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战斗开始之前
火焰在四处蔓延，脚下的土地被烧成了一片焦黑，靴子踩在上面发出的不是一般泥土的“沙沙”声，而是带着碳化碎裂的脆响。</P>
而顺着泥土表面的焦化层向下看去，那裂缝中满是淡紫色的崩坏能痕迹。</P>
火焰无法靠近自己分毫，而是早在四五米的距离就被他体内翻涌的寒气抵消，每当他迈出一步，身边跃动的火苗就会定格在那一刻，转而被厚重的坚冰包裹。</P>
这火焰是自己引发的吗？男人心下怀疑。</P>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男人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完全解放手中武器的额定功率所带来的后果。</P>
那是一整座城市，尽管绝大部分人员都在崩坏所爆发的那一刻沦为了死士又或者是单纯的尸体，但那毫无疑问是任务目标中写明的，亟待他拯救的城市。</P>
但那座城市毁在了他手中，在“天火——出鞘”的呼喊中，无法控制那股力量的他将这座需要被拯救的城市连同需要被杀死的崩坏兽一同化为了焦土。</P>
可笑的是，联合政府并未在乎这种“失误”，或许是本着某种目的性，他们还为自己举办了一场另一个男人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表彰大会。</P>
没有人会在意那些丧生在天火下的普通人，甚至连男人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心怀愧疚，因为他一次也没有在梦里梦到过向他索命的死难者——虽然没过多久，他就因为戒律的缘故永远失去了做梦的能力。</P>
可硬要说的话，这之间也有足够的时间。为什么没有梦到过呢？</P>
为什么从未梦到过呢？</P>
甚至没有觉得后悔，只是心中郁结了什么，好像心房中的血也凝成了冰块。</P>
总之并不悲伤。</P>
是因为那座城里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吗？</P>
好吧，无所谓了。问题在于，既然不可能做梦，那——</P>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不还是在做梦么？</P>
为什么被下了【无法做梦】的戒律的他会做梦？又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呢？</P>
坚冰甚至能赶在火苗熄灭之前将一切冻结，却依旧无法阻止飘荡的烤香味和已经分不出男女声的悲鸣。</P>
所以，应该不是那里吧？</P>
那这是梦到了何处？</P>
周围有些似曾相识，抬起头，一片昏暗的烟雾中却看不到太阳。</P>
不，其实是看得到的——在漆黑宛如夜空的正中，那原本应该是太阳高悬的位置，却只有一个淡淡的光圈。</P>
日食——</P>
是……柯洛斯滕那时候吗？</P>
每当想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心中就会不自觉地感受到刺痛，即使根本不需要呼吸，大口喘气，也总觉得头晕脑胀，胸肺干瘪，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憋死。</P>
同样是眼睁睁看着被毁掉的城市，为什么这一次就能感受到明显的悲伤呢？</P>
不用过多的质问，凯文心里其实相当清楚，相当明白的。</P>
让他感到心中刺痛，甚至无法呼吸的，并非一座城市的毁灭与几十万人的生死。</P>
毕竟英雄什么的，凯文一度十分崇敬，但说到底他崇敬的不过是成为英雄的那一瞬间。</P>
就好像他在打篮球时所享受的也只是球被投入框中的那一刻而已。</P>
至于英雄所意味着的责任，所要背负的重量，他有觉悟，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东西不需要他来背负，他也根本无所谓。</P>
真正让他感觉到无法抑制的悲伤的，是自己曾经一度追逐的那道背影，是自己心中最好的那位战友的不坦诚，乃至于……背叛。</P>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P>
他心里永远背负着自己并不了解的沉重，却又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将这份沉重分享给自己的意愿。</P>
当然，五百年前不理解的东西，到了今时今日，似乎也理解了一部分。</P>
所以，在世界泡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悲伤，也从未再和米凯尔起什么争执……在那短短几天的记忆中，两人好像回到了五百年前一起执行任务时候的样子。</P>
或许相比于此时此刻，那个世界泡中的记忆才更像是一场梦吧。</P>
火焰不会停歇的。</P>
凯文冷冷地看着被焚烧的一切。</P>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幼稚呢？”</P>
这并非任何人对他的指责和嘲弄，而是他自己在责难自己。</P>
知道米凯尔想要做什么，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P>
