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章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敢用殷予怀,来同她做交易呢。

    梁鹂眸中又是泛起了笑意。

    那是她的东西,从头到脚,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她的。

    她的东西,别人,凭什么来同她做交易。

    真是太可笑了。

    红鹦上前一步“小姐,江南那边,我们要如何?”

    梁鹂望着昏过去的柳愔愔,起身“先控制住幽州这边的人吧,别让人,去江南那边报信。”

    “是,小姐,那柳愔愔?”红鹦将人从地上抬起来,拖在地上。

    “带回幽王府吧,关到暗室之中。”梁鹂推开窗,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红鹦你安排就好。”

    青鸾与红缨对视一眼,随后青鸾随着梁鹂,离开了酒楼。

    刚刚的半个时辰,私军已经散开。

    梁鹂看了客栈一眼,按照红鹦传来的消息,她在院中等待殷予怀的那几日,他就在这客栈之中。

    梁鹂眸中的笑意,轻而浅。

    她倒是想看看,殷予怀,要何时才能发现,柳愔愔的异常。

    如此简单的圈套,殷予怀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倒也出乎她的意料。

    梁鹂想着红鹦报上来的一切,那个柳愔愔要救的,被流放到极北之地的柳安宁,早在一年之前,就死了。

    只是,那儿的消息,如何传得到幽州呢?

    柳愔愔,说到底,就是一个商人。

    她暂时不准备将这个事情,告诉柳愔愔。

    到了暗室之中,柳愔愔醒了过来。

    此时她已经被绑在了木椅上,嘴里面塞了一块手帕,说不出话。

    梁鹂做在桌子前,随意地翻着一本书。

    看见柳愔愔转醒,她轻笑着,温柔地望向她“醒了吗?”

    柳愔愔手被绑住,嘴里面又塞了东西,整个人只能上下动,将椅子弄响。

    红鹦看了一眼,上前,拿开了柳愔愔口中的帕子。

    柳愔愔还处在一种惶恐的状态之中,她忍不住向后退,却还是想要求情。

    梁鹂轻声笑着“柳愔愔,没办法了。如若你不知道有关他的一切,原本还是有办法的。甚至,你换个人来算计我,说不定就成功了,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即使是我,在身份和权势上,也不能匹敌他分毫。为了让我帮你,如此哄骗、欺瞒、利用他,柳愔愔,因小失大的道理,懂吗?”

    柳愔愔摇头“假的,不可能,他明明叫颓玉,我打听过了,只是一个皇商家的次子。幽州城人人知道,同你成婚的,是皇商家次子颓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

    “柳愔愔,我有骗你的必要吗?”梁鹂弯着眸,轻轻地眨了眨眼。

    柳愔愔颤抖着身子“不可能!如若他真的是皇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入赘幽王府。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没有的”

    梁鹂起身,用一种十分悲哀的目光望着柳愔愔。

    路过的时候,她垂眸,轻笑着说道“因为,他爱我啊。这不就像,柳安宁爱戚素云一样吗?你猜,柳安宁,究竟知不知道,是你出卖了他呢?”

    柳愔愔眼眸睁大,直到梁鹂走出去,才反应过来。

    暗室中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梁鹂转身,轻轻地看了一眼。

    她倒是不会对柳愔愔怎么样,只是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柳愔愔不能记得。

    如若她要活下去,她就,不能,记得。

    梁鹂轻声吩咐着“去唤郁岑,他那儿的药,也该研制好了。”

    一旁的小侍领命,转身下去。

    青鸾搀扶着梁鹂,轻声问道“小姐准备如何处置柳愔愔?”

    梁鹂垂着眸,轻声笑道“不处置,那些她犯下的罪,已经有人为她赎罪了。至于殷予怀那边,如何轮得到我来处置呢?”

    她说的讽刺,眼眸中却没有什么情绪。

    青鸾越发看不懂面前的小姐了,按照小姐从前的性格,柳愔愔说出了那样的话,小姐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现在,居然是不处置

    梁鹂看着脑子转不过来的青鸾,轻笑着“青鸾,柳安宁死了。”

    青鸾怔了一瞬,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死,死了?”

