷面前念叨念叨。
谁说女儿不成器,陈兴国一直没觉得男孩女孩有什么差别。
高芝华自然也要穿上新衣服,今晚肯定会见到崔富霞那个烦人精,她儿子这次考试进了前三十,成绩单也得带上,必须给陈绍清好好看看。
谁说陈建军不成器,她就跟谁急。
一大家子人坐车前往彩霞镇。
陈绍清家住在大官楼一层,邻里自然全是当官的。房子有一百来平,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可是九十年代的乡村大豪宅啊。
除了三叔一家四口,还有小姨一家三口,再加上陈兴国一家五口,大客厅里要拼三张桌子才能让所有人坐下。
三叔一家就把沙发占满了,陈蕙兰带着陈蕙萍陈建军坐在小板凳上,不敢发一言。
小姨家生的是个白嫩嫩的小姑娘,取名陈惠芹。
惠字特意和陈蕙兰两姐妹的蕙不一样,陈蕙兰以前天真的以为是上户口的时候登记错了,后来才知道是爷爷刻意避开这个字,觉得这个字晦气。
究其原因,大抵是上辈子的陈蕙萍陈蕙兰实在不尽如意,多次叫亲爷爷失望透顶了吧。
可爷爷直到去世都不知道,陈惠芹后来因为失信负债累累坐了牢。
如今再看陈惠芹,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陈蕙兰心中感慨万千。
“陈蕙兰,听说你在小麦谷开店了,好像是卖小吃对吧。”
崔富霞的声音从厨房那边响起,嗓门真的大,人在客厅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大会儿,崔富霞从厨房走了出来,“陈蕙兰,别干坐着啊,你大姐头脑不清楚就算了,你应该不是傻子吧?你也算老陈家的长姐,好意思看着你婶子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说实话,陈蕙兰印象里就没这样一大家子吃过饭,况且来爷爷家犹如上断头台,她真是一点儿没有帮忙的意识。
客厅安静一瞬。
高芝华直接白了崔富霞一眼,毫不避讳。
陈兴国脸面自是挂不住,“蕙兰,你去帮帮你三婶,你三婶做饭最难吃了。”
崔富霞冷哼,想要出言反驳,就见陈绍清凝眉,她立刻咽下这口气。
进了厨房,崔富霞脱掉围裙,眼巴巴站着,活像那狗头军师,什么也不干,嘴上尽是挑剔。
爷爷家的厨房使用的液化灶,当下最先进的烹饪方式。
崔富霞见陈蕙兰愣在液化灶跟前,冷嘲热讽道:“乡野娃娃不会用液化灶也正常,这可是去县城里请人来安的,不会的话……”
话未说完,液化灶已在陈蕙兰的正确操作下打开,淡蓝色的火焰一闪一闪,好似把崔富霞的大脸盘子照的发绿。
“别着急嘚瑟,”崔富霞硬着头皮说,“看到那盘虾了没?城里今天刚送来的新鲜对虾,就剩这最后一道菜了,你就随便做个油焖大虾吧,也让三婶尝尝你的手艺。”
崔富霞就不信了,她以前又不是没吃过陈蕙兰做的菜,陈兴国再袒护二女儿,也不能说她比陈蕙兰做的难吃吧。
就陈蕙兰这手艺,做出来的油焖大虾能好吃到哪去?
