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是什么绝症

    说完,旁边的男人突然没了回应。

    顾烟烟拿着瓶子对着微弱的月光尽力的看,可还是分不清哪个是能用在刀口上的药。

    忽的,一双手凑到了她眼前,影子模糊且纤长。

    “这个。”他道。

    顾烟烟没接,将脸凑得更近。

    瓶罐上的小字像蚂蚁似的咬成一团,他那眼神,真的分得清吗?

    “还是开灯算了,就看一眼。”她看的时间有些长,忍不住眨了眨干涩的眼。

    时淮酒叹了口气,周围的气流有一丝的浮动。

    窗外的天边像是裂开的一道口子,雨幕不知不觉间愈发变大,银色的闪电劈开了半片墨云,将黑暗驱走了一瞬。

    顾烟烟瞥见男人坐在床边,眉头紧皱不展,身上的衬衫从中间撕裂挂在手臂两侧,露出了大片紧实的胸膛,色气且性感,侧腰处贯穿了一道五公分的口子,血淋淋的骇人。

    屋里重新变得昏暗,只有男人的影子在动。他拧开手里的药瓶,倒在了侧腰的伤口上。

    顾烟烟听见了一丝压抑的闷哼,她终于想起自己应尽的职责,赶紧抢走男人手里的药,“还是我来吧。”

    “不用。”时淮酒的音线里多了丝虚弱,“刀口不深,包扎一下就好了,把纱布给我。”

    都这样了,还要倔强。

    顾烟烟心里想着,手上却已将纱布递了过去。

    他看也没看,直接将纱布卷一抖,尽数一圈圈缠在腰上,然后打了个结,用牙一咬。

    顾烟烟抿着唇,将床上散落的瓶瓶罐罐重新装回箱子里,拿去放在床头柜上。

    被子此时被掀开,时淮酒的人影钻了进去,“征用一晚。”

    顾烟烟还保持着放东西的姿势,微愣,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天真的问题,“那我呢?”

    “沙发。”

    “”

    没等顾烟烟心里开骂,时淮酒的蓦然往旁边动了动,让出一大块床铺。

    “或者和我一起躺着。”

    顾烟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利落的踢掉拖鞋钻进了被子里。

    时淮酒在黑暗里睁了眼,有些错愕,他以为女孩会选前者。

    “你,”他只开了个头,就被顾烟烟的话止住了。

    “闭嘴,睡觉。”她吼完,感觉两人中间的空隙有些大,用手压了压被子继续嘟囔道,“又不是没睡过。”

    她还真把这件事当做护身符了。

    不过,倒是意外的管用。

    时淮酒只沉默一瞬,便再次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第二日,时淮酒是被压醒的,他垂头看了眼。

    本来该在床铺一侧熟睡的女孩正八爪鱼般,手脚并用的攀在他身上,好在刀口在右边,女孩在左边,这才没有让伤口撕裂一丝一毫。

    床头柜上的时钟指着五点,时淮酒又看了眼窗外。

    雨已经不下了,天色依旧雾蒙蒙,他轻轻拨开了女孩的胳膊,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忽的,身后传来一个微颤的声音。

    “时,时爷?”

    时淮酒一顿,垂眼看了下自己只缠了几圈纱布的上身,他故作镇定的直了直后背。

    “不小心开错房门了,倒是你,这么早在这干嘛?”说着,他转身看向管家。

    他身上的纱布实在是抢眼,管家惊叫,“时爷,你受伤了?”

    时淮酒蹙了下眉,“小点声,她还在睡。”

    管家这下子着实不敢大声叫了,看着纱布的眼神也变了味道。

    顾小姐看着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在那种事情上竟然这么狠。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咳了一嗓,立即小跑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时淮酒觉得莫名其妙,瞧了眼身后静悄悄的房门,继而抬腿走回了隔壁自己房间。

    ---

    七点。

    顾烟烟准时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窗子,有些缓不过神。

    她不是睡在床铺的另一边,怎么滚到这来了?

