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风险

    御少暄读着信,擒云探头,瞪大了眼睛:“这是大少爷向城主禀报疫病防治进展的,怎么会送到少爷您手上呢?”

    御少暄思索片刻,声音低沉:“侍卫说是一个老先生送来的。”

    “老先生?”

    “应该是安先生吧。”御少暄说。

    “什么?”擒云愣了一下,紧张起来,“安先生想做什么?”

    御少暄看着信,眼神冰冷:“安先生是想告诉我,他可以帮助我,而我需要他。”

    擒云犹豫了半晌,试探开口道:“其实安先生一心拥护少爷,他只是在某些方面有些不近人情,他大概也没想到,少奶奶在少爷心里如此重要吧……”

    御少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擒云低下头,不说话了。

    御少暄转过身,门外,赵月玑和春信柳溪玩着空竹,他站在阴影中,看着欢快灵动的赵月玑,她仿佛每一根发丝都泛着光泽。

    擒云问他:“少爷,您打算怎么做?”

    御少暄沉声道:“去取我的纸笔来。”

    “是。”

    两日后,赵月玑最近总觉得身子沉,每日睡着的时间很多,用完午膳,赵月玑又躺下了,听着御少暄翻书的声音,她沉沉进入了梦乡。

    莺柳阁,红染请来的大夫宁逊给三少爷把完脉,然后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站起身,说道:“三夫人,三少爷的确患上了疫病。”

    他的话像一块砸进湖面的石头,丫鬟们纷纷后退,三姨娘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抬起锦帕捂住嘴,红染扶住她。

    “不可能,这不可能!少桓从来没有出过府,本夫人和房里的人也没接触过染有疫病的人和东西,少桓怎么会染病?!”

    红染的呼吸急促,她看向三姨娘,小声说:“夫人,会不会是……紫河车?”

    三姨娘猛地瞪大了眼睛。

    红染往前一步,眼神像蛇一般冰冷:“那紫河车是绿宛从黑市买来的,来路不明,会不会就来自疫区?”

    三姨娘被她这个猜测惊得一身冷汗,她喃喃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夫人,绿宛也病了多日。”

    三姨娘的身子一颤,急忙将宁大夫请到了绿宛的房间。

    一行人戴着纱巾全副武装,打开门,绿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朝三姨娘伸出手,犹如一把骷髅。

    “夫人,救救奴婢,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偷喝少爷的补药……”

    “你闭嘴!都是你这贱婢的馊主意,什么紫河车大补,若是你害死了本夫人的少桓,本夫人要你陪葬!”

    宁大夫上前,把了一下绿宛的脉,他急忙走到三姨娘面前,抱拳道:“夫人,她同样身患疫病。”

    红染说:“夫人,看来的确是那紫河车有问题。”

    扑通一声,绿宛从床上爬了下来,她缓缓爬向三姨娘,嘴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救救奴婢吧……”

    三姨娘的目光冷漠,她沉声吩咐:“把她的房间封起来,让她在里面等死。”

    “是。”

    “夫人,不要,求您救救奴婢!”

    三姨娘走出房间,两个婢女缓缓将门合上,门缝中,绿宛伸着手,双目血红,嘴里的求救变成了凄厉的诅咒。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见死不救!就算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

    门关上了,绿宛的叫声戛然而止。

    三姨娘走进正堂,用药水净手,饮下屠苏茶,红染说:“夫人,我们要不要禀报老爷?”

    “不可!”三姨娘喝住她,“如果被老爷知道,本夫人在黑市买紫河车给少桓服用,还害得他感染疫病,老爷一定休了本夫人,本夫人不想像四姨娘那样,孩子的面儿都见不着,只能被困在自己房里,日渐疯癫。”

    “可是夫人,若是不医治,只怕少爷性命不保啊……”

    三姨娘思索半晌,取下手上的金镯,回身塞到了宁大夫手里。

    宁大夫惶恐万分:“夫人,您这是……小人受不起!”

    “本夫人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三姨娘眼神阴暗,“西城区已经有治疗疫病的汤药,你想办法为本夫人取一些来。”

    宁大夫躬身:“小人去不了西城区,只怕会费一些周折,而且,西城区疫情严重,药材紧缺,风险太大了……”

    大夫人摘下耳环,放到宁大夫手中。

    “本夫人自然知道风险极大,宁大夫若是为本夫人办成了,就是本夫人和三少爷的救命恩人,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宁大夫的眼珠子一转,朗声道:“为了少爷性命,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三姨娘看着他,松了一口气。

    梦境中,赵月玑再次来到灵虚仙境,一颗仙桃出现在她手中,赵月玑咬了一口,鲜甜的汁水爆了出来,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淌。

    赵月玑大快朵颐,这时,司徒先生的声音从缥缈的远处传来。

    “天灾未平,**又至……”

    赵月玑抬起头,大声喊:“什么天灾**?疫病已经快要平息了,先生到底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一声叹息混浊浑厚,原本澄净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一声惊雷,赵月玑从床上惊醒,一个丫鬟打翻了茶杯,御少暄脸色阴沉:“怎么做事毛手毛脚的?!”

    丫鬟匆忙跪下:“是奴婢笨拙,惊扰了少奶奶,请少爷恕罪!”

    赵月玑起身,春信柳溪为她披上外衣,御少暄起身走到她身边,语气温柔:“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儿吧。”

    赵月玑摇了摇头,她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开口道:“你是上个月来我房里伺候的妙雨?”

    丫鬟身子一震,缓缓抬头:“少奶奶,正是奴婢。”

    “快起来吧。”赵月玑将她扶起,端详过后,发现她双目通红,仿佛刚刚才哭过。

    “你怎么了?”赵月玑问。

    一旁的柳溪撅着嘴说:“不就是打翻了茶杯吗?又没人苛责你,做出这般样子干什么?”

    “柳溪……”春信皱眉,出声提醒柳溪。

    柳溪不依不饶:“怎么了?我有说错吗?她是新人,干活却一点不麻利勤快,经常走神,上次连少奶奶的安胎药都差点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