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什么破名字！
守珏见无过呆呆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多问，只招呼妙法：“妙法姑娘且来看，听闻你想去参加献春礼的选拔，我猜你可能需要一身好看的衣裙。我从库房里找了几张图样，你来看看，若有喜欢的我立即让人定做。”
他从箱底抽出图样，那些图纸不是绘在宣纸上的，而是绘在丝绢上，那丝绢摸起来顺滑舒服，妙法不由得用爪子挠了挠，瞬间勾出几根细丝。妙法不懂这东西的价值，只晓得无过院里是没有这等舒服的东西的，于是抬头看了看守珏。
“无妨，这张不喜欢的话，还可以看看这两张。我对姑娘们的裙子没有研究，不过这宝蓝色很是衬肤色，妙法姑娘看看呢。”守珏恍若没看到，拿出了另外两章摊开。
这就是不计较了？妙法安心下来，又去看那两张，宝蓝色的线条轻轻勾勒几笔，便是一件极好看的衣裙，只是妙法不喜欢。
“我都不喜欢，这件颜色太淡了，这件衣领不舒服看起来要窒息了，这件看着好笨重。”妙法摇头拒绝。
守珏放在下巴上思索道：“这就麻烦了，这些入不得妙法姑娘眼的东西已是我们存的最漂亮的图样了。或许，妙法姑娘想亲自设计一条裙子？”
妙法歪头，眨眨眼，“我心中倒是有个雏形，只是你看我这手，”她伸出一只爪子，握了握，“根本没办法拿笔喵啊。”
“这个时候就该叫我来呀。”门外传来春舟的声音，“无过师兄，我不请自来了，希望你莫要生气呀。”
“快请快请。”无过把春舟迎进门。
春舟自觉自动的站到守珏身边去，似乎守珏在哪里她就该在哪里。她深知守珏是清泉观第一弟子，未来的掌门人，时常很忙。春舟总是体谅他，守珏不找自己，自己可以去寻他呀。反正自己有腿，中间有一百步她就走一百步，中间有一万步她就走一万步，总能站到她仰慕的大师兄身边去的。
“太好了，妙法姑娘的图纸交给全清泉观最会丹青的春舟绝对没问题的。”守珏笑了笑，往后稍稍，冲春舟做了个请的手势。
春舟因为守珏直白不掩饰的夸赞红了脸，她抿抿唇也没有把上扬的嘴角压下，索性不再假装无动于衷。欣然把手放到守珏的手上，由着守珏带着她往妙法的方向靠近了两步。
“妙法姑娘的图纸就包在我身上好了，绝对能让你在献春礼上旗开得胜！”春舟豪爽的拍了拍胸口，抱起妙法往无过屋里走：“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画图纸。”
春舟宛如打鸡血的状态惊到了妙法，妙法不着痕迹的挣扎了一下就随她去了。
待妙法他们进屋后，守珏从敞开的窗户看到一只玉手拿起案桌上的毛笔，沾了点墨又收回手，他才重新将目光放回无过身上。
“无过师弟，你意下如何？”
无过一愣，反应过来守珏问的是这些东西，他苦笑道：“我是一样都不能收的。这衣袍太显眼了，容易被当成肥羊让那些有心人惦记。头面太贵重了，再者妙法也不喜欢。”
“是我想得不周到了，匕首呢？这个应该你是需要的。”守珏递上匕首。
无过顿了片刻，笑问：“是不是我继续拒绝就会显得很失礼了？”
守珏轻松一笑：“然也。或者我应该开库房让师弟自己去选？我以为我已经考虑到了全部，实际上我这个做大师兄的还不够格啊。”他半真半假的自嘲，让无过不好意思起来。
“大师兄千万别这样说，折煞我了。也莫要给我开什么库房了，到时候师兄弟们知道了肯定心里有想法。匕首我就不推辞了，多谢师父和大师兄。”
“太客气了，我们是师兄弟，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们，做哥哥的照顾小的，不是天经地义吗？”说这话时，守珏想到无过的身世也忍不住动了真情，他是真的这样想的，无过也好春舟也好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果可以他真想保护他们，而不是扼杀。
这拳拳盛意让无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垂下眼，静静的扬了扬唇角。
“之后我再帮你寻些不那么起眼的衣服，这是通关文牒和假。”守珏把通关文牒递过来。
无过觉得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他道谢，打开，自己的姓名变成了：乌过。妙法的姓名变成了：乌妙。
身份是两兄妹。
“怎么，不喜欢这名字？”守珏观无过有口难言的神色猜道。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名字不过是代号罢了。就担心……”
