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昏睡半年

    萨沙说我被注射了“聪明药水”后,就进入了沉睡状态,他给这个症状取了个好听的名叫“睡仔综合征”,我很嫌弃地斜了他一眼。

    双姐说去年那次科研考察完成后,她从学霸的定位处接出了我们三个。看我睡得跟死猪一样,他们在民宿里继续观察了几天,但我没有自主醒过来的迹象。

    他们怕出问题,回来后就将我安置在萨沙的诊室里,哪知这一放就是半年。为防止我躺久了发生肌肉萎缩,阿尼哥为我量身定制了一套被动运动装置,续命就只能靠鼻饲管供应营养液了。

    外婆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但是她也只能看看。我问双姐外婆她是不是住在我新买的公寓里。

    双姐给否定了,说:“没有,你一直昏睡着,哪有时间买房子,你租的房子也给退掉了。阿竹老师每次都是当天来回地赶。”

    我问双姐:“姐,那我是不是算工伤,医疗费公司给报销的吧”

    双姐说:“那当然。”

    我心想那我是不是应该存下很多钱呀。我很开心地盘算着现在有多少钱,问双姐:“那你给我加工资了吗”

    双姐叹了口气说:“你的工资加是加了,可你失踪的半个月里,我们为了找你,翻遍了你所有的记录,发现你几乎把钱都花在买机票上了。这么奢侈,还都定的头等舱,而且是连续好多好多天同一路线同一时间段的机票,直至把钱花完。”

    我听到这个噩耗脑子一片空白,痛心疾首,我的血汗钱啊......我的心在滴血,恨恨地暗骂道:该死的素素,她说的多订几张机票,感情花的都是我的钱啊。我不死心地问双姐:“那我是为谁订的票”

    双姐说:“你自己啊!哦,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还给一个叫素素的人订票,但是那个素素没有正确的身份证信息,订票记录显示都是不成功。”

    双姐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转头很严肃地问萨沙:“小张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

    萨沙摇摇头说:“刚才他说了他那半年经历的事儿。我在诊室观察的时候,有时能监测到他的脑电波异常活跃。可能是药物起效了。华叔说的没错,那些小白蛇真的可以激发深层记忆。”

    我又被搞糊涂了,问萨沙:“刚你们不是说我一直在沉睡吗现在怎么又说我经历了半年的事儿。这不是自相矛盾。”

    萨沙说:“我的意思是你经历的事不是现在的你——这个昏睡半年躺床上的你做的事情,而是曾经的你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经过你大脑造梦的合理化,给你提示了一些现在的你不知道的曾经的你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我越听越糊涂了:“啊什么跟什么呀,什么曾经的我、现在的我”

    秦博看着萨沙越想解释清楚,我却越听不明白的情景,竟然笑了。

    突然,我想起那段让我想死的悲惨情景,忙问:“双姐,你们进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们村的村民”我没敢提他们都被杀的事情,心里还是怀着期望,这些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果然,双姐很奇怪的看着我,肯定地说:“没有!关他们什么事情啊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吧这个地方是他们想来也来不了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欣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还好、还好!一切都是假的。

    双姐又说:“不过,我们来找你的时候,在通往这房间的通道上倒是看到很多古老的尸骸,那些是二战时期的德国士兵。”

    嗡的一声,我的脑子又炸了。我颤抖着问:“是不是那些士兵的骨头都被震碎了他们死的很突然,保持着死前的姿势,被一招致命。”

    双姐点了点头。

    真真假假,我已经快分不清了。我哆嗦着问:“那,那,那我是怎么来这的”

    双姐噗嗤一声笑了,说:“坐头等舱飞过来的呗。小张,我们现在处于地表下5千米左右,你知道吗”我瞪大了眼睛。

    她继续说:“别不相信,这里是青藏高原。我们现在在青藏高原的底部。根据你身上的平安符,那是阿竹老师给的跟踪器,才找到这里的。”

    萨沙这时打开他的平板,给我看了下追踪迹象,我信了。

    双姐说:“我们跟着你的轨迹,一直到了通道尽头,发现是一个巨深的垂直峭壁。在尽头处,看到你鞋印的痕迹几乎没有迟疑地直接一步就跨出去了。”

    我吃惊的问:“刚好像听到你说我们在这底下几千米来着,我这不是找死吗”

    双姐说:“我们也很奇怪,按理说你这无知地一步迈下去,必死无疑。但是轨迹显示,你到达底部后又运动了。当时我们有猜测,一是你摔死了,到达底部后跟踪器被底部的动物移动过;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没死,自己又开始走了段距离。不管什么原因,我们决定下去看看究竟,然后我们就在这个奇怪的石头匣子里找到你了。”

    我忙问:“我怎么就泡在这里头呢”

    双姐看了我一眼,问:“小张,你有梦游症吗”我摇摇头。

    双姐继续追问:“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我问:“这重要吗”

    双姐说:“你做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真的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我还是摇摇头。

    萨沙阻止了双姐继续逼我。然后告诉我他们的经历。我在他的诊室里躺了半年,在大家有习以为常我就是个植物人状态时,某天突然发现我不见了。查看公司监控的时候,发现某天晚上我很自然地像睡醒了一样起身,穿衣,然后走出公司大门,叫了辆的打车走了。

    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我身上有跟踪器,发现人不见了,第一个联系的是出租车公司,从监控里找出车牌号,找到那辆车的司机。司机说我要去一个什么什么地方,没看出什么异常,送到目的地后正常下车。

    由于我去的那个什么什么地方比较偏僻,接下来监控就断了。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想找到我,很难。找了很久很久没有进展后,双姐只好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外婆,总归要让家属知情的。外婆听说我失踪,马上急匆匆赶到公司,她见到双姐马上拿出一张很古老的软盘递给她。

    说到这里,萨沙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软盘。他从他那改装过的平板的外接设备里退出来一份小小的,薄薄的,方方的塑料片,一边还盖着一小片可移动的不锈钢的东西递给我,说这就是我外婆带过来的软盘。

    外婆告诉他们之前来看我时,她在我身上放了平安符,里面有跟踪设备,驱动程序在这张软盘里。他们三个拿着这张盘面面相觑,等着阿尼哥改装好设备将盘里的内容解锁出来又过去了十来天。等跟踪到我的轨迹,发现在遥远地方,有一个静止的点,大家觉得我大概率凶多吉少。只有外婆不舍得放弃,不停说服他们一定要去实地看下,再找一下,死要见尸。

    外婆提醒说她的跟踪器很先进的,在驱动软件里可以查看历史轨迹记录。她这一提醒,阿尼哥又忙活了好几天,解锁了驱动程序里更多的功能,果然导出一幅轨迹图。从一条直直的巨长的轨迹里猜测我大概坐过飞机,然后查到订票记录,找到了我挥霍的证据。

    这件事情也惊动了华叔,一个小人物自己找死跑丢了,是否值得公司费人费钱去找,还得华叔拍板。外婆让双姐给华叔拨通电话,然后跟他讲了几分钟,之后华叔就要求他们一起来找我了。看来大家还是挺在意我嘛,所有人都出动来找我,我心里有点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