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姜时戎不及真小人!(求追读)

    “汪!”

    湖岸旁,黑狗全身狗毛炸立,眼若铜铃,色厉内荏的汪汪大叫。

    它全身抖弱筛糠,四腿颤颤,毛茸茸的大尾巴,紧紧夹在后腿之间,几乎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姜离背后,露出半个鬼鬼祟祟的狗头。

    “公子小心!”

    呼延谷按住腰间的朴刀,上前一步,半个身子挡在姜离身前,身体微伏,如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头狼。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姜离神色不变,自巨石上站起,面向湖面,拱手道谢。

    湖面如绸,柔和中荡着涟漪,

    月光洒落,波光细细,像是上镀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是被风揉皱的墨缎。

    一道洒脱身影自对岸踏水而来,银色月光在他背后倾泻,更为此人镀上了一层银辉,神秘而圣洁。

    “我本是来谢你的,却不曾想被你捷足先登!”

    温和如玉的声音,洒脱不羁,那人在湖面上踱步而行,动作舒缓,轻柔如风,却一步一里,缩地成寸一般。

    仅仅数個呼吸,就自月光中出走,却是一个身着白袍、面如冠玉的儒雅少年。

    少年黑发如缎,随意披落,背后负着一柄银色长剑,赤着双足踩在水面,近乎云烟的气质,宛若谪仙。

    “谢我”

    姜离有些不解。

    “自是谢你,谢你为她送行!”

    白袍少年颔首,没头没尾道:“姻缘无常、造化弄人,我负她两世,今生无颜再见,知她远行,却也只能化作顽石,远远观望。

    “你赠诗千军候柳洪烈,使其重入圣境,拳意精神催生万物,用半座山桃花为她送行,倒也不显得那么孤单了!”

    白袍少年作揖行礼,神态诚挚,久久方才直身。

    “西山围场!”

    姜离眸光微闪,忽然想起隔日清晨,他在西山围场下面见云乐公主时,曾听公主提过一事,说景帝等到了要等之人。

    白袍少年所谢之事,难道与此事有关

    姜离心中思量,还不曾细问,就见白袍少年手中光华一闪,凭空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匣子。

    “姜离,我来时的路上,也在犹豫该如何谢你,今日观伱修行道法,天赋极高,倒是可塑之才。

    “这铜匣中有鬼仙的八枚念头,你可观摩揣悟,增长对道法与修行的的理解掌握。

    “倘若有一天,你修至神物境,更可以吸收转化这八枚念头,做为你的主念,鬼仙之下,鲜有敌手!”

    白袍少年轻轻一推,青铜匣子便轻飘飘的飞落在姜离手中。

    铜匣不重,仅有三五斤的分量,但姜离神魂却猛地一沉,冥冥中被铜匣内存放之物牵引,有一种想要投入其中的感觉。

    “鬼仙之念,无比珍贵,你我不过第一次见面就赠与此物,姜离愧不敢收,不知阁下所说送行之恩,是什么意思”姜离沉吟道。

    鬼仙突破生死屏障,寿元无限,念头之凝练,宛若钻石,即便在大周皇族,也会被视为珍宝。

    要知道鬼仙炼魂,念头有其定数,每损失每一枚,都需要千辛万苦才能修回,若非天大恩情,绝不会自愿剥离,赠与外人。

    一枚念头之珍贵,足以抵得上数罐鳄蛟精元散了。

    “姜离,你只需坦然收下即可,我等鬼仙修魂凝念,最重心境,绝不会凭白拖欠人情,有仇必报,有恩必报,为的就是一个念头畅通,修行无阻,否则雷罚至时,须臾分神,都会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白袍少年淡淡道:“我送你鬼仙念头,便是还你恩情,至于因何生恩,你日后见到她时,她自会告知真相,她欲点化天下苍生,决意了却一切凡尘因果,也会来寻你斩断最后一缕凡缘,你很快便会知晓!”

    “你是鬼仙!”

    姜离暗暗震惊,鬼仙之说虽然在很多典籍中都有记载,时间也有很多相关的传闻,却都缥缈神秘,仿佛是脱离凡俗世间的存在。

    没想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就是传说中可以尸解转世的人间仙人!

    而且如此年轻,看上去并不比自己年长几岁。

    “现在这副肉身是我第三世俗身,我今生名拓跋沧海,出身北莽八大王族,家父便是曾经的北莽战神拓跋雄哉!”

    似乎是看出了姜离心中的疑惑,白衣少年语气轻松道:“十八年前,我尚未出世,家父拓跋雄哉便死于镇武侯、天珠公主之手,我既然承了这具肉身,凡事种种皆与我结下因果!”

    拓跋沧海笑道:“你身为镇武侯和天珠公子的子嗣,又要为大周征伐北莽,无论父仇国恨,你我都是命中注定的对手,来日北莽再见,便只能剑拔弩张、你死我活了!”

    “所以你今日来见我,赠我鬼仙之念,只为来日战场相逢,可以问心无愧的将我斩杀!”姜离眸光一闪,忽然笑道。

    “没错,恩怨分明、是非必辨,我这一生只求心念畅通、随心所欲,念头不明,如何度过雷劫,成就阳神!”

    拓跋沧海点头,没有一点避讳。

    “阁下直来直去、洒脱爽朗,姜离钦佩,若非因果在前,倒是值得深交的挚友!”

    姜离点了点头,他看向拓跋沧海,遥遥拱手:“既然阁下出身北莽拓跋世家,又是三世鬼仙,姜离心中有一疑问,不知阁下能否解惑”

    “你想问你母亲天珠公主与镇武侯姜时戎的旧事”

    拓跋沧海却是摇了摇头:“我虽然知晓一些,却并不能直接相告,毕竟你我是生死仇家,无论我所说是真是假,都有挑拨你们父子二人的嫌疑。

    “唯一能告诉的一点就是,镇武侯姜时戎配不上你的母亲,天下人分万种,我敬真君子也不厌真小人,但姜时戎纵然武冠天下,依然为我不齿,他若是真小人,我也认他敢作敢当,可他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不敢直视真我的伪君子罢了!”

    拓跋沧海不屑冷笑,转身向着河岸走去,只有最后几言轻飘飘的回荡在碎银如缎的湖面。

    “姜离,你现在但有所想,都可以大胆去做,镇武侯是不会轻易杀你的,因为你就是他的武道种魔。”

    “他能在天涧峡一战后,快速突破武圣之境,与你母亲关系极大,他此生亏欠你母子二人极多,便是想要欺骗自己也无法做到。”

    “他的积累早已触及到人仙的门槛,只可惜心魔不除,他就永无登临人仙的可能!”

    “因此,你也要小心,以他的天资、意志、决心,三五年内,他必能勘破种魔。

    到了那时,他登临人仙之境前,第一个要杀的也是你!”

    “姜离,我若是你,就会趁早离开九州大陆,前往海外世界,或许还有生路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