陈蕙兰淡定地查看对虾,晶莹剔透,确实很新鲜,做出来一定很好吃。
只是……还没有去虾线。
她又找来剪刀和牙签,着手先把虾线挑出来,直把崔富霞看愣了。
虾线去干净,陈蕙兰再把油焖大虾的关键料汁调好,就可以起锅烧油焖大虾了。
料汁一入锅,鲜香悄然钻入崔富霞的鼻腔,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油焖大虾做好,就开饭了。
一大家子人落座。
陈绍清动筷,其他人才敢开吃。
崔富霞必定要先尝油焖大虾,夹进碗里一只,去头剥壳,虾肉入口,味蕾顷刻被激发。
虾肉紧致,弹牙鲜嫩,火候掌握的极好,尤其是虾壳上的料汁,实在好吃,崔富霞没忍住嗦了嗦手指头,尽力控制着惊喜的眉眼。
“这虾太好吃啦。”陈建业刚满十周岁,天真童趣,完全不同大人那套有口难言。
崔富霞自觉脸面挂不住,本想狠狠吐槽,现在也不知说些什么,又见高芝华那神气的模样,只能把所有希望寄予在自家儿子身上。
陈兴国看到陈绍清最疼爱的两个小孙子吃得很香,忍不住夸自己女儿,“我家蕙兰还是长本事了,凭自己手艺能挣一口饭钱。”
却听陈绍清冷冷地哼了声,“抛头露面是女人干的么?靠女人管钱算什么本事?”
最后一句是说陈兴国被高芝华管得紧,连钱都要上交,没一点儿本事。
陈蕙兰听了爷爷的这段话,暗自发笑,原来一直以为爷爷是因为她们女孩读书不行才不喜欢她们。
现在陈蕙兰知道了,哪怕读书不行,有门生存的手艺,在陈绍清眼里,那也是自讨苦吃。
爷爷不是不喜欢孙女,而是从来没看得起过女人。
也罢,顽固的思想坚不可摧,唯有做好自己,才问心无愧。
这顿饭吃的堪比鸿门宴,好在有惊无险。
陈蕙兰和陈蕙萍被派遣来收拾洗碗,刚洗到一半,好像是阳台那边传来了哭闹声。
陈蕙兰赶忙擦擦手,前去查看。
只见陈建业哭得大鼻涕直流,指着陈建军向祖爷爷哭诉:
“啊——呜呜!爷爷!陈建军打我!”
夜色浓郁,爆竹声接连不断。
陈蕙兰凑上前,闻到一股子怪味,稍稍有点反胃,眯了眯眼,才看清那男人是烟屎老倌。
就是洗煤厂的门卫,陈蕙兰捡煤的时候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据周小云小跟班的实时报道,说是陈建军买了种鞭炮叫强力大鱼雷,炸完臭水沟又想试试炸厕所。
这时候的厕所很简陋,完全没有冲水设备,里面也只有四五个坑。
当时陈建军冲着厕所大叫:“有没有人?”
没人应答。
厕所也没灯,漆黑一片,他就想当然地擦了根火柴,点燃大鱼雷,手疾眼快扔进厕所第一个坑。
“轰”一声。
可想而知,坑里的东西满天飞。
还把第三个坑的烟屎老倌吓一跳。
吓一跳还不算啥,乱溅的翔喷了他一身。
“小兔崽子!”烟屎老倌本身不洗澡味特别大,现在更是难闻至极,他看上去火冒三丈,冲着陈建军过去,应该是想大揍他一顿。
韩小四比陈建军大一岁,瘦瘦高高的,但肌肉健硕,轻而易举挡掉烟屎老倌的攻势,“大爷,我们知道错了,要不您先去洗洗?”
陈建军缩在后面,本来也是又高又清瘦的体型,这时显得那么弱小。
“大爷,”陈蕙兰忍着恶臭,将两个孩子拉在身后,“实在对不起,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您看要不我重新给你买套衣服?您洗个澡?或者您觉得……”
“五十块!一分不能少!”烟屎老倌当即打断。
陈蕙兰也不好怠慢,烟屎老倌一拿到钱,立马走人,绝不追究。
“陈建军!”
