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秦故上将军章侯之墓!

    二世摔伤?

    真伪且不论,百官哪怕不相信,可明面上依旧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而今陛下圣体如何?”

    “天子颜面无小事,请上将军速命太医令诊治。”

    “少府所言极是,若是留下疤痕,恐为天下人耻笑。”

    ……

    议论声七嘴八舌,人人面带牵挂,个个忧心忡忡。章邯放眼一看,皆是心忧天子、忠君爱国之辈。

    王朝末年,果然是众正盈朝。

    他抬起拄着剑的手,虚虚往下压,大殿内的喧哗之声逐渐平息,一双双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章邯没有半点慌乱。

    纵使这些人再如何老谋深算,论目光的压迫力,又如何能比得上数十万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兵卒呢?

    “此乃天子诏令。

    命本将诛杀赵高,只诛首恶,夷其三族,旁从者皆赦!”

    他从手中分出一圈竹简,抛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廷尉栾佐。

    栾佐已是知天命之年,哪能接得住这个?

    当即被砸了个满头金星,想要开口怒斥,却又碍于朝会规矩,只能晕头转向的在地上摸索掉落的圣旨。

    “本将以此诏令传阅诸位同僚,是怕诸位忧心记挂此事,以至于如奉常令周青臣一般,于头脑糊涂之下,做出一些逆反之事!”

    章邯面色诚恳,态度软和下来,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而自己只不过是有个奉诏行事的忠臣良将:

    “赵高之罪,厥罪惟钧。

    矫诏逼死始皇子嗣,此其罪一也。

    排除异己,暗害忠良,其罪二也。

    欺上瞒下,大权独揽,其罪三也。

    祸国殃民,乱政枉法,其罪四也。

    ……

    种种罪状,擢发难数,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

    殿陛之下,栾佐身侧交头接耳。

    没几人在注意听章邯的话。

    要论赵高的罪状,谁还能比他们这些朋党更清楚吗?

    “看这字迹…嘶…确实有点像二世亲自手写。”

    “这章邯莫不真是国难之良将?二世皇帝效仿那‘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之齐威王?”

    “嗤,尔等焉知这圣旨是上旬所写,而不是上個时辰所写?须知天子与玉玺便在宫中,要弄封圣旨还不简单吗?!”

    有人不动声色地探出手指在墨迹上轻轻揩了揩,只觉得字迹棱角分明,刻得指腹生疼。

    大家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岂是一封圣旨能糊弄的人?有些人或许半信半疑,可更多的还是准备隔岸观火。

    他们一个个目光幽幽,等着看章邯下一步准备演什么把戏。

    “廷尉,圣旨是真是假?”

    章邯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即侧过脸,带着浅笑,目光锁定在栾佐身上,指尖一下下敲打着青铜剑剑柄。

    刹那,一股冷汗自栾佐脊背流下。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为何又是老夫?

    出头鸟明明是周青臣那个老匹夫去当,这杀才为何总逮着老夫不放?

    杀熟啊?!

    他闭上眼,认命似地垂下头道:

    “圣旨有玉玺加盖,如何有假?”

    章邯颔首,目光咄咄逼人:“既是如此,本将所行之事可有触犯秦法?”

    “并无!”

    “赵高以本将上书奏章‘言语狂悖、有不臣之心’为由,认定本将欲反逆朝廷。

    此何等荒谬之言?

    其召集十万兵马于咸阳城外行劫杀之举,不敢与本将对峙公堂,已是心虚。本将而今把奏章读出,是非公道,相信诸位同僚自有判断。”

    章邯似乎在为自己辩解,将手中另一卷徐徐展开,一字一句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