可正是因为知道那个笨蛋脑子里在想什么，所以他才……才总是没有办法把他真正当成一个敌人来看待。</P>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被背叛。</P>
“真是的……我自己也是个笨蛋吧。啊对，我和他一直都是个笨蛋。”</P>
脸上忽然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再下一刻，他在遥远的梦境中听到了不得不回应的呼喊声。</P>
“凯文？凯文。我知道你没事，赶紧醒过来吧。”</P>
那甚至算不得呼喊，只像是平淡无比的呢喃声。也正因如此，才不需要多加分辨是谁在呼喊他了。</P>
“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休息啊，梅。”</P>
某种意义上一语双关的调侃并未得到该有的回应，凯文睁开眼，用手揉了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连通天空的巨大空洞。</P>
“那是……”</P>
“很熟悉吧，当初我们的地下都市也是这样被他捅了一个洞出来，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P>
凯文扭了扭脖子，脊椎只是微微转动就传来不得了的刺痛感，毫无疑问是落枕了，他将覆着冰霜的手掌垫到了脖颈与石块之间，也不管冷敷疗法有没有用。</P>
“……伤亡情况怎么样？活下来的人多么？”</P>
嘴唇连续多次无声开合着，但凯文终究还是选择了跳过那些无意义的感慨与追忆，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P>
梅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眉头轻轻皱了皱，又缓缓舒展开，只在转变的那一瞬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P>
换作任何一个人，或许都只以为她是简单皱了个眉，甚至放在不了解她的人身上，难免会有“为什么自己的爱人身受重伤这个家伙却一点都不关心”的疑惑。</P>
但凯文明白，那不易察觉的悲伤中，有一部分就是梅献给他的感性，只是在此时此刻必须压抑住罢了。</P>
反正因为奇美拉计划而被注入体内的迦楼罗因子赋予了他几乎【不死】的特性，原本的创伤也早就在昏迷的时间中被治愈，根本没有需要被关心的地方。</P>
而那悲伤中还有一部分，不用多说，自然是……</P>
“情况很不乐观呢，保守估计，当场死亡加上失踪的人数早就超过了盐湖城基地编制人员的一半，剩下有战斗能力的人员加起来应该勉强能维持休伯利安号的运转。算得上好消息的，无非两个，能用来对律者作战的战斗力还是损失不大的，而且，位置相对比较偏僻的，休伯利安的机库与关押贝纳勒斯的位置并没有被波及到。”</P>
听着梅平平淡淡的叙述语调，凯文的心情逐渐跟着平静下来。</P>
这不是淡不淡漠的问题。五万年前，即使是那些再怎么厌恶梅这副理性表现的战士也不得不肯定一点——只要听见梅这种任何时候都平淡到令人发困的语调，就会觉得面前的困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凯文也同样如此。</P>
“布洛妮娅呢？我那时候的攻击根本没有留手的余裕，她应该也被波及到了。不过毕竟是理之律者，重构躯体相比于第六律者虽然麻烦一点，但是也……”</P>
“不要拿那个男人的标准去衡量所有的理之律者。”</P>
梅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P>
“布洛妮娅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严重的烧伤加大腿中部以下全部丧失。烧伤的区域已经被希儿和安娜治愈了，但是以她们两个的能力，短时间也无法为布洛妮娅制作出齐格飞那种等级的义肢。不过还有维尔薇在，她给布洛妮娅配了两只‘铁脚’，看上去和半覆盖装甲一样，好在布洛妮娅平时也习惯了在重装小兔帮助下漂浮式行走，只是作战时被近身就麻烦了。”</P>
“呃，就算不能完全重构躯体，两条腿的重构应该不算困难吧？”</P>
梅少见地耸了耸肩。</P>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布洛妮娅……现在无法使用权能了。”</P>
“核心被米凯尔拿走了吗？不应该啊，我当时应该确实是把米凯尔拦下了……”</P>
“并不是那样，你确实拦住了他，核心也依旧在布洛妮娅体内，只是权能无法使用了。”</P>
“有核心但是无法使用权能？我记得米凯尔似乎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那个时候的他……”</P>
“或许是心理问题吧，也有可能是被【支配】夺走了权能。虽然这种事情在我们的时代并不存在，就算支配之律者解除了神之键，获得了其中的权能，核心依旧能在空白之键上起作用。但两个时代终归是有差异的，【死去的核心】也不可以和【活着的核心一概而论】。”</P>
“嗯……”</P>
“凯文。”</P>
脸颊上突然落下一丝丝冰凉，凯文的身体应激似地颤了颤，才发现那是梅的指尖。</P>
梅的指背在凯文脸颊上轻柔地划过，最后只留下一个无声的微笑。</P>
“趁着这个时候再多休息一会儿吧，等这边人员重组完毕，我们就要立即进行解救琪亚娜的计划了。”</P>