陈蕙兰转身喊他,一脸严肃。
“我……”陈建军心虚地低头。
韩小四赶忙护着,“蕙兰姐,他不是故意的,是我……”
“行了,厕所里面有沼气,遇明火会爆炸的,幸好今天没有造成什么大祸,不然你护着他也没有用。”
两人相视一望,纷纷低头。
“这是初中化学知识,我都知道,”周小彤是看电视新闻学来的,“你们两个好歹也是初中生,竟然干出这种小学生的行为,羞不羞人呐?还带着我小妹一起,你们心可真大。”
周小云不服,“我是小学生,但我不会干这种事,我当时劝建军哥哥了,他非得不听啊。”
陈建军小声对着周小云嘶了下,小屁孩居然还哈哈大笑,感觉脸都丢尽了。
陈蕙兰掏了两块钱给两人,“去洗澡房洗个澡”
大年初一一大早,陈建军炸厕所事件很快人尽皆知。
保卫所特地派来两名同志,监督老陈家清洗厕所。
韩小四带着亲哥来帮忙,把蕙兰姐拉出来,“蕙兰姐,高姨,陈叔,惠萍姐,我们自己干的事自己解决,你们就别沾手了。”
陈兴国从昨晚开始就骂骂咧咧,一直到现在也不消停,“小兔崽子,丢死人了,以后再玩鞭炮就打断你的手。”
陈建军真想找点棉花塞耳朵里,特别后悔为什么会干出炸茅坑这种蠢事。
韩小四搂上他脖子,“兄弟,吃一堑长一智,你姐也没说啥嘛。烟屎老倌因为你终于洗了个澡,也算你功德一件。你是不知道,昨天洗澡房因为他臭了一整夜。”
韩茂拿着扫帚狠狠抽了这两小屁孩,“别偷懒,快点干。”
确定厕所打理完毕,陈蕙兰才收拾东西,去洗澡房洗澡。
小麦谷虽是南方,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有大澡堂,只有楼房安装了淋浴设备,还有自家安装水箱才能在家里洗澡。
一块钱洗一次,规定只能洗一个小时,但其实超了也没人管,但不能太过分洗两三个小时。
洗完澡,陈蕙兰刚回家,就见陈兴国匆匆忙忙地催促,“你们爷爷来电话,说是今晚去他家吃饭。”
家里是没电话的,陈蕙兰猜测是机关楼那些人收到了上级电话,着急忙慌来通知的。
陈兴国特意穿上了二女儿买的新衣裳,昨天除夕都舍不得穿,今天去老父亲家里,肯定要体体面面的。
而且有了个能靠自己手艺挣钱的女儿,陈兴国感觉倍有面,今晚一定要在她爷爷面前念叨念叨。
谁说女儿不成器,陈兴国一直没觉得男孩女孩有什么差别。
高芝华自然也要穿上新衣服,今晚肯定会见到崔富霞那个烦人精,她儿子这次考试进了前三十,成绩单也得带上,必须给陈绍清好好看看。
谁说陈建军不成器,她就跟谁急。
一大家子人坐车前往彩霞镇。
陈绍清家住在大官楼一层,邻里自然全是当官的。房子有一百来平,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可是九十年代的乡村大豪宅啊。
除了三叔一家四口,还有小姨一家三口,再加上陈兴国一家五口,大客厅里要拼三张桌子才能让所有人坐下。
三叔一家就把沙发占满了,陈蕙兰带着陈蕙萍陈建军坐在小板凳上,不敢发一言。
小姨家生的是个白嫩嫩的小姑娘,取名陈惠芹。
惠字特意和陈蕙兰两姐妹的蕙不一样,陈蕙兰以前天真的以为是上户口的时候登记错了,后来才知道是爷爷刻意避开这个字,觉得这个字晦气。
究其原因,大抵是上辈子的陈蕙萍陈蕙兰实在不尽如意,多次叫亲爷爷失望透顶了吧。
可爷爷直到去世都不知道,陈惠芹后来因为失信负债累累坐了牢。
如今再看陈惠芹,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陈蕙兰心中感慨万千。
“陈蕙兰,听说你在小麦谷开店了,好像是卖小吃对吧。”
