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憋屈

    于普通人,受重伤生大病,家属不签字不缴费,医院不会做手术。

    可陈山河受伤,甚至都没有人来通知一下她这个家属。

    丈夫受伤,身为妻子,竟然是在报纸上看见他受伤的消息。

    这是让江拾月特别难接受的一点。

    偏偏,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咬牙自己消化这种憋屈。

    **

    回到花城,给陈山河办好住院手续就又到了饭点儿。

    李笑特别有眼力见儿,主动抱着阳阳去买饭。

    这回虽然不是单人病房,但是,恰好病房里其他病人去检查的去吃饭的,就剩江拾月两口子。

    陈山河用没受伤的手拉着江拾月圈进自己怀里,“还生我气呢?”

    江拾月摇头。

    她没生气,只是心里不痛快。

    但是这不痛快还不知道朝谁发泄。

    俗称憋屈。

    她还不能抱怨,否则一定会有人说她格局小、心胸狭窄没有大义不够爱国不配当军嫂。

    陈山河在江拾月额角轻吻了下,“对不起。”

    也只是对不起。

    他承诺不了也改不了。

    江拾月特别大度地笑笑,“没事,第一次没经验,以后就有心理准备了。”

    陈山河挑眉,“什么心理准备?”

    “二嫁啊!万一你再有三长两短,我就带着儿子改嫁,顺便再给他改个姓。”

    陈山河收紧箍在江拾月腰上的手,“你敢!”

    “你要不要试试?”

    陈山河磨牙半晌,终究只是轻叹一声,搂着江拾月的腰,贴紧她,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月月,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对不起。但是我这个职业上无愧于祖国下无愧于百姓,唯独对不起自己的亲人。

    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你和阳阳,尤其是你。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牺牲了,我父母再难过还有我大哥和我姐。阳阳有你。唯独你……”

    陈山河自己说不下去。

    江拾月听得红了眼眶,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上辈子生在和平年代,国泰民安,战乱和死亡都是离她很遥远的事。

    其实哪怕现在也已经是和平年代,对普通人来说战乱和死亡同样遥远。

    只是当了军嫂,才知道牺牲这两个字离自己这么近。

    “我无法承诺你下次怎么样以后怎么样,但是我跟你保证,但凡有可能我都会活着回来见你!”陈山河在江拾月额上轻啄。

    ***

    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

    陈山河受伤江拾月有点心疼,但是,也因祸得福,两个人暂时不用再异地。

    江拾月没课的时候就往医院跑,只偶尔会去东盛转一圈。

    她只是个顾问,开业时该做的工作她也已经做了。

    只等东盛出营业额。

    都说小别胜新婚。

    再加上陈山河意外受伤最大程度激发出了江拾月的温柔。

    两个人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更浓。

    唯一的遗憾大约就是独处时间过少。

    78年的医院跟几十年后的医院不一样。

    几十年后,多数医院都是小房间,在普通病房每个房间一般就三四张床。

    像重症监护室vip病房等都是单间,每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

    但是,现在的病房不一样。

    普通病房跟老式教室有点像,四四方方的大开间,依次摆着十几二十张床。

    干部病房待遇略好些,但也有五张床,只是没住满。

    像陈山河这个病房原本住了四个人,这两天出院两个,只剩下他跟另外一个膝盖受伤的军官。

    这天江拾月下了课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发现陈山河床头柜上堆满了水果罐头麦乳精等探望人常带的礼品。

    陈山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江拾月母子进来都没发现。

    李笑没跟进来,一是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三口,二是顺道去看她哥李大刚。

    李大刚也在这家医院,他伤在大.腿住在外科病房。

    李大刚本来可以出院,陈山河住进来以后他又多留了两天,一是养伤二是顺带照顾陈山河。

    两个人病房离得不远。

    江拾月指着陈山河床头一大束鲜花问他,“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在花城人生地不熟?这么快就混到有人送花送吃的?”

    陈山河听见江拾月的声音,目光移向她,眼角眉梢不自觉添了一抹柔。

    他用没受伤的胳膊把江拾月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头在她腰际蹭了蹭,夸张地长叹一声,“媳妇儿,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些送来的东西都有毒。”

    江拾月:“……”

    她当然不会单纯地认为花上或者食物里被人投毒,显然陈山河别有所指。

    她侧头先看了眼已经自觉地坐在隔壁床上看书的阳阳,才抬手在陈山河头上摸了摸。

    他头发很短,江拾月五指纤细穿过他头顶的发,发梢刚刚过指面。

    陈山河头发发质很好,黑到发亮,大约短的关系,发丝很硬。

    让她想起他早晨亲吻她时,会扎她的胡茬。

    想到少儿不适的画面,江拾月下意识又往阳阳的方向看了眼,才红着脸问陈山河:“什么情况?”

    “你爷们太优秀了!”陈山河没抬头,一开口薄唇就贴着她的衣服。

    夏天的衣服单薄,恍若他吻在她的腰上。

    炙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让江拾月战栗了下,脸更红了。

    她伸手试图拨开陈山河的头,“你好好说话。”

    陈山河反应过来,低笑出声,笑得江拾月伸手掐他腰间软肉。

    陈山河吃痛认输,隔着衣服吻了下她腰,才重新躺回床上,跟江拾月解释。

    海陆空三军遍布全国,不管哪个军区都少不了这三个军种。

    78年还是十一大军区。

    陈山河以前属于银城所在的省会军区,现在住的是花城军区的部队医院。

    所以,花城军区的领导知道有陈山河这个优秀的飞行员在这里住院时,亲自过来探望他,同时朝他抛出橄榄枝。

    飞行员跟普通战士不一样,选拔条件本就比较苛刻,伤亡率又高。

    优秀的作战飞行员对各个战区来说都属于稀缺人才。

    “首长说,只要我愿意过来花城军区,可以为我专门成立一支特种飞行小队。”

    “你们这职业竟然也可以挖墙脚?!”江拾月听着新鲜,“所以说,优秀的人也有优秀的苦恼。问题是你想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