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困在一起

    按说她在这间房里待的时间更久,要是有事也是她有事,怎么反倒是孟鹤雪中招了?

    孟鹤雪闭了闭眼,火光摇曳,清冷如雪的脸上如今布满绯红,眼尾更是烧红般,晕开一朵红莲。

    他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完他抬步回到暗道里,宋清不放心忙跟了上去。

    宋云初转身回到香炉前,她也碾了碾香灰闻了闻,确实有一丝淡淡的腻人的香气。

    但这股香气太微弱,像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她拍了拍手,跟上了孟鹤雪他们。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分叉口,其他几路大理寺的人也回来了。

    “大人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个堆着杂物的房间。”

    “大人我们走了这一条暗道也是死路。”

    孟鹤雪道:“这周围应该还有其他出路,宋清带着他们四处看看,有没有其他机关了。”

    “是。”宋清领命,随后又担忧地问,“大人你的身体要不要紧?”

    “不碍事。”孟鹤雪摇头。

    宋云初也寻着四周找了起来,她亲眼看着张胜不知道按到什么机关,宋景年直接掉了下去。

    若能找到机关,便能找到出路了。

    但她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要是掉下去的是她,以二哥的玲珑七窍心想必早就将她救出来了。

    宋云初心口发沉,只恨自己没像二哥一样学学机关术。

    她又转回了宋景年掉下去的地方,脚下踩了踩,是实的。周围也没有什么异样。

    她目光一抬,忽然注意到斜前方孟鹤雪就靠在墙壁上,低垂着头沉默地隐在暗影中。

    “孟大人?”宋云初开口。

    孟鹤雪微微动了动,抬起头朝她看来。一双眼烧的通红,浑身紧紧绷着。

    但他出口的声音还是冷静的:“怎么了?”

    宋云初动了动唇,她只是觉得孟鹤雪的样子不太对,所以才开口的。

    宋云初抬步往他走去,正准备开口,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了。

    宋云初心神一凝,想着往下落去。

    孟鹤雪却神色一变,猛地抓住了宋云初的手。

    下一刻两人一齐坠落了下去。

    宋清他们几人听到动静赶来,哪还有两个人的影子。

    *

    宋云初被孟鹤雪抓住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好了。

    她有武功在身,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事,但孟鹤雪就不一样了。

    一个文弱书生,看上去还病歪歪的,摔断手脚都是轻的。

    反过来倒是需要她来救他。

    宋云初一咬牙反手抓住了孟鹤雪的手臂,但却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孟鹤雪忽地握住宋云初的腰,反身垫在她身后。

    黑暗中宋云初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咔嚓”声。

    紧贴的胸膛传来一声闷哼,宋云初忙起身。暗道里一点亮光都没有,她完全不知道孟鹤雪出什么事了。

    “孟大人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孟鹤雪才说:“无碍。”

    宋云初拧了拧眉,刚才那一声咔嚓还有闷哼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孟鹤雪是因为救她才伤的,宋云初还没那么冷漠。

    “刚才是脚崴断的声音吗?”宋云初抬手就要去摸孟鹤雪的脚,被孟鹤雪一把挥开了。

    孟鹤雪压抑着声音道:“侯夫人我无事。”

    宋云初看不清他现在脸上是什么神情,不过她脸色冷了下来。

    “孟大人,你是救我受的伤,难道让我丢下你不管?”

    孟鹤雪的声音依旧平淡:“男女授受不清,等会我的人下来后会处理,夫人不用担心。”

    “等他们下来?万一他们找不到机关,你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宋云初好笑,“要不我现在帮你看看,没问题我们就赶紧出去。要不孟大人你就乖乖闭嘴。”

    这两个选择其实是一个。

    宋云初这人装得了贤惠温良的侯府主母,但却装不久。

    更何况在满春阁里,孟鹤雪已经看过她另一面了,她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装了。

    而且孟鹤雪这个人她一直没摸透,前世的经历又让她对他多了一层提防之心。

    若不是孟鹤雪多管闲事来拉她,她拍拍屁股自己就走了。

    宋云初抱着手臂等着,她本以为按照一个读书人倔强迂腐的性子,孟鹤雪大概是非要保持“男女授受不清”的尺度了。

    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他便开口:“麻烦侯夫人了。”

    宋云初按到孟鹤雪的脚腕,捏了捏骨头,确实移了位。

    但好在只是崴了脚,情况并不严重。

    她道:“有点疼,你忍一忍。”

    孟鹤雪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宋云初双手用力,“咔”地一声将骨头扳回了原位。

    孟鹤雪一声都没哼,宋云初笑着说:“孟大人可以啊,有骨气。”

    一个文人能忍受错骨的痛,宋云初还是另眼相看的。

    黑暗中平时冷冷淡淡的声音似乎多了一层别的意味。

    “多谢夫人。”

    宋云初没仔细听,他们下来时火折子都没带,只能摸索着向前了。

    她一寸寸摸着墙壁,果然没一会儿摸到啦一个熟悉的图案。

    她心中一喜,二哥能留下完整的图案,说明他人身是安全的。

    宋云初往前又摸到了同样一个图案,她心中有数了。

    她回头道:“能走了吗?我们得往前走了,不然那些人都跑光了。”

    她说完,却没有人回她。

    “孟大人?”宋云初往回走了两步,“孟大人你不会还有其他伤吗?”

    这么一想宋云初急了,三两步走回到原先的地方,却听到孟鹤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离我远点!”

    宋云初忽地一顿,想起来孟鹤雪似乎还中了药。

    啧。

    宋云初好奇地问:“孟大人,那么点药量,你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她真是奇了怪了。

    这点量别人闻到,最多有点兴奋,可孟鹤雪却反应很大。

    大的出奇古怪。

    孟鹤雪死死压着身体里一阵胜过一阵的浪潮,但鼻息间忽然窜进一股幽香。

    那香气无孔不入似的窜进他的骨缝中,将他的理智撕的粉碎。

    除开五年前飞花客栈,这是第二次,他没抵住理智崩塌,**如浪潮般肆虐。

    暗色中他眼眶通红,眼底布满血丝,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

    他好像凭借那股香气捕捉到了眼前人的身影。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五年前的飞花客栈,他只要往前一步,快要将他理智燃尽的痛苦便能消解了。

    但他忽地将手心往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重重一按。

    尖锐的痛让他的理智瞬间恢复了清醒。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大滴大滴滚着冷汗。

    语气却无比平静。

    “我无碍,我们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