无过的话未尽，守珏露出了然的神态：“是担心妙法姑娘吗？”他手指轻搭下巴，片刻后问：“五碗杏仁豆&nbp;&nbp;腐如何？”
无过皱起眉严肃的摇头：“恐怕不够。”
“那再加一只烧鸡，一只酱猪蹄？”
“大手笔啊，大师兄。我替妙法谢了。”无过拱手。
“客气了。”守珏收起笑容，忽然有些认真的看向无过：“师弟，我从今早就想问了，是什么原因让师父出手阔绰的给了你黄玉牌？”
无过略有不解的侧目，在他印象中守珏师兄不太喜欢问这种问题，他事情多，若是桩桩件件都过问肯定要把自己累死，所以守珏师兄很早就有一套根据事情轻重缓解来判断自己是否需要过问的准则。无过自认和守珏还算亲近，也知道他其实很懒，对于不重要的事情向来睁只眼闭只眼。
而今他这样问，无过也不自觉地皱起眉，诚实的回答：“我与师父约法三章了。”
“方便详说吗？”
无过点头，将三个条件一字不落的重复给守珏听。
“保险起见，我问一下，他们只是口头做的约定吗？”
“守珏师兄，你什么时候见过师父只用口头承诺就能打发的，自然是击掌为誓了。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饶是守珏沉稳也忍不住抽了一小口冷气，他定了定神，颇有些苦恼的扶住下巴，喃喃道：“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无过没有说话。
“师父对你在观中的境况是知道的，我之前就感觉若只是出于歉意的补偿，这些未免太重太多了。”守珏指了指那些箱子。
无过点头，表示认同这些箱子里的东西着实珍贵。
“可我答应下来的条件并不重，事实上只是要我和妙法分开而已。”
“对，问题就在这里。你应该想的是，让妙法和你分开而收获的代价，是能与这块黄玉牌匹配的。”守珏食指轻点桌面：“这是对等的条件。”
无过沉默下来，如果守珏师兄猜想的是对的，那就代表妙法和自己分开在师父看来，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且必须要执行的事情。
也可以反推回来，妙法对自己是极为重要的。
无过面上一冷，之前还因为贵重的礼物，而有些愧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小气的心情荡然无存。他望窗台望去，妙法垂了一点尾巴尖儿在窗外，一点一点的，显然心情不错。
像是感觉到了无过的视线，妙法忽然从窗框里冒头，她瞳孔圆圆的，看起来十分可爱，谁能抗拒一只小猫咪。
“无过，你来看呀，春舟给我画的图样可好看啦！”
无过一愣，快速整理好表情，正要往窗台走，妙法一抖胡须，高声制止：“别别别，你别过来！我觉得还是留到最后作为惊喜好了！”
无过便依言顿住了脚步，好脾气的抿唇，端的是风轻云淡的高冷模样。只是他的内心正在不断经历疑问，推论又推翻，的惊涛巨浪冲刷。
“嗯，去罢。”
凌虚道长挥退了来报的小弟子，说东西都送去了无过院子，他手上是详细的守珏挑选物品的清单。他看也没看，直接丢到案桌上。
清泉观历史悠久，好东西数不胜数，守珏就算再送十个八个锦盒去，凌虚道长也不在意。他深吸一口，他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摸出袖中的信纸，这是昨晚收到的，来自友人。就是与自己共同经历十六年前那一夜的友人，他们自上次分别后就再没有联系了，倒也不是刻意，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互相惦念，见不见面都无所谓。
凌虚道长摩挲信纸，十六年前的那一幕仿佛活了般在眼前不断重演，而这信也如横跨了十六年的时光轻飘飘的来到自己的手里。
友人是个有趣的人，和他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趣事，凌虚道长甚至觉得自己不需要回答他都能说下去。这点也同样体现在友人的信件上，多是八大页，写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他认为值得拿来分享的事情。
可这次的信不同，没有啰啰嗦嗦的趣闻，只有简短的几句话，笔迹潦草，似乎写信时惊慌又赶时间。
“无过身边出现变数！顺之，莫用强。离之，可解危局！”
短短两行字，凌虚道长看了三遍，思前想后无过最近身边多出来的，也就那只九命猫妖了。他回想起上次见面时那只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的白猫，哂笑一声，手指拈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到棋盘上，瞬间白色棋子颓势尽显。
