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章 蛙族要帮蛙族

    “就是这里?”

    “正是。”龙平江抱拳,“穿过此处涡流水道,便可直抵黄州巴水。”

    涡流通道旋转不歇,卷动泥沙。

    老蛤蟆绕圈踱步,没有太多犹豫,一个箭步蹬水,纵身穿入。

    老砗磲扒动泥沙,紧随其后。

    多宝蟾蜍都觉得没事,自己跟着走就对。

    黄州位于江淮中游,空活千年,真没怎么去过,且去看看风景如何。

    一蛙一贝消失不见。

    “平河,替我到河泊所告两天假,就说族中有事,后日便回。”

    “大哥放心!”

    巴水。

    噗噜噜。

    气泡吐露。

    两只蛙眼徐徐探出水面,四下环顾。

    “蛙公请随我来。”

    ……

    日光灼灼。

    随意找个由头,支开郑如生和刘守平,梁渠找个僻静无人之所默默等候。

    哗。

    噼里啪啦。

    老蛤蟆从河中跳出,蹬蹬爪蹼,甩开水珠。

    “蛙公!”梁渠双目骤亮,不等老蛤蟆开口,“刚气自负,奇节自喜。中庸或乖,顽懦愧死。正论难合,直道不容。一代名臣,孰能置公!

    久未相见,蛙公与乾坤齐其寿,与日月齐其明,风采不改!梁某苦学日久,不及蛙公万一啊!”

    “呱,咳。”老蛤蟆收回甩动爪蹼,微微昂头,佯怪道,“梁卿言辞太过……”

    “诚则信矣,信则诚矣!真蛙面前说不得假话,梁某不知,何过之有?”

    嘶~

    对味了!

    就是这种惊世智慧为人挖掘的感觉。

    偌大蛙族,无一蛙所能理解。

    唯有梁卿!

    蛙生在世,知己难求。

    枯燥乏味的生活再度充满热情。

    老蛤蟆背过爪蹼,挺挺圆肚,露出几分关切。

    “梁卿缘何要来黄州啊,可是平阳府里遇到什么苦难?”

    “背井离乡走天涯,碎银几两苦挣扎,承蒙蛙公关照,自不会有太大困难,怎奈梁某不如蛙公潇洒,为世俗所牵绊,不得已而为之。”

    梁渠仰头望天,透露出几分无奈,几分离愁,“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梁某来了黄州,亦想于此地,为蛙族开疆拓土,干出一番天地作为!”

    开疆拓土!

    老蛤蟆挠挠肚子。

    “怎说?”

    来了!

    梁渠正色道“近日黄州有一盛会,名大狩会,狩会之上获得头名,即可得良田百亩!”

    “良田百亩?”

    老蛤蟆微惊。

    平阳府辛辛苦苦那么久,不过几亩池塘。

    黄州如此大方?

    梁渠解释“黄州虽大,却不及淮南繁华,地价自然要便宜许多,且梁某师娘为地方大族,关系亨通,上下打点无需耗费太多。”

    “大狩会怎么個比法?”

    “三百头灵鹿,三百头……”梁渠简单阐述规则,紧接着面露哀愁,“灵雀、灵鹿好抓,唯独这灵鱼。赤岭内水系繁多,鱼游大海,当真难寻,至今不过找到一百余头,另有一半,尚未抓到。

    实不相瞒,遣派龙人带蛙公到来,亦藏有些许私心!蛙族开疆拓土与否,如今全仰赖蛙公一蛙啊!”

    老蛤蟆顿感肩膀一沉。

    沉甸甸的。

    是使命!

    “梁卿勿急,慢慢道来……”

    天色渐移。

    梁渠搜肠刮肚,用尽毕生所学。

    两刻钟后。

    老蛤蟆终于背负着开疆拓土的重任,拿走两个空皮袋,跳入河流。

    呼!

    搞定!

    梁渠擦擦额头热汗。

    明明平日读有不少书,专门背诵下来,碰到老蛤蟆,依旧险些词穷。

    稳了!

    彻底稳了。

    有老蛤蟆出手,三百条青背龙鲤逃得掉?

    头名虽稳,却非极限!

    说不得能再挖些意外之喜出来。

    “大人。”

    龙平江上岸问候。

    梁渠抬头,没见到熟悉的大蓝壳。

    “老贝呢?不是说它也来了吗?”

    “贝大人行走太慢,滞留在了赤山岭外,仍在挪移当中。”

    嗯。

    合理。

    梁渠找块石头坐下。

    “平阳府最近有什么事发生没?”

    “大事没有,小事不少,十月中江陵县堤坝里抓有两头大精怪,后来钓了头水妖出来,苏大人亲自出手活捉,正在拷问当中。”

    “来找白猿?”

    “理当如此。”

    梁渠点点头,却不担心。

    找吧找吧。

    找破头也找不到。

    “继续。”

    “九月出船捕鱼时,另外一脉的鬼母教被抓到了些许尾巴,具体如何处理,暂不清楚,或要送回帝都。

    哦,有一桩大事,不过同平阳府内无关。”

    “何事?”

    “南疆之地有异动,血祭黎民,欲造伪神,闹得沸沸扬扬,其中被血祭者里有近三百多人为我大顺子民,眼下局势颇为紧张,听闻北庭也很关注。

    消息就是这两日传来的,大人参加盛会不得而知,外头知道的人不少,朝廷派有数位宗师前往,名义上是因为血祭大顺百姓,不过,我想应当是对那伪神十分关注。”

    “什么伪神?”

    龙平江惭愧低头。

    “消息传是这么传的,具体情况,我不大知晓,有说千年白蛇的,有说天生圣蛊虫的,大人您要是回平阳府,或许能去问问苏大人,苏大人应当知道的更多。”

    “好吧。”

    梁渠不算奇怪。

    天下大事年年有。

    疆域太大,这赤地千里,那地龙翻身,中间闹出水患属于常态。

    至于北庭、南疆。

    更是隔三差五整个大活出来,偶尔闹大,死上几位宗师都不算稀罕事,平阳府有鬼母教和蛟龙要对付,暂且过好自己日子就成。

    水下。

    青背龙鲤闪烁青光,摇尾逃窜。

    老蛤蟆闪身纵跃,抓住鱼尾,确认有木牌,塞进皮袋。

    不到半个时辰,皮袋半鼓。

    老蛤蟆旁边,肥鲶鱼屁颠屁颠地跟随,半道撞上就没离开过,不停挥舞鱼鳍。

    诸如蛙族要帮蛙族。

    无足蛙也是蛙。

    怎奈老蛤蟆不为所动,半条宝鱼不让。

    肥鲶鱼眼见说服不了老抠搜,天光渐斜,鱼心一横。

    “给你九条宝鱼,还十三条?”

    老蛤蟆停下游蹿。

    肥鲶鱼郑重点头。

    ……

    “圆头,活六。”

    “不能动,活一。”

    “肥鲶鱼,活十八,嗯?”

    子夜。

    临近大狩会结束不到三个时辰。

    梁渠提笔做最后一次记录,清点过数目,狐疑地望向肥鲶鱼。

    “这是你抓的?”

    所有水兽全投来视线。

    肥鲶鱼眼神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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