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剥壳
最终岑恩天和陈行都先回去了，只剩下江俞和顾知还站在原地。
“回西巷？”顾知问。
江俞点了点头。
“那走吧。”
空中花园离西巷不远，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马路上不时有急速驶过，一路的霓虹灯明亮而温暖。
“你不吃小龙虾了吗？”江俞跟她并排走着，地上影子交叠，他微微侧头问她。
“不吃了。”顾知看着地上的影子，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陈行说的有道理，明天还得上课，万一明天害你迟到，老古得杀了我。”
江俞意识到她是在为他着想，忍不住弯了弯眼，但还是小声反驳道“我才不会迟到。”
他初中三年从来没有迟到过。
顾知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附和，“是是是，好学生嘛。”
“不过。”她扬了扬唇，“未成年还是别熬夜了。”
她又在拿他未成年的事儿调戏他。
江俞微微鼓了下腮帮子，“我还有三个多月就生日了。”
顾知有些好笑，忍不住幼稚地逗他，“这也改不了你是未成年的事实。”
“……”江俞不想搭理她了。
他被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吸引视线。
那对情侣穿着同色系的衣服，带着同色系的围巾，两人靠得很近，手紧紧牵着，亲密无间。
江俞看得有点出神。
顾知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说话，本以为他又生气了，结果侧头一看却发现他正看着不远处发呆。
顾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挑了挑眉。
“江俞。”她又叫了一声，这次音量提高了点。
江俞啊了一声，回过神看她。
表情莫名有点呆萌。
“你在想什么？”顾知忍着笑意，明知故问。
江俞下意识抿了抿唇，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半晌才小声说“没什么。”
顾知哦了一声，又问“真没什么？”
江俞没说话了。
两人走在街上，气氛很安静。
“顾知。”江俞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江俞耳根微微泛红，一时没敢开口。
“有话直说。”
“我…我能牵你的手吗？”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江俞耳根红得发烫，完全不敢去看顾知的神情。
顾知好半晌没说话。
江俞忍不住偷偷转头看她，却恰好对上她的眼睛。
他被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耳边响起一声低笑，随后身侧的手被冰凉的触感覆盖，顾知牵住了他的手。
江俞一愣，顾不上害羞了，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整只手都包进手心里，皱了皱眉头“你手怎么这么冷。”
昨天也是，牵了这么久她手指都没暖过。
他昨天本还以为是风太大，才导致她手冷。
结果今天刚从室内出来没多久，她手依旧很冰。
顾知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包着，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闻言，不甚在意道“一到冬天就这样，正常。”
哪里正常了。
江俞忍不住想反驳，可看着顾知完全没当一回事的表情，终究还是把话默默咽了回去。
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去就研究驱寒的饮食。
不知不觉走到两层小楼，顾知没打算停留，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想走。
江俞却叫住了她。
手心里还残留着女孩冰凉而细腻的触感，他暗暗攥了下指尖，克制着口，声线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我明天可以等你一起上学吗？”
顾知一怔，转身看他。见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有点儿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我，迟到专业户。”
“这你也不是不清楚。”她纳闷，“怎么想不开要等我上学啊。”
“……”江俞沉默了下，看着她没说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知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丝委屈。
好吧。
她妥协，“早上就算了，不过放学可以一起回家。”
江俞眼睛一亮，继而又小心翼翼问“我可以继续给你带早餐吗？”
顾知内心其实很想拒绝，但看着他亮晶晶又暗含期待的眸子，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下头。
……
隔天，顾知不出意外的睡过头了。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瞥了眼时间，估摸着学校那边现在已经开始早自习。
简涟因为高三学业繁重，身为美术生又有额外作业，每天在书桌前埋头苦干到凌晨。最后嫌每天上学放学回公寓麻烦，干脆直接申请宿舍搬去学校住了，周末才回来。
