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受伤了

    许是吃了辣的又喝凉的,顾烟烟真的被时淮酒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她肚子疼,火辣辣的,好在不是很严重。

    顾烟烟喝了点热水,十点不到就窝进了被窝里。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屋子里没开灯,漆黑一片,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很闷很沉。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忽的,窗户上的敲打声变得沉重许多,像是有人在敲,规律而轻缓。

    顾烟烟一下子便睁开本来疲惫的眼。

    她曾经确实是个有神论者,也曾在梦里祈祷过无数次想见她的母亲,可是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一次都没有,所以她变得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窗户上的声音还响着,只是突然变得急促了许多。顾烟烟终于从被窝里爬起来,看了眼时钟。

    十点半,恰好是她该入寝的时间。

    她又躺了回去。

    还是让这个小偷自生自灭好了。

    “顾烟烟。”窗外敲打的声音停了,变成了一句轻唤。

    顾烟烟有些庆幸自己今日没有沾枕头一下子便睡过去,因为窗外的那个声音赫然是时淮酒的。

    她赶紧下了床,去开窗。

    窗子一开,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她抱紧了臂,听着耳边哗哗的水流声,这场雨似乎下的很大。

    时淮酒的人影在墨沉色的暗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的一个高高大大的轮廓出现在窗子外,然后像是矫健的猎豹般,一个闪身,跳跃进了屋内。

    他关上窗,顾烟烟周围的温度回暖了些。

    顾烟烟瞧了眼窗子,又忍不住俯身看了眼窗户和地面的距离,因为太黑,还未看清,男人便直直的倒了下来。

    顾烟烟下意识去扶,沉重的重量压的她倒退了两步才停下。

    “时淮酒?你怎么了?”男人身上的雨水打湿了她单薄的睡裙,顾烟烟整个被笼罩在阴影里,有些愕然。

    头顶上的呼吸十分沉重,没了雨水透过来的凉气,她感受到男人体温滚烫。

    他发烧了。

    顾烟烟费力的将他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手环过他的腰往床上带,打算将他扔上去之后去叫家庭医生。

    走了没两步,她忽的感受手心一阵黏腻,本来以为是雨水,却莫名的飘来一股铁锈的腥。

    她猛的顿住脚。

    那是血。

    顾烟烟心头一沉,嗓音有些轻颤,“时淮酒?”

    空气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十分安静。

    片刻后,一个滚烫的气息洒在她的颈侧,声音十分弱,非常沙哑,“嘘,别叫。”

    顾烟烟闭眼舒了口气,放下了悬起的心。

    活着就行。

    她睁开眼,继续扶着时淮酒往床边走。

    男人有了些意识,顾烟烟这次便没用太多力就走到了,时淮酒主动撒开手,整个人摔进了被子里。

    白色的床单在黑暗中很显眼,一团庞大的黑影蜷在上面,似乎有些轻颤,顾烟烟一条腿曲起放在床沿,身子向前倾,她想要去摸床头灯。

    “别开。”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顾烟烟身体不受控制的跌了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撑了一下。

    周围太黑了,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了男人身上,至于具体放在了哪,她也不知道,她本能的捏了一下。

    这是什么?

    有些烫,也有些硬,一个手似乎不太能握下,更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不属于身上的组织。

    他闷哼一声。

    “顾、烟、烟。”本来虚弱的男人似乎恢复了些力气,说出的话咬牙切齿,声音哑而抖,甚至隐隐的在颤。

    顾烟烟好像知道那是哪了。

    她烫手般飞快的缩了回来,脸上的热气腾升,没过多久,身上的热度就和正发烧的时淮酒不相上下。

    “咳,”她故作冷静的咳了一声,心跳的厉害,“瞎叫什么,睡都睡过了,就,就当作是事后检查了。”

    时淮酒没被人刺死也会被顾烟烟气死。

    他滚了下喉,沉声看向头顶的女人,“那现在,检查完了吗。”

    顾烟烟心脏紧了下,依旧故作镇定的点头,“当然,反正也就那样,就,就还行吧。”

    “呵”身下一声没有什么情绪的轻哼,“看来你很满意,满意的话就从我身上起来。”

    顾烟烟脸上瞬间爆红,“谁说我满意了,你个登徒子。”

    “登徒子?”黑暗中的一切都比往常放大了数倍不止,顾烟烟连他尾音的轻叹都听的十分清楚。

    他嗓音依旧很哑,开起玩笑来却莫名的勾人。

    “顾烟烟,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明明满意极了,却非要赖在我身上不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音刻意拉长,那勾人的钩子不偏不倚的挂在了她的心尖上。

    顾烟烟实在受不了了,立即起身躲得远远的,摸了摸红透了的耳尖。

    她现在只想在他身上补一刀,立即送他归西才好。

    半晌,躺在那的男人再次开口。

    “顾烟烟,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看够了,就赶紧去柜子里拿药。”

    顾烟烟也知道伤口需要赶紧处理,她蹙了下眉,“我送你去医院吧,或者叫个医生?”

    时淮酒骤然笑了,他胸腔一起一伏,“顾烟烟,说你傻,你却比谁都聪明。说你聪明,却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和今日一样同我说过犯蠢的话。”

    顾烟烟知道,他又在变着法骂她。

    但她还是去翻了柜子,一边翻一边问,“到底是谁伤了你,让你连医院都不敢去。”

    “不是不敢去,而是不能去。”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似乎从床上坐起来了,撕碎布料的声音明显。

    “如果被人知道我受伤了,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除掉我的机会。”

    “他们?”这屋子里的柜子很多,顾烟烟终于在靠近门口的鞋柜旁边找到了医药箱。

    她捧着箱子走回床边,“伤你的人,是顾礼渊的人?”

    时淮酒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他瞟了眼女孩脸上的担忧,把不错两个字咽了回去,也没有和她提自己被百人围堵在路上的事情,只是淡淡说了句。

    “雨太大了。”

    顾烟烟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确实看不清什么,想来男人打架那么厉害,也是因此才吃了亏。

    她沉默着打开箱子,一边盲人摸象般拿出纱布和里面的各个看不清楚什么是什么的瓶子,一边道。

    “下次还是把我带上吧。”女孩的声音像是踩在棉花上,从远处轻轻的飘了过来。

    “起码我能为你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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