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运气推理法

    两人在黑暗中并排前进着,卡米拉把陈剑秋带到了一个土坯房的前面。

    土坯房里没有一点光亮,黑黢黢的一片。

    卡米拉下了马,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小纸片,上面仿造正式悬赏令的样子,画了一个人的头像。

    画风很幼稚,下面的名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看出来作者可能并没有接受过教育,而是模仿着报纸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一笔一划拼成的。

    陈剑秋借着月光,勉强看出来了写得是什么:

    锡安麦考尔

    卡米拉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打量着外面,在看到门口的卡米拉后,门被打开了。

    一个墨西哥裔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比她还要小的小男孩。

    他们默默地盯着门口的卡米拉和陈剑秋。

    “你上面画得这个人死了。”卡米拉弯下腰,把那张小纸片给了小女孩,“明天你就能在街头巷口听到这个消息。”

    “真的吗”小女孩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亮光,但转瞬即逝,“但爸爸和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说着西班牙语,卡米拉将她的话翻译给陈剑秋听。

    她侧开了身子:“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进来吧,外面凉。”

    陈剑秋跟着卡米拉走进了小屋。

    小屋里漆黑一片,小女孩走到墙角边,抠出了一小截不知燃烧了多少次的蜡烛头,小心翼翼地点亮了。

    她转过身,去一个箱子里翻着些什么东西。

    陈剑秋环视着屋里面。

    这座屋子里光秃秃的,几乎什么都没有,架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但里面看是空的。

    这让陈剑秋有点怀疑这三个小孩平时吃些什么。

    “她们的妈妈曾是麦考尔家的佣人,几个月前,因为被怀疑偷窃了一枚贵重的戒指,被麦考尔烧死在了城外的树上。”卡米拉用英语轻声向陈剑秋说道。

    “私刑”陈剑秋皱起了眉头,“他们的爸爸呢”

    “去讨要公道的时候被打死了。”卡米拉看着这三个孩子,“他们现在是孤儿。”

    “上个星期,我来到圣菲,看到这个女孩子在树桩上画着这幅画,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无助。”卡米拉声音很轻,“我也是孤儿。”

    陈剑秋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女孩瘦弱的背影。

    忽然,小女孩像是在箱子里找到了什么,她转过身来,慌慌张张地跑向卡米拉。

    她跑到了卡米拉的身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姐姐,我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给伱这个了。”她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卡米拉的手中,怯生生地说道,“妈妈不在了,只剩这个了。”

    借着女孩手中蜡烛头的光,陈剑秋看清楚了她手中的东西。

    是一条项链。

    卡米拉把项链放回小女孩的手心,温柔地对她说:“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保存着。”

    陈剑秋从兜里掏了一些零票子出来,这是他在墨西哥餐馆卖卷饼时换的。

    他把这些钱塞进了小女孩的兜里,并叮嘱她不要一次性拿出来,否则,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肯定是会遭人记惦的。

    卡米拉救不了这些人,自己也一样,他从来没有当自己是救世主。

    “走吧。”他对卡米拉说道。

    ……

    范克里夫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他现在是一头的包,不但要忙着帮律师编造完整的证据链,以证明那个保镖是凶手,还需要抓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搅局者好跟斯科特交差。

    麦考尔这人,行事极其嚣张,干的好事不多,仇家不少,也难怪斯科特要弄死他。

    从动机出发,一个仇家一个仇家地去查,肯定也不现实,因为这样查到明年也查不完。

    这帮家伙肯定是表面上说和自己无关,私下里要么表示大快人心,要么对不是亲手了结这个家伙而深感遗憾。

    现场的证据根据在场的人描述,麦考尔摔下去和灯掉下去一前一后,相隔不过几秒,现场一片混乱,问了一圈都没有看清是谁干的。

    最为关键的是,现在这个案子明面上已经盖棺论定,就是当地的墨西哥帮派不满麦考尔飞扬跋扈,派了的卧底保镖酒会上杀人。

    他的调查只能私下里进行。

    很烦,非常的烦。

    “头!”他的一个心腹警员跑了进来。

    “什么事,快说!”

    “有最新的发现。”警员回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了桌子边上,“根据麦考尔当时站的位置和子弹射入他脑袋的方向,我判断出了凶手射击时的位置。”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向范克里夫比划。

    “继续说。”范克里夫立马来了兴趣,他站了起来,盯着那张纸。

    “这个位置上当时的人我还真找到了。”警员兴奋地说道,“是一个带着丑陋木制面具的人。”

    “你问的谁”

    “咱们局长的大公子,他当时也在场,他只记得那人对面是个美女,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警员说道。

    “你怎么问的”范克里夫非常谨慎,他不想任何无关人等引起怀疑。

    警员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单独问的,没提凶手的事儿,只说了解下当时现场情况。”

    他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张纸,递给了范克里夫:“面具大概就这样,我根据大公子的描述画的。”

    范克里夫大喜过望,他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接过了那幅画。

    然后内心崩溃了。

    这画得是个屁啊!

    这上面画的东西,非常抽象,其线条之简约,手法之简陋,令人发指。

    范克里夫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他又不好明面上发作,只得拍了拍警员的肩膀,夸了几句。

    他决定拿着这张图去附近最大的面具供应商——亨特先生那里碰碰运气。

    亨特先生拿到了这张画,只说了一句话:“范克里夫警长,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我们从来不会制作、收购和出售这么丑陋的面具。”

    不过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木制面具,我这里昨天还真的给过一个,那位是阿斯特先生介绍来的贵客,是一个中国人。”

    听到这个名字,范克里夫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阿斯特是个纽约来的阔少,自己总不能直接跑过去问他“你身边那个中国人去哪了”

    中国人中国人

    对了,上次被自己逮起来的那两个赏金猎人不是和他认识么这俩货还住在旅馆里。

    自己去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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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