    梁鹂点头“一年前就死了,只是柳愔愔啊,不知道。”

    青鸾捏着灯笼的手陡然变紧,她看着前方的小姐,偷偷地低下头。

    梁鹂知晓青鸾的性格,没有多说。

    如若她未猜错,柳愔愔出卖背叛的事情,柳安宁应该是知道的。

    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如若是他,就是流放,如若是柳愔愔,就是处死。

    在他流放和她处死之间,他选择了放弃十年寒窗苦读,放弃大好的前途和人生,成全柳愔愔。

    梁鹂眸中的笑缓缓变淡,她派人去收拾好了柳安宁的尸骨,如今应该已经安葬好了。

    她能够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为一个死人证明清白,这般无聊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梁鹂是不愿意做的。

    在走出暗室的那一刻,梁鹂最后向后望了一眼。

    她派去极北之地的人,其实寻到了一些东西。

    是柳安宁留给柳愔愔的书信。

    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柳安宁也在关心着柳愔愔。

    但她不准备将书信给柳愔愔了。

    柳愔愔,实在不配。

    那些一旦细查,就漏洞百出的谎话,梁鹂真的不知晓,殷予怀是如何相信的。

    幽州,是她的天下。

    殷予怀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帮他逃离她。

    陡然见到光,梁鹂闭上了眼。

    在很短暂的一刻中,她有些无意义地想着。

    如若,柳愔愔直接将这件事情同殷予怀说,按照殷予怀的性子,反而会帮她。

    但是柳愔愔选择了最错误的一种。

    算计殷予怀,然后,用殷予怀来算计她。

    这是她和殷予怀,谁都不能接受的。

    只是,殷予怀,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呢?

    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殷予怀变得如此即便是在心中,梁鹂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最初,殷予怀的确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在他面前,柳愔愔表现得,实在太正常了。

    直到,有一日,殷予怀看见了某一年的账本。他翻开着,随即就发现了不对。无论他如何算,账都对不上。

    如若要估算,大概就是半箱黄金的钱。

    这般想着,殷予怀一个下午,将所有的账本,都看了一遍。

    将所有的账本都看完之后,殷予会垂下了眸,有问题的账本,有两本。

    在上百本账本之中,有两本账本不正常,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

    殷予怀将这两本放在桌上,手轻轻地翻开。

    但是,当这两本账本,恰巧是最初一批的账本时,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此后账本的所有根源,都是和这两本账本有关的。

    如若这两本账本有问题,就说明,柳愔愔最开始的本钱,是有问题的。

    殷予怀怔了一瞬,不多不少,就是一箱黄金。

    这让他想起他以前听父皇说过的一个案件。之所以会想到,是因为那个案件的涉案金额,也是一箱黄金。而所在的地点,也正是江南一代。

    那是父皇极为看中的一个臣子,为了历练,将人下派到了云州。

    但不过两年,那臣子就贪污**了一箱黄金,而且无论如何拷打,都不愿意说出那一箱黄金的下落。

    父皇大怒,这是他看中的臣子,居然为了区区一箱黄金,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父皇很是失望,但是因为曾经的厚望,还是没有处死这位臣子。几番斟酌之下,父皇下旨将人流放到了极寒之地。那儿的生死,全凭运气。

    之所以他能够记住这个案件,是因为,他后来,其实暗中去查探了一番。

    很巧,他查到了一些当时下面官员没有报上来的东西。

    那个大臣,名为柳安宁,是寒门子弟。

    在朝堂之上,世家子弟向来看不起寒门子弟。

    世家所供出来的官员,在朝堂之下,也也不留余地地打压寒门一派的官员。

    当年,柳安宁是父皇极为看中的,寒门一派的官员。当初,是为了保护和历练柳安宁,父皇才将柳安宁,下派到云州。

    但是,没想到,到云州的第三年,就出了这般的事情。

    那是世家气焰嚣张,借柳安宁的事情,在朝堂上不断地打压寒门子弟。

    可殷予怀后来,却查到了一切不一样的东西。

    例如,柳安宁的事情之中,其实有四大世家的身影。

    不过,柳安宁最终也未交代那一箱黄金的下落,即使他曾经有心为柳安宁翻案,也无可奈何。

    父皇那时,应该也是不想直接放弃暗中培养了数年的柳安宁的。但是柳安宁,当时,太倔强了。

    如若交出那箱黄金,即便四大世家如何施压,父皇都会保住他。

    但是他没有。

    殷予怀不曾见过柳安宁,但是他有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柳安宁的事情。

    其实父皇和他,都能够猜想到。

    柳安宁定然是为了护住什么,才选择牺牲自己。

    只是护住的,定然不止是一箱黄金。

    殷予怀回神的那一瞬,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账本。

    只是数目太巧了些,他才想了这么多。

    但是,应该是他想多了。

    当时他看过卷宗,柳安宁只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名为戚素云。

    柳愔愔,他未在卷宗之间,看见这个名字。

    至于这一箱莫名多出来的黄金,殷予怀盖上账本,准备下次随意询问一番柳愔愔。

    说到底,他与柳愔愔的交易,只有一年。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账本了,如若不是他无事,也不会拿来翻阅对账。

    如今虽然发现了问题,但是同他,的确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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