失去了一个人形闹钟，顾知不可避免的错过时间。
反正已经迟到，她也不着急了，不紧不慢地换好衣服穿上拖鞋，走进洗手间。
裤兜的手机滴了一声，顾知嘴里含着牙刷，空出一只手抽出手机看了眼。
是房东发来的消息。
提醒她这个月房租快到期了，记得交下个月的房租。
顾知回了个好，正要退出微信，却意外瞥见江俞的头像上有个小红点。
两条未读消息。
她点进去。
江小干部早餐放你桌洞里了。
江小干部记得早点过来吃。
顾知看着那两条消息，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但心情莫名愉悦。
嘴角忍不住扬了下，她把手机塞进衣兜里，重新握住牙刷柄，加快刷牙的速度。
等她轻车熟路在校门口登记完迟到，走到教室时，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
她敲了敲教室门，突兀地两声响，瞬间吸引了满教室的目光。
第一节是应若的课，她见是顾知，也不意外，弯了下唇角道“进来吧。”
顾知光明正大走回位置上坐下，应若便又继续开始讲课。
下课铃一响，教室瞬间嘈杂起来。
顾知从桌肚里拿出江俞的保温盒，拆开盖子。
是南瓜小米粥，熬得很稠，色泽莹润，泛着股香甜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顾知拿起旁边备好的勺子喝了一口。
粥还算温热，入口甜丝丝的，南瓜入口即化。
江俞不知何时转过身看她，杏眸亮亮的“怎么样？”
顾知又喝了一口，咽下才道“还不错。”
她又问“你做的？”
这粥光是看着就费了不少功夫，不像是外面买的。
江俞见她不讨厌，有些高兴地弯了弯眼，低低嗯了一声。
顾知没说话了。
只是慢吞吞一口接一口，把粥喝得一干二净。
喝完粥，她想把保温盒拿去洗了，但江俞不让，难得犟了回性子，非要自己去洗。
之前好几次也是，江俞从不让她洗保温盒。
顾知不解，问他原因。
他只说了句水冷。
中午放学，陈行转头问顾知“知姐，去不去食堂？”
顾知想了几秒，点头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陈行随口一问“怎么好久没见到简涟姐。”
不等顾知回答，许亦沉就慢吞吞开了口“她忙着备考。”
顾知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许亦沉也就这么随口一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行问的是顾知，他答得太快了。
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陈行干干笑了下，打破诡异的气氛“阿沉你最近跟简涟关系倒挺好。”
许亦沉也笑了笑，没说话。
顾知倒也没在意，甚至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几人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食堂。
三中的食堂中规中矩，花样不多，也就普通家常菜的味道。
相比学校外边各式各样的餐馆小店，食堂就显得逊色了一点。
所以这个点食堂倒也没有太多人，来的大多是中午赶着时间吃饭，吃完回去学习的高三生，大厅剩了很多空位。
他们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四个人，刚好两人一边。
不过这位置安排就有点难办了，毕竟三男一女，跟谁坐都不太妥。
众目睽睽下，江俞主动开了口，他轻声道“我跟顾知坐。”
陈行有点意外。
阿俞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他以前喜欢顾知也只是偷偷喜欢，压根不敢表露心意让她知道，现在居然敢说跟她一起坐。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顾知一眼。
她没什么反应，像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于是位置便就这么安排好了。
几人端着盘子随便找了个窗口打菜，由于排队的人少，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顾知排在第一个，她把盘子递给打菜阿姨，扫了眼窗口里的菜，见没什么感兴趣的，就随便指了几样。
打完菜，顾知转头看向江俞，语气自然而然“我没办饭卡，先借你的，钱晚上微信转你。”
江俞什么也没说，从口袋里拿出饭卡递给她。
两人动作熟稔，仿佛做过上百遍，本人可能觉得没什么，可在旁人看来却格外亲密。
陈行和许亦沉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诧异。
几人打好饭，正要端回桌上，就看见食堂端出一盘糖炒栗子出来，香甜诱人的味道瞬间弥漫在食堂。
陈行眼睛一亮，瞬间兴奋了“我怎么给忘了，今天周一，食堂有糖炒板栗！”
眼见着已经有不少人去排队买了，陈行有些着急，把盘子塞给许亦沉，“你们先吃，我去买。”
许亦沉和江俞也喜欢吃糖炒板栗，见状，自觉挪了挪步子。
顾知坐到位置上，难得见到陈行这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有些稀奇“这板栗很好吃？”
江俞坐在她旁边，把盘子放在桌上。
闻言点了下头“挺好吃的。”
陈行没一会儿就拿着一袋板栗回来，他买了满满一袋，放在桌子中央，道“一会儿想吃自己拿。”
顾知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她兴致缺缺，低下头扒了口饭。
吃完饭，陈行拿了颗栗子出来剥，“吃啊，趁热吃，凉了就没那味了。”