凯文徒然地张了张嘴，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停留在梦中。</P>
而顺着泥土表面的焦化层向下看去，那裂缝中满是淡紫色的崩坏能痕迹。</P>
火焰无法靠近自己分毫，而是早在四五米的距离就被他体内翻涌的寒气抵消，每当他迈出一步，身边跃动的火苗就会定格在那一刻，转而被厚重的坚冰包裹。</P>
这火焰是自己引发的吗？男人心下怀疑。</P>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男人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完全解放手中武器的额定功率所带来的后果。</P>
那是一整座城市，尽管绝大部分人员都在崩坏所爆发的那一刻沦为了死士又或者是单纯的尸体，但那毫无疑问是任务目标中写明的，亟待他拯救的城市。</P>
但那座城市毁在了他手中，在“天火——出鞘”的呼喊中，无法控制那股力量的他将这座需要被拯救的城市连同需要被杀死的崩坏兽一同化为了焦土。</P>
可笑的是，联合政府并未在乎这种“失误”，或许是本着某种目的性，他们还为自己举办了一场另一个男人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表彰大会。</P>
没有人会在意那些丧生在天火下的普通人，甚至连男人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心怀愧疚，因为他一次也没有在梦里梦到过向他索命的死难者——虽然没过多久，他就因为戒律的缘故永远失去了做梦的能力。</P>
可硬要说的话，这之间也有足够的时间。为什么没有梦到过呢？</P>
为什么从未梦到过呢？</P>
甚至没有觉得后悔，只是心中郁结了什么，好像心房中的血也凝成了冰块。</P>
总之并不悲伤。</P>
是因为那座城里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吗？</P>
好吧，无所谓了。问题在于，既然不可能做梦，那——</P>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不还是在做梦么？</P>
为什么被下了【无法做梦】的戒律的他会做梦？又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呢？</P>
坚冰甚至能赶在火苗熄灭之前将一切冻结，却依旧无法阻止飘荡的烤香味和已经分不出男女声的悲鸣。</P>
所以，应该不是那里吧？</P>
那这是梦到了何处？</P>
周围有些似曾相识，抬起头，一片昏暗的烟雾中却看不到太阳。</P>
不，其实是看得到的——在漆黑宛如夜空的正中，那原本应该是太阳高悬的位置，却只有一个淡淡的光圈。</P>
日食——</P>
是……柯洛斯滕那时候吗？</P>
每当想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心中就会不自觉地感受到刺痛，即使根本不需要呼吸，大口喘气，也总觉得头晕脑胀，胸肺干瘪，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憋死。</P>
同样是眼睁睁看着被毁掉的城市，为什么这一次就能感受到明显的悲伤呢？</P>
不用过多的质问，凯文心里其实相当清楚，相当明白的。</P>
让他感到心中刺痛，甚至无法呼吸的，并非一座城市的毁灭与几十万人的生死。</P>
毕竟英雄什么的，凯文一度十分崇敬，但说到底他崇敬的不过是成为英雄的那一瞬间。</P>
就好像他在打篮球时所享受的也只是球被投入框中的那一刻而已。</P>
至于英雄所意味着的责任，所要背负的重量，他有觉悟，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东西不需要他来背负，他也根本无所谓。</P>
真正让他感觉到无法抑制的悲伤的，是自己曾经一度追逐的那道背影，是自己心中最好的那位战友的不坦诚，乃至于……背叛。</P>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P>
他心里永远背负着自己并不了解的沉重，却又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将这份沉重分享给自己的意愿。</P>
当然，五百年前不理解的东西，到了今时今日，似乎也理解了一部分。</P>
所以，在世界泡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悲伤，也从未再和米凯尔起什么争执……在那短短几天的记忆中，两人好像回到了五百年前一起执行任务时候的样子。</P>
或许相比于此时此刻，那个世界泡中的记忆才更像是一场梦吧。</P>
火焰不会停歇的。</P>
凯文冷冷地看着被焚烧的一切。</P>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幼稚呢？”</P>
这并非任何人对他的指责和嘲弄，而是他自己在责难自己。</P>
知道米凯尔想要做什么，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P>
可正是因为知道那个笨蛋脑子里在想什么，所以他才……才总是没有办法把他真正当成一个敌人来看待。</P>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被背叛。</P>