    屋内静悄悄,那人看上去已经离开很久了,顾烟烟掀开被子,洗漱下楼。

    刚走到一楼,便恰好碰上从厨房里出来的管家。

    “时淮酒人呢?”她忍不住问。

    管家笑的别有深意,指了下门口,“很早就走了,说是有事出去一下。”

    顾烟烟心头一跳。

    受了那么重的刀伤也敢出去乱跑,他还真是身残志坚。

    “他去哪了?”顾烟烟继续追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管家回道。

    顾烟烟转身回了楼上,找到手机给时淮酒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电话打过去,那边超时没接。

    顾烟烟契而不舍的打了第二个。

    这次,时淮酒接了。

    “喂?”男人的声音沉稳,一点也不见昨晚的虚弱。

    顾烟烟直奔主题,“你在哪?”

    听筒那边沉默一瞬。

    他的沉默将背景音不断放大,顾烟烟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声不属于男人的声音,像猫似的发嗲,正在叫时爷。

    她一下子便升起了满腔的怒火。

    原来这么早出门,竟然是去打野食。

    也真是难为了他,毕竟刚刚才受了伤。腰上还不敢用力。

    时淮酒没有停顿很长,同她说了个熟悉的地点,“金爵。”末了又问了句,“你要来吗?”

    顾烟烟想到从他那边听见的女人声音,冷哼一声,“我去?不太合适吧。”

    时淮酒又听了一会,轻嗯了一声,“也好,管家说你昨晚肚子疼。好些了吗?”

    他问了句没有没脑的话。

    顾烟烟心头的气莫名其妙的消了些,变得有些难受,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总之她不太想听见时淮酒的声音了。

    非常不想。

    她挂了电话。

    另一边,时淮酒听着手机里突如其来的嘟嘟声,夹紧了眉头。

    “哥,你这病着实不轻啊。”文景叫了一声,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

    时淮酒懒得理他,伸腿踹了他一脚,“滚开。”然后横着躺在了沙发上,眉头仍旧紧锁。

    “你说,我这到底是什么病?”他瞥向文景旁边的女人。

    文景紧跟着接话,“对对对,表妹,你不是刚拿了那个什么很牛逼的医学研究奖,医术一定了得。你可得给我哥好好看看。”

    表妹脸上有些为难,遇上两个直男,华佗再世都不一定有用啊。

    她怯怯的看向时淮酒,犹豫着问,“时爷。你是不是但凡听见那人有什么不好,自己的心情也会不好。”

    “当然。”他又坐起了身,“怎么了?”

    表妹摇摇头,接着问,“你是不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眼睛里只能看见她?”

    时淮酒又点了点头,烦躁的情绪已经压抑不住,“到底怎么了?”

    好歹被凶的那人是自己的表妹,文景忍不住说了句,“时哥你别急啊,我看多半就是你眼睛有点问题,表妹一定能治好的。”

    “那倒不用。”表妹叹了口气。

    文景心里一紧,忍不住绷直了身子,“那是怎么了?不能是什么绝症吧。”

    表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瞧了眼坐在旁边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时淮酒,又问。

    “你是不是只为她一次一次的例外,甚至做过许多自己本不会做的傻事?”

    后者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将身子散漫的靠在沙发上。

    “我从不做傻事。”他说的斩钉截铁。

    “等等,”文景在一旁反驳道,“那前几天v信圈里的广告怎么回事?”

    时淮酒一顿,他想起来了,那个劳什子的‘后宫’游戏。

    空气有些淡淡的凝固。

    表妹适时的插了一句嘴,“这种状况多久了?”

    时淮酒仔细想了想,声音很沉且犹豫,“好像从见到那女人的第一天。”

    表妹点点头,“基本确诊了。”

    “是什么?”“什么病?”文景和时淮酒同时问道。

    表妹在两人的脸上看了一圈,轻轻吐了几个字。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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