没一会儿，桌上的板栗壳就堆成小山。
“你不喜欢吃吗？”江俞见顾知靠着椅子玩手机，眼皮子耷拉着，对板栗无动于衷，小声问。
“…倒也不是。”顾知闻言，解释道，“我对这种带壳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太难剥了。”
为了证明她口中的“难剥”，顾知主动伸手拿起一颗栗子，顺着开口的方向一按，然后往两边剥开。
明明是极其标准的举动，可栗子被剥成两瓣后，栗子肉还完完全全在壳里。
顾知又试图把壳剥开，可轻轻一捏里边的栗子肉就碎掉，最后碎成坑坑洼洼的，也没能成功剥完。
江俞“……”
陈行“……”
许亦沉“……”
陈行表情一言难尽，看顾知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半晌才感慨道“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连已经开了口的栗子都剥不出来的人。”
顾知耸了耸肩，“可能天生跟这玩意无缘吧。”
她低头继续看手机。
季献正好发来一条消息。
季献来吃馄饨？
顾知回复在食堂。
季献发了个问号。
季献西街一姐的称号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准备去跟高三抢地盘。
顾知“……”
她回了个句号。
她正低头聊着天，耳边响起轻微的碰撞声，面前突然多了一小碗去了壳的板栗。
颗颗饱满，泛着香甜的味道。
顾知怔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左侧。
江俞当着她的面将一颗刚剥完壳的板栗放在小碗里，杏眼带着浅浅笑意，像月牙般弯起“试一下？”
顾知看了他几秒，伸手拿了颗板栗扔进口中。
江俞问“好吃吗？”
顾知又往嘴里丢了颗板栗，嗓音有点儿含糊“还行。”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江俞大概猜出了顾知的饮食喜好。
她嘴上说“还不错”“还行”，但吃完第一口会主动吃第二口的，都是符合她的胃口。
而不喜欢的东西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碰都不会碰一下。
江俞有些高兴地弯了弯唇角，垂下眸子继续认真给她剥壳。
顾知本还专心致志在吃去壳的板栗，吃着吃着，视线不知不觉就被江俞手上的动作吸引。
他那双骨骼分明，干净白皙的手，仿佛被注入魔力般，也没见他怎么动，板栗就被褪了外壳，露出完整且饱满的栗子肉。
而指尖依旧干干净净，指缝不沾半点碎屑。
这是顾知第一次见到有人剥壳能剥得这么好看且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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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西巷？”顾知问。
江俞点了点头。
“那走吧。”
空中花园离西巷不远，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马路上不时有急速驶过，一路的霓虹灯明亮而温暖。
“你不吃小龙虾了吗？”江俞跟她并排走着，地上影子交叠，他微微侧头问她。
“不吃了。”顾知看着地上的影子，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陈行说的有道理，明天还得上课，万一明天害你迟到，老古得杀了我。”
江俞意识到她是在为他着想，忍不住弯了弯眼，但还是小声反驳道“我才不会迟到。”
他初中三年从来没有迟到过。
顾知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附和，“是是是，好学生嘛。”
“不过。”她扬了扬唇，“未成年还是别熬夜了。”
她又在拿他未成年的事儿调戏他。
江俞微微鼓了下腮帮子，“我还有三个多月就生日了。”
顾知有些好笑，忍不住幼稚地逗他，“这也改不了你是未成年的事实。”
“……”江俞不想搭理她了。
他被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吸引视线。
那对情侣穿着同色系的衣服，带着同色系的围巾，两人靠得很近，手紧紧牵着，亲密无间。
江俞看得有点出神。
顾知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说话，本以为他又生气了，结果侧头一看却发现他正看着不远处发呆。
顾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挑了挑眉。
“江俞。”她又叫了一声，这次音量提高了点。
江俞啊了一声，回过神看她。
表情莫名有点呆萌。
“你在想什么？”顾知忍着笑意，明知故问。
江俞下意识抿了抿唇，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半晌才小声说“没什么。”
顾知哦了一声，又问“真没什么？”
江俞没说话了。
两人走在街上，气氛很安静。
“顾知。”江俞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江俞耳根微微泛红，一时没敢开口。
“有话直说。”
“我…我能牵你的手吗？”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江俞耳根红得发烫，完全不敢去看顾知的神情。
顾知好半晌没说话。
江俞忍不住偷偷转头看她，却恰好对上她的眼睛。