崔富霞的声音从厨房那边响起,嗓门真的大,人在客厅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大会儿,崔富霞从厨房走了出来,“陈蕙兰,别干坐着啊,你大姐头脑不清楚就算了,你应该不是傻子吧?你也算老陈家的长姐,好意思看着你婶子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说实话,陈蕙兰印象里就没这样一大家子吃过饭,况且来爷爷家犹如上断头台,她真是一点儿没有帮忙的意识。
客厅安静一瞬。
高芝华直接白了崔富霞一眼,毫不避讳。
陈兴国脸面自是挂不住,“蕙兰,你去帮帮你三婶,你三婶做饭最难吃了。”
崔富霞冷哼,想要出言反驳,就见陈绍清凝眉,她立刻咽下这口气。
进了厨房,崔富霞脱掉围裙,眼巴巴站着,活像那狗头军师,什么也不干,嘴上尽是挑剔。
爷爷家的厨房使用的液化灶,当下最先进的烹饪方式。
崔富霞见陈蕙兰愣在液化灶跟前,冷嘲热讽道:“乡野娃娃不会用液化灶也正常,这可是去县城里请人来安的,不会的话……”
话未说完,液化灶已在陈蕙兰的正确操作下打开,淡蓝色的火焰一闪一闪,好似把崔富霞的大脸盘子照的发绿。
“别着急嘚瑟,”崔富霞硬着头皮说,“看到那盘虾了没?城里今天刚送来的新鲜对虾,就剩这最后一道菜了,你就随便做个油焖大虾吧,也让三婶尝尝你的手艺。”
崔富霞就不信了,她以前又不是没吃过陈蕙兰做的菜,陈兴国再袒护二女儿,也不能说她比陈蕙兰做的难吃吧。
就陈蕙兰这手艺,做出来的油焖大虾能好吃到哪去?
陈蕙兰淡定地查看对虾,晶莹剔透,确实很新鲜,做出来一定很好吃。
只是……还没有去虾线。
她又找来剪刀和牙签,着手先把虾线挑出来,直把崔富霞看愣了。
虾线去干净,陈蕙兰再把油焖大虾的关键料汁调好,就可以起锅烧油焖大虾了。
料汁一入锅,鲜香悄然钻入崔富霞的鼻腔,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油焖大虾做好,就开饭了。
一大家子人落座。
陈绍清动筷,其他人才敢开吃。
崔富霞必定要先尝油焖大虾,夹进碗里一只,去头剥壳,虾肉入口,味蕾顷刻被激发。
虾肉紧致,弹牙鲜嫩,火候掌握的极好,尤其是虾壳上的料汁,实在好吃,崔富霞没忍住嗦了嗦手指头,尽力控制着惊喜的眉眼。
“这虾太好吃啦。”陈建业刚满十周岁,天真童趣,完全不同大人那套有口难言。
崔富霞自觉脸面挂不住,本想狠狠吐槽,现在也不知说些什么,又见高芝华那神气的模样,只能把所有希望寄予在自家儿子身上。
陈兴国看到陈绍清最疼爱的两个小孙子吃得很香,忍不住夸自己女儿,“我家蕙兰还是长本事了,凭自己手艺能挣一口饭钱。”
却听陈绍清冷冷地哼了声,“抛头露面是女人干的么?靠女人管钱算什么本事?”
最后一句是说陈兴国被高芝华管得紧,连钱都要上交,没一点儿本事。
陈蕙兰听了爷爷的这段话,暗自发笑,原来一直以为爷爷是因为她们女孩读书不行才不喜欢她们。
现在陈蕙兰知道了,哪怕读书不行,有门生存的手艺,在陈绍清眼里,那也是自讨苦吃。
爷爷不是不喜欢孙女,而是从来没看得起过女人。
也罢,顽固的思想坚不可摧,唯有做好自己,才问心无愧。
这顿饭吃的堪比鸿门宴,好在有惊无险。
陈蕙兰和陈蕙萍被派遣来收拾洗碗,刚洗到一半,好像是阳台那边传来了哭闹声。
陈蕙兰赶忙擦擦手,前去查看。
只见陈建业哭得大鼻涕直流,指着陈建军向祖爷爷哭诉:
“啊——呜呜!爷爷!陈建军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