希望此次归来，一切能回归到正常轨道吧。
他从箱底抽出图样，那些图纸不是绘在宣纸上的，而是绘在丝绢上，那丝绢摸起来顺滑舒服，妙法不由得用爪子挠了挠，瞬间勾出几根细丝。妙法不懂这东西的价值，只晓得无过院里是没有这等舒服的东西的，于是抬头看了看守珏。
“无妨，这张不喜欢的话，还可以看看这两张。我对姑娘们的裙子没有研究，不过这宝蓝色很是衬肤色，妙法姑娘看看呢。”守珏恍若没看到，拿出了另外两章摊开。
这就是不计较了？妙法安心下来，又去看那两张，宝蓝色的线条轻轻勾勒几笔，便是一件极好看的衣裙，只是妙法不喜欢。
“我都不喜欢，这件颜色太淡了，这件衣领不舒服看起来要窒息了，这件看着好笨重。”妙法摇头拒绝。
守珏放在下巴上思索道：“这就麻烦了，这些入不得妙法姑娘眼的东西已是我们存的最漂亮的图样了。或许，妙法姑娘想亲自设计一条裙子？”
妙法歪头，眨眨眼，“我心中倒是有个雏形，只是你看我这手，”她伸出一只爪子，握了握，“根本没办法拿笔喵啊。”
“这个时候就该叫我来呀。”门外传来春舟的声音，“无过师兄，我不请自来了，希望你莫要生气呀。”
“快请快请。”无过把春舟迎进门。
春舟自觉自动的站到守珏身边去，似乎守珏在哪里她就该在哪里。她深知守珏是清泉观第一弟子，未来的掌门人，时常很忙。春舟总是体谅他，守珏不找自己，自己可以去寻他呀。反正自己有腿，中间有一百步她就走一百步，中间有一万步她就走一万步，总能站到她仰慕的大师兄身边去的。
“太好了，妙法姑娘的图纸交给全清泉观最会丹青的春舟绝对没问题的。”守珏笑了笑，往后稍稍，冲春舟做了个请的手势。
春舟因为守珏直白不掩饰的夸赞红了脸，她抿抿唇也没有把上扬的嘴角压下，索性不再假装无动于衷。欣然把手放到守珏的手上，由着守珏带着她往妙法的方向靠近了两步。
“妙法姑娘的图纸就包在我身上好了，绝对能让你在献春礼上旗开得胜！”春舟豪爽的拍了拍胸口，抱起妙法往无过屋里走：“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画图纸。”
春舟宛如打鸡血的状态惊到了妙法，妙法不着痕迹的挣扎了一下就随她去了。
待妙法他们进屋后，守珏从敞开的窗户看到一只玉手拿起案桌上的毛笔，沾了点墨又收回手，他才重新将目光放回无过身上。
“无过师弟，你意下如何？”
无过一愣，反应过来守珏问的是这些东西，他苦笑道：“我是一样都不能收的。这衣袍太显眼了，容易被当成肥羊让那些有心人惦记。头面太贵重了，再者妙法也不喜欢。”
“是我想得不周到了，匕首呢？这个应该你是需要的。”守珏递上匕首。
无过顿了片刻，笑问：“是不是我继续拒绝就会显得很失礼了？”
守珏轻松一笑：“然也。或者我应该开库房让师弟自己去选？我以为我已经考虑到了全部，实际上我这个做大师兄的还不够格啊。”他半真半假的自嘲，让无过不好意思起来。
“大师兄千万别这样说，折煞我了。也莫要给我开什么库房了，到时候师兄弟们知道了肯定心里有想法。匕首我就不推辞了，多谢师父和大师兄。”
“太客气了，我们是师兄弟，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们，做哥哥的照顾小的，不是天经地义吗？”说这话时，守珏想到无过的身世也忍不住动了真情，他是真的这样想的，无过也好春舟也好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果可以他真想保护他们，而不是扼杀。
这拳拳盛意让无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垂下眼，静静的扬了扬唇角。
“之后我再帮你寻些不那么起眼的衣服，这是通关文牒和假。”守珏把通关文牒递过来。
无过觉得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他道谢，打开，自己的姓名变成了：乌过。妙法的姓名变成了：乌妙。
身份是两兄妹。
“怎么，不喜欢这名字？”守珏观无过有口难言的神色猜道。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名字不过是代号罢了。就担心……”
无过的话未尽，守珏露出了然的神态：“是担心妙法姑娘吗？”他手指轻搭下巴，片刻后问：“五碗杏仁豆&nbp;&nbp;腐如何？”
无过皱起眉严肃的摇头：“恐怕不够。”
“那再加一只烧鸡，一只酱猪蹄？”
“大手笔啊，大师兄。我替妙法谢了。”无过拱手。