他被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耳边响起一声低笑，随后身侧的手被冰凉的触感覆盖，顾知牵住了他的手。
江俞一愣，顾不上害羞了，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整只手都包进手心里，皱了皱眉头“你手怎么这么冷。”
昨天也是，牵了这么久她手指都没暖过。
他昨天本还以为是风太大，才导致她手冷。
结果今天刚从室内出来没多久，她手依旧很冰。
顾知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包着，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闻言，不甚在意道“一到冬天就这样，正常。”
哪里正常了。
江俞忍不住想反驳，可看着顾知完全没当一回事的表情，终究还是把话默默咽了回去。
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去就研究驱寒的饮食。
不知不觉走到两层小楼，顾知没打算停留，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想走。
江俞却叫住了她。
手心里还残留着女孩冰凉而细腻的触感，他暗暗攥了下指尖，克制着口，声线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我明天可以等你一起上学吗？”
顾知一怔，转身看他。见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有点儿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我，迟到专业户。”
“这你也不是不清楚。”她纳闷，“怎么想不开要等我上学啊。”
“……”江俞沉默了下，看着她没说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知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丝委屈。
好吧。
她妥协，“早上就算了，不过放学可以一起回家。”
江俞眼睛一亮，继而又小心翼翼问“我可以继续给你带早餐吗？”
顾知内心其实很想拒绝，但看着他亮晶晶又暗含期待的眸子，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下头。
……
隔天，顾知不出意外的睡过头了。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瞥了眼时间，估摸着学校那边现在已经开始早自习。
简涟因为高三学业繁重，身为美术生又有额外作业，每天在书桌前埋头苦干到凌晨。最后嫌每天上学放学回公寓麻烦，干脆直接申请宿舍搬去学校住了，周末才回来。
失去了一个人形闹钟，顾知不可避免的错过时间。
反正已经迟到，她也不着急了，不紧不慢地换好衣服穿上拖鞋，走进洗手间。
裤兜的手机滴了一声，顾知嘴里含着牙刷，空出一只手抽出手机看了眼。
是房东发来的消息。
提醒她这个月房租快到期了，记得交下个月的房租。
顾知回了个好，正要退出微信，却意外瞥见江俞的头像上有个小红点。
两条未读消息。
她点进去。
江小干部早餐放你桌洞里了。
江小干部记得早点过来吃。
顾知看着那两条消息，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但心情莫名愉悦。
嘴角忍不住扬了下，她把手机塞进衣兜里，重新握住牙刷柄，加快刷牙的速度。
等她轻车熟路在校门口登记完迟到，走到教室时，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
她敲了敲教室门，突兀地两声响，瞬间吸引了满教室的目光。
第一节是应若的课，她见是顾知，也不意外，弯了下唇角道“进来吧。”
顾知光明正大走回位置上坐下，应若便又继续开始讲课。
下课铃一响，教室瞬间嘈杂起来。
顾知从桌肚里拿出江俞的保温盒，拆开盖子。
是南瓜小米粥，熬得很稠，色泽莹润，泛着股香甜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顾知拿起旁边备好的勺子喝了一口。
粥还算温热，入口甜丝丝的，南瓜入口即化。
江俞不知何时转过身看她，杏眸亮亮的“怎么样？”
顾知又喝了一口，咽下才道“还不错。”
她又问“你做的？”
这粥光是看着就费了不少功夫，不像是外面买的。
江俞见她不讨厌，有些高兴地弯了弯眼，低低嗯了一声。
顾知没说话了。
只是慢吞吞一口接一口，把粥喝得一干二净。
喝完粥，她想把保温盒拿去洗了，但江俞不让，难得犟了回性子，非要自己去洗。
之前好几次也是，江俞从不让她洗保温盒。
顾知不解，问他原因。
他只说了句水冷。
中午放学，陈行转头问顾知“知姐，去不去食堂？”
顾知想了几秒，点头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陈行随口一问“怎么好久没见到简涟姐。”
不等顾知回答，许亦沉就慢吞吞开了口“她忙着备考。”
顾知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许亦沉也就这么随口一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行问的是顾知，他答得太快了。
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陈行干干笑了下，打破诡异的气氛“阿沉你最近跟简涟关系倒挺好。”
许亦沉也笑了笑，没说话。
