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当场抓包

    次日,沈青杉继续捕鱼、打猎,用罢膳,在房前屋后走走,挖些野菜调剂口味,去药圃找安胎的药物。

    为了防止魔医发现,她没敢熬药,只得强忍着苦涩,将安胎药物生嚼吞咽。

    每一天傍晚,魔医回来时,都会发现竹架子上晾晒的鱼和鸟越来越多,偶尔还会有野兔子、野鸡、蛇,甚至麂子、野羊、鹿等大兽。

    他常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满是困惑。

    这个丑姑娘,他看不懂。

    天一日凉过一日,转眼便入了冬。

    这天傍晚,魔医带回来一个大大的包袱,往沈青杉的竹榻上一扔,一言不发地回了东屋。

    沈青杉打开一看,竟是一床松软厚实的被褥,几件厚衣裳。

    她欣喜地笑了,朝着东屋喊了一声“多谢前辈!”

    这段日子,她盖的是破褥子,穿的是魔医扔掉的破衣烂衫,东剪一块西撕一块,勉强拼凑而成。

    魔医没应声,闭着眼睛,盘腿打坐。

    今天收获颇丰,竟猎到一头半大的野猪。

    沈青杉烤了一条野猪腿,照例放在桌子上,打了声招呼。

    魔医从不吃她做的食物,她也不在意,反正做得多,给他留一份,他不吃,那她明早热一热,早膳就有了。

    然而,今天沈青杉招呼过,魔医竟从东屋走了过来,在桌边坐下,拿起匕首,割了块烤肉,慢条斯理地咀嚼。

    不说好,也不说赖,默默地吃了一大半。

    沈青杉浑不在意,收拾干净桌子,铺好床,和衣而卧。

    次日清早,取血喂过母蛊,沈青杉拿起弓箭,照例往后山去。

    魔医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青杉挑了挑眉,等了片刻,没等来吩咐,便径自走了。

    魔医幽幽地盯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后腰的部位。

    片刻,凄苦地摇了摇头,跳上小舟,离开了。

    傍晚,沈青杉正在院子里宰杀野羊,魔医回来了。

    他背回一个更大的包裹,一言不发地进屋。

    不大会儿,屋里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沈青杉平静地切割羊肉,用草绳穿好,晾在竹竿上。

    忙活完,把院子打扫干净,进屋一看,只见西屋的墙壁,订上了一层牛皮。

    魔医正坐在桌边喝水,额上沁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沈青杉既诧异,又有些感激。

    “多谢前辈。”

    魔医眼皮子都没抬,没搭理她。

    沈青杉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转身去外头做饭。

    才刚生了火,窗口忽然飞出来一个小包裹。

    沈青杉捡起包裹,打开一看,里头是用油纸包好的盐和糖。

    她摩挲着小腹,眯着眸子笑了。

    紧绷了许久的心,安然落地。

    魔医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他给她衣物被褥,甚至还带回盐和糖,也肯吃她做的食物,那代表他暂时不会伤害她。

    与世隔绝的日子,漫长、清冷。

    沈青杉每天忙于打猎捕鱼,储备食物。

    魔医依然早出晚归,但每一次他回来,小屋就会发生一点点变化。

    第一场雪来临之前,小屋的四面墙都订上了牛皮,窗户糊上了明纸,不再漏风。

    西屋的西南角,搭起了两间竹屋,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储物间。

    油盐酱醋渐渐齐备,还存着一缸精米一缸白面。

    木质的案板、竹制的瓶瓶罐罐、小板凳,甚至还多了一张竹制的摇椅。

    竹屋里的家什越来越多,越来越有烟火气。

    转眼,冬去春来。

    沈青杉与云冽九月中旬圆房,算算时日,五月底便该临盆了。

    怀上身孕两个多月后,沈青杉就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胎。

    任凭她再如何小心,换上春衫后,肚子就彻底藏不住了。

    魔医常常盯着她那圆滚滚的肚子,眼神飘忽,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

    沈青杉隐隐约约地猜出些什么,这个偏激古怪的男人,很可能曾经历过一段痛苦的感情。

    不过两人心照不宣,都没过问对方的私事。

    随着身子日渐沉重,沈青杉行动不便,无法打猎,甚至连煮饭都很吃力。

    魔医不再早出晚归,每天打猎、煮饭,默默地照顾她。

    四月底的一天,他忽然端来一碗药,往桌子上一放,没作声。

    沈青杉疑惑地端起碗一闻,认出其中几味是安胎药。

    她心下一松,便将药一口喝干。

    魔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你不问问这是什么?”

    沈青杉双手搭在肚子上,温然含笑“前辈若要害我,我这会子尸骨都该化了。”

    “你一向如此轻信于人?”

    沈青杉苦笑,她再有个把月就该临盆了,不信他,又能如何?

    魔医似乎有些尴尬,讪讪地道“你身怀双胎,极易早产。这药能助你安胎,将腹中孩儿保到足月。”

    沈青杉闻言,心头不禁一凛,寒意涔涔。

    她一直在尽可能瞒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半点异样。

    没想到,他竟然连她怀了双胎都知道。

    魔医将沈青杉那一闪而逝的慌乱瞧了个正着,讥笑道“班门弄斧!”

    沈青杉哑然,又觉得自己委实可笑,尴尬地咧了咧嘴。

    魔医没再挤兑她,端起药碗走了。

    次日,他一早便离开了。

    傍晚回来时,带来一包小娃儿穿的衣裳和两匹布料,没等沈青杉道谢,他就面无表情地进了厨屋。

    沈青杉将大红色绣满福字的小兜兜贴在腹部,眉眼间流溢着如水的温柔。

    一阵强有力的胎动,将薄薄的衣裳顶出明显的动静。

    沈青杉“哎呀”叫了一声,伸食指轻轻戳了戳鼓起的一块,笑吟吟道“别急呀!乖乖在阿娘肚子里待着,等到了日子再出来。”

    小娃儿仿佛感应到母亲的声音,小脚蹬得更起劲了。

    晚膳罢,沈青杉扶着腰,吃力地在前院散步。

    魔医站在桂花树下,眯着眸子远远望着她。

    等她走进了,他忽然叫了她一声。

    “阿丑。”

    沈青杉有些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丑。”魔医又叫了一声。

    “哎!前辈有何吩咐?”

    魔医拧了拧眉,忽然觉得“前辈”这个称呼,有些刺耳,让他很不舒服。

    “孩子叫什么名字?”

    “嗯?”沈青杉又是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呢。”

    “林林,楚楚。”

    沈青杉蹙了蹙眉,小声念了两遍。

    是他心里那位姑娘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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