“客气了。”守珏收起笑容，忽然有些认真的看向无过：“师弟，我从今早就想问了，是什么原因让师父出手阔绰的给了你黄玉牌？”
无过略有不解的侧目，在他印象中守珏师兄不太喜欢问这种问题，他事情多，若是桩桩件件都过问肯定要把自己累死，所以守珏师兄很早就有一套根据事情轻重缓解来判断自己是否需要过问的准则。无过自认和守珏还算亲近，也知道他其实很懒，对于不重要的事情向来睁只眼闭只眼。
而今他这样问，无过也不自觉地皱起眉，诚实的回答：“我与师父约法三章了。”
“方便详说吗？”
无过点头，将三个条件一字不落的重复给守珏听。
“保险起见，我问一下，他们只是口头做的约定吗？”
“守珏师兄，你什么时候见过师父只用口头承诺就能打发的，自然是击掌为誓了。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饶是守珏沉稳也忍不住抽了一小口冷气，他定了定神，颇有些苦恼的扶住下巴，喃喃道：“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无过没有说话。
“师父对你在观中的境况是知道的，我之前就感觉若只是出于歉意的补偿，这些未免太重太多了。”守珏指了指那些箱子。
无过点头，表示认同这些箱子里的东西着实珍贵。
“可我答应下来的条件并不重，事实上只是要我和妙法分开而已。”
“对，问题就在这里。你应该想的是，让妙法和你分开而收获的代价，是能与这块黄玉牌匹配的。”守珏食指轻点桌面：“这是对等的条件。”
无过沉默下来，如果守珏师兄猜想的是对的，那就代表妙法和自己分开在师父看来，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且必须要执行的事情。
也可以反推回来，妙法对自己是极为重要的。
无过面上一冷，之前还因为贵重的礼物，而有些愧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小气的心情荡然无存。他望窗台望去，妙法垂了一点尾巴尖儿在窗外，一点一点的，显然心情不错。
像是感觉到了无过的视线，妙法忽然从窗框里冒头，她瞳孔圆圆的，看起来十分可爱，谁能抗拒一只小猫咪。
“无过，你来看呀，春舟给我画的图样可好看啦！”
无过一愣，快速整理好表情，正要往窗台走，妙法一抖胡须，高声制止：“别别别，你别过来！我觉得还是留到最后作为惊喜好了！”
无过便依言顿住了脚步，好脾气的抿唇，端的是风轻云淡的高冷模样。只是他的内心正在不断经历疑问，推论又推翻，的惊涛巨浪冲刷。
“嗯，去罢。”
凌虚道长挥退了来报的小弟子，说东西都送去了无过院子，他手上是详细的守珏挑选物品的清单。他看也没看，直接丢到案桌上。
清泉观历史悠久，好东西数不胜数，守珏就算再送十个八个锦盒去，凌虚道长也不在意。他深吸一口，他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摸出袖中的信纸，这是昨晚收到的，来自友人。就是与自己共同经历十六年前那一夜的友人，他们自上次分别后就再没有联系了，倒也不是刻意，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互相惦念，见不见面都无所谓。
凌虚道长摩挲信纸，十六年前的那一幕仿佛活了般在眼前不断重演，而这信也如横跨了十六年的时光轻飘飘的来到自己的手里。
友人是个有趣的人，和他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趣事，凌虚道长甚至觉得自己不需要回答他都能说下去。这点也同样体现在友人的信件上，多是八大页，写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他认为值得拿来分享的事情。
可这次的信不同，没有啰啰嗦嗦的趣闻，只有简短的几句话，笔迹潦草，似乎写信时惊慌又赶时间。
“无过身边出现变数！顺之，莫用强。离之，可解危局！”
短短两行字，凌虚道长看了三遍，思前想后无过最近身边多出来的，也就那只九命猫妖了。他回想起上次见面时那只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的白猫，哂笑一声，手指拈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到棋盘上，瞬间白色棋子颓势尽显。
希望此次归来，一切能回归到正常轨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