顾知倒也没在意，甚至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几人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食堂。
三中的食堂中规中矩，花样不多，也就普通家常菜的味道。
相比学校外边各式各样的餐馆小店，食堂就显得逊色了一点。
所以这个点食堂倒也没有太多人，来的大多是中午赶着时间吃饭，吃完回去学习的高三生，大厅剩了很多空位。
他们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四个人，刚好两人一边。
不过这位置安排就有点难办了，毕竟三男一女，跟谁坐都不太妥。
众目睽睽下，江俞主动开了口，他轻声道“我跟顾知坐。”
陈行有点意外。
阿俞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他以前喜欢顾知也只是偷偷喜欢，压根不敢表露心意让她知道，现在居然敢说跟她一起坐。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顾知一眼。
她没什么反应，像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于是位置便就这么安排好了。
几人端着盘子随便找了个窗口打菜，由于排队的人少，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顾知排在第一个，她把盘子递给打菜阿姨，扫了眼窗口里的菜，见没什么感兴趣的，就随便指了几样。
打完菜，顾知转头看向江俞，语气自然而然“我没办饭卡，先借你的，钱晚上微信转你。”
江俞什么也没说，从口袋里拿出饭卡递给她。
两人动作熟稔，仿佛做过上百遍，本人可能觉得没什么，可在旁人看来却格外亲密。
陈行和许亦沉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诧异。
几人打好饭，正要端回桌上，就看见食堂端出一盘糖炒栗子出来，香甜诱人的味道瞬间弥漫在食堂。
陈行眼睛一亮，瞬间兴奋了“我怎么给忘了，今天周一，食堂有糖炒板栗！”
眼见着已经有不少人去排队买了，陈行有些着急，把盘子塞给许亦沉，“你们先吃，我去买。”
许亦沉和江俞也喜欢吃糖炒板栗，见状，自觉挪了挪步子。
顾知坐到位置上，难得见到陈行这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有些稀奇“这板栗很好吃？”
江俞坐在她旁边，把盘子放在桌上。
闻言点了下头“挺好吃的。”
陈行没一会儿就拿着一袋板栗回来，他买了满满一袋，放在桌子中央，道“一会儿想吃自己拿。”
顾知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她兴致缺缺，低下头扒了口饭。
吃完饭，陈行拿了颗栗子出来剥，“吃啊，趁热吃，凉了就没那味了。”
没一会儿，桌上的板栗壳就堆成小山。
“你不喜欢吃吗？”江俞见顾知靠着椅子玩手机，眼皮子耷拉着，对板栗无动于衷，小声问。
“…倒也不是。”顾知闻言，解释道，“我对这种带壳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太难剥了。”
为了证明她口中的“难剥”，顾知主动伸手拿起一颗栗子，顺着开口的方向一按，然后往两边剥开。
明明是极其标准的举动，可栗子被剥成两瓣后，栗子肉还完完全全在壳里。
顾知又试图把壳剥开，可轻轻一捏里边的栗子肉就碎掉，最后碎成坑坑洼洼的，也没能成功剥完。
江俞“……”
陈行“……”
许亦沉“……”
陈行表情一言难尽，看顾知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半晌才感慨道“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连已经开了口的栗子都剥不出来的人。”
顾知耸了耸肩，“可能天生跟这玩意无缘吧。”
她低头继续看手机。
季献正好发来一条消息。
季献来吃馄饨？
顾知回复在食堂。
季献发了个问号。
季献西街一姐的称号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准备去跟高三抢地盘。
顾知“……”
她回了个句号。
她正低头聊着天，耳边响起轻微的碰撞声，面前突然多了一小碗去了壳的板栗。
颗颗饱满，泛着香甜的味道。
顾知怔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左侧。
江俞当着她的面将一颗刚剥完壳的板栗放在小碗里，杏眼带着浅浅笑意，像月牙般弯起“试一下？”
顾知看了他几秒，伸手拿了颗板栗扔进口中。
江俞问“好吃吗？”
顾知又往嘴里丢了颗板栗，嗓音有点儿含糊“还行。”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江俞大概猜出了顾知的饮食喜好。
她嘴上说“还不错”“还行”，但吃完第一口会主动吃第二口的，都是符合她的胃口。
而不喜欢的东西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碰都不会碰一下。
江俞有些高兴地弯了弯唇角，垂下眸子继续认真给她剥壳。
顾知本还专心致志在吃去壳的板栗，吃着吃着，视线不知不觉就被江俞手上的动作吸引。
他那双骨骼分明，干净白皙的手，仿佛被注入魔力般，也没见他怎么动，板栗就被褪了外壳，露出完整且饱满的栗子肉。
而指尖依旧干干净净，指缝不沾半点碎屑。
这是顾知第一次见到有人剥壳能剥得这么好看且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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