“真是的……我自己也是个笨蛋吧。啊对，我和他一直都是个笨蛋。”</P>
脸上忽然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再下一刻，他在遥远的梦境中听到了不得不回应的呼喊声。</P>
“凯文？凯文。我知道你没事，赶紧醒过来吧。”</P>
那甚至算不得呼喊，只像是平淡无比的呢喃声。也正因如此，才不需要多加分辨是谁在呼喊他了。</P>
“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休息啊，梅。”</P>
某种意义上一语双关的调侃并未得到该有的回应，凯文睁开眼，用手揉了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连通天空的巨大空洞。</P>
“那是……”</P>
“很熟悉吧，当初我们的地下都市也是这样被他捅了一个洞出来，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P>
凯文扭了扭脖子，脊椎只是微微转动就传来不得了的刺痛感，毫无疑问是落枕了，他将覆着冰霜的手掌垫到了脖颈与石块之间，也不管冷敷疗法有没有用。</P>
“……伤亡情况怎么样？活下来的人多么？”</P>
嘴唇连续多次无声开合着，但凯文终究还是选择了跳过那些无意义的感慨与追忆，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P>
梅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眉头轻轻皱了皱，又缓缓舒展开，只在转变的那一瞬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P>
换作任何一个人，或许都只以为她是简单皱了个眉，甚至放在不了解她的人身上，难免会有“为什么自己的爱人身受重伤这个家伙却一点都不关心”的疑惑。</P>
但凯文明白，那不易察觉的悲伤中，有一部分就是梅献给他的感性，只是在此时此刻必须压抑住罢了。</P>
反正因为奇美拉计划而被注入体内的迦楼罗因子赋予了他几乎【不死】的特性，原本的创伤也早就在昏迷的时间中被治愈，根本没有需要被关心的地方。</P>
而那悲伤中还有一部分，不用多说，自然是……</P>
“情况很不乐观呢，保守估计，当场死亡加上失踪的人数早就超过了盐湖城基地编制人员的一半，剩下有战斗能力的人员加起来应该勉强能维持休伯利安号的运转。算得上好消息的，无非两个，能用来对律者作战的战斗力还是损失不大的，而且，位置相对比较偏僻的，休伯利安的机库与关押贝纳勒斯的位置并没有被波及到。”</P>
听着梅平平淡淡的叙述语调，凯文的心情逐渐跟着平静下来。</P>
这不是淡不淡漠的问题。五万年前，即使是那些再怎么厌恶梅这副理性表现的战士也不得不肯定一点——只要听见梅这种任何时候都平淡到令人发困的语调，就会觉得面前的困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凯文也同样如此。</P>
“布洛妮娅呢？我那时候的攻击根本没有留手的余裕，她应该也被波及到了。不过毕竟是理之律者，重构躯体相比于第六律者虽然麻烦一点，但是也……”</P>
“不要拿那个男人的标准去衡量所有的理之律者。”</P>
梅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P>
“布洛妮娅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严重的烧伤加大腿中部以下全部丧失。烧伤的区域已经被希儿和安娜治愈了，但是以她们两个的能力，短时间也无法为布洛妮娅制作出齐格飞那种等级的义肢。不过还有维尔薇在，她给布洛妮娅配了两只‘铁脚’，看上去和半覆盖装甲一样，好在布洛妮娅平时也习惯了在重装小兔帮助下漂浮式行走，只是作战时被近身就麻烦了。”</P>
“呃，就算不能完全重构躯体，两条腿的重构应该不算困难吧？”</P>
梅少见地耸了耸肩。</P>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布洛妮娅……现在无法使用权能了。”</P>
“核心被米凯尔拿走了吗？不应该啊，我当时应该确实是把米凯尔拦下了……”</P>
“并不是那样，你确实拦住了他，核心也依旧在布洛妮娅体内，只是权能无法使用了。”</P>
“有核心但是无法使用权能？我记得米凯尔似乎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那个时候的他……”</P>
“或许是心理问题吧，也有可能是被【支配】夺走了权能。虽然这种事情在我们的时代并不存在，就算支配之律者解除了神之键，获得了其中的权能，核心依旧能在空白之键上起作用。但两个时代终归是有差异的，【死去的核心】也不可以和【活着的核心一概而论】。”</P>
“嗯……”</P>
“凯文。”</P>
脸颊上突然落下一丝丝冰凉，凯文的身体应激似地颤了颤，才发现那是梅的指尖。</P>
梅的指背在凯文脸颊上轻柔地划过，最后只留下一个无声的微笑。</P>
“趁着这个时候再多休息一会儿吧，等这边人员重组完毕，我们就要立即进行解救琪亚娜的计划了。”</P>
凯文徒然地张了张嘴，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停留在梦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