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云岳的阴谋

    半晌,云岿来了。

    “青杉,待祭祖后,本王便要去东洲了。这本治水经你尽快看,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管提出来。”

    “多谢岿王!”沈青杉接过厚厚一本册子,奉若瑰宝,“我替南疆百姓谢岿王大恩大德!”

    云岿摆了摆手“言重了,本王就藩后,还请你得闲时对母妃关照一二。”

    “岿王放心,我会的。”

    云岿拱手作了个长揖,再三道谢后才告辞。

    沈青杉回到春平苑,先将治水经大致浏览一遍,然后一字一句地精读深研。

    傍晚云崇来过一趟,见她用心研习,识趣地走了。

    三更天,归雁剪了灯芯,拿了块薄毯过来。

    “小姐,夜深了,明儿再看吧。”

    “我不困,你去睡吧,不必守着我。”

    归雁叹口气,端来一碗银耳羹,去耳房矮榻蜷着打盹。

    沈青杉打个哈欠,揉揉眼睛,漫不经心地一瞥眼,只见窗外立着一道长影,黑乎乎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很难察觉。

    她心中一热,展颜笑了开来,起身推开门,走到屋外。

    腰间一紧,耳畔风声呼啸。

    少顷,风声消失,清浅的花香沁人心脾。

    “怎么还没睡?”男人的嗓音柔和如月光,清而不冷。

    “看治水经呢,岿王即将就藩,我得赶在他走之前,把那本册子吃透。”

    云冽恍然有种错觉,夜风吹进了胸膛,在平静的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他的小姑娘,一直在竭尽全力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沈青杉侧坐在凉亭栏杆上,慵懒地靠着柱子,仰脸瞧着他。

    “皇陵祭祖,我去不了,你替我多照看着十一。”

    云冽眉心一蹙,警觉地问“你又做梦了?这回又是什么事?”

    沈青杉摇了摇头,蹙着细眉,语气凝重“那倒不是,只是心里不踏实,慌得厉害,唯恐出岔子。”

    云冽拍拍她的肩头,温言宽慰“别怕,我在。”

    “嗯,我该回去了,还得再看两页书呢。”

    云冽抬起手,将她被夜风吹乱的鬓发仔细理好,拢到耳后。

    “早点睡,身子要紧。”

    累坏了,他心疼。

    “你也是,不必陪我。”

    云冽弯唇笑了笑,能隔窗守着她,对他已是莫大的安慰。

    将人送回春平苑,瞧着烛火熄灭,云冽才依依不舍地回到战王府。

    徐茂春如鬼魅似的,静幽幽地站在围墙暗影中,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在墙壁上开道门,方便主子进出。

    云冽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思,投过去淡漠一瞥,缓声吩咐“留心崇王府动静,若有异样,及时来报。”

    “是!”

    转眼到了九月底,皇陵祭祖事宜准备就绪。

    上午,沈青杉正练习针灸,岳渊停来了。

    他眉头微蹙,薄唇抿着,表情严肃,撸起袖子将胳膊递了过去。

    沈青杉心头一紧,随即弯了弯唇,若无其事地问“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不当值,许久没见你,过来瞧瞧。”

    岳渊停警惕地扫视四周,将归雁征鸿支开,压低声音道“你所料果然不错,云岳的确不安分。”

    “他做了什么?”

    “正殿的门窗、横梁、墙壁都刷了桐油。”

    沈青杉瞬即会意“纵火?”

    “不仅如此,我亲自查看,发现横梁有好几处断裂,断口平整,只有些微相连。”

    岳渊停脸色阴沉,眸光隐怒“一旦走水,横梁烧断,后果不堪设想。”

    沈青杉手一抖,针顿时扎偏了。

    “嘶——”岳渊停故意抽了口冷气,夸张地扬声埋怨,“怎么又扎错了?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挨了多少针?”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沈青杉讪讪地咧了咧嘴。

    岳渊停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低沉迸出“他这是想拉着大伙儿一起死!”

    沈青杉摇了摇头,讥笑道“他可舍不得死!”

    云岳的计划,要么是英勇救驾,借此重获圣宠,要么索性将皇上皇子们全部烧死,一步登天。

    岳渊停眉心紧拧,一筹莫展“明日天不亮,御驾便要出宫,这可如何是好?”

    沈青杉鼻尖沁出一层细密冷汗,拈着银针的手细微颤抖。

    “皇陵安全是你负责的么?”

    “是峪王。”

    岳渊停讥诮地勾了勾唇,“祭祖事关国运,不可有任何疏漏。我才入禁军不久,资历浅薄,只负责一路上的安全。”

    沈青杉浅浅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继续施针。

    “既然不是你的分内之事,那你若是去多嘴,定会惹人猜忌,还当你一门心思争权夺利。”

    “可我若是知情不报,后果不堪设想!”

    “你若上报,皇上要是信了,耽误祭典,你必获重罪。”

    “皇上要是不信,一旦明日走水,你照样要获罪;要是没走水,你可就犯了忌讳。”

    岳渊停心中梗的厉害“那怎么办?”

    沈青杉想了想,说道“明日待众人进入正殿后,你立即加派人手防卫正殿。”

    “若有异动,当场抓住。若无异动,事后设法揭发。查与不查,怎么个查法,查到谁头上,都与你无关。”

    岳渊停拧着眉头深思许久,才重重一点头“我听你的!”

    沈青杉收了针,信手拿过纸笔,刷刷刷地开了张方子。

    “秋燥,容易上火。这方子你拿去,煮些清火汤水喝。”

    岳渊停心里暖融融的,接过方子一看,眉头不禁蹙起,疑惑问道“怎么写起簪花小楷来了?”

    “只是觉得秀气雅致,便临了几幅帖子。”

    “这笔**力,可不像几幅帖子便能练出来的。青杉,你可真是个奇才!”

    岳渊停满口夸赞,将方子工整折好,揣进怀里,摆摆手告辞了。

    转过身,温和的眉眼刹那间冷凝如冰。

    好你个云岳,既然你执意自寻死路,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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