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骨头吓软了

    一听可能被下狱,萧氏一激灵,到了嗓子眼的哭嚎诉苦急忙咽回去,被迫安分下来。

    柳大志则连忙说道:“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被许婆子那个贱妇给骗了!”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口水乱喷:“她就是贱人,满嘴没一句真话,就会——”

    “说事情!”镇令不耐烦喝断。

    冷不丁被打断,柳大志一时发懵,组织不好语言。

    萧氏积极顶替道:“大人,今天一早我儿带着买主去看铺子,许婆子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还拿着我们家的房契,口口声声说铺子已经卖给了她,生生把生意给搅黄了……”

    接下来说了一箩筐的委屈话,不外乎许念如何嚣张跋扈不饶人,非但抢了他们柳家的东西,还对柳大志进行好一通羞辱,且叶书不仅帮着老娘作恶,时候还试图带人逃走……柳大志被逼得没了办法,才在衙门口发疯。

    总之,事事都是叶家人的错。

    许念都听笑了。

    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讽刺道:“这么清白单纯又无辜懵懂的孩子,你居然舍得放他出门?难道不怕他被拐子骗走?你这当娘的可真心大。”

    萧氏气急瞪她,“你——”

    “砰!”

    镇令放下惊堂木,喝道:“萧氏,你可有证据?”

    萧氏昂起下巴,“铺子的房契是我男人的私产,他还在坐牢,不可能卖房契。”

    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把叶书给看笑了。

    镇令更是无语,“……这不算证据。”

    “为什么!”萧氏和柳大志异口同声。

    镇令抿紧唇,根本不想回答如此弱智的问题。

    还是叶书笑着提醒:“房契又没跟着柳龙进监狱,你们家所有人都有可能进行交易,并非只有柳龙卖铺子才作数。”

    “那、那……”萧氏绞尽脑汁地想,又憋出一句:“许婆子没契书!没契书,房契就是她偷的!”

    许念一个白眼甩过去,“你有我偷东西的证据吗?没有就闭上你那张臭嘴!”

    萧氏立刻委屈地向镇令告状,“大人您看她,当着您的面都——”

    根本不吃这套的镇令怒喝,“你闭嘴!”

    萧氏缩起脖子,老实了。

    “许氏,你来说事情经过。”镇令缓了神色。

    许念就等着这句话呢。

    她当即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讲了一遍,还掏出了当初柳大志亲手交出来的钥匙,又补充道:“当日柳大志和萧氏内讧,柳大志一气之下把他娘轰了出去,街上许多人都看见了,大人您派人一问便知。”

    人证物证俱全。

    “萧氏、柳大志,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镇令脸色阴沉。

    柳大志记着他娘说过的话,还想挣扎,“她没签契书,就——”

    “契书通常由卖家准备,你准备了吗?”镇令反问。

    柳大志哑巴了。

    许念恍然惊呼:“莫不是他早就想好了要一铺多卖,诈骗钱财?”

    这话说出来,镇令眼神倏地凌厉几分。

    柳大志更是一惊,拼命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没那么想。”

    “那今早去饭庄跟你谈价格的买主是谁?”许念追问。

    柳大志汗流浃背,跪在地上的膝盖不住哆嗦,“我、我……”

    “你说不出来,那让买主来说吧。”

    许念盘算了一路逻辑,此刻思维清晰,她侧身向镇令禀告:“买主也跟我们一起来了,就在门外。”

    她已完全反客为主,掌控住了公堂之上的节奏。

    镇令对吴城使了个眼色。很快,张元被带上公堂作证。

    他还没开口说话,只是人进来而已,柳大志骨头已经吓软了!

    他趴在地上,声音不住地抖,“大、大人我错了,是……是我娘她——”

    “啪!”

    萧氏一巴掌扇过去,尖叫着咒骂:“老娘打死你个怂包!打死你个不孝顺的王八羔子!”

    说罢,女人扑上去对着儿子一顿拳打脚踢,又撕又咬。

    彪悍模样震撼全场!

    谁能想到方才还柔柔弱弱哭诉的中年妇人,其实是个泼妇?

    镇令头疼得直掐眉心。

    他狂拍惊堂木,“拉出去!都拉出去!”

    撕咬缠斗在一起的母子俩被强行拖走,公堂上总算清静下来。

    张元怯怯道:“大人,要问我什么吗?”

    镇令扶额摆手,“没你的事了。”他顿了下,说回正事,“许氏,你快带路上山,叶书你也去,天黑前帮他们将尸体带回来。”

    “对了,把这房契拿走,好生收起来。”

    “是。”

    众人哗啦啦跟着出来,张元略一思忖,跟上许念。打探清情况后,他忙道:“大姐我能去吗?我也是镇上的百姓,想帮衙门出一份力。”

    许念听了抿唇暗笑。

    她知道对方怀揣的是什么心思——队伍中衙役占多数,此去一忙就是大半天,张元跟着一起,少说能在衙役间混个眼熟,兴许还能交几个朋友。

    如此一来,在镇上做生意岂不便利?

    但这种心思,人人皆有,又没有影响他人,便没什么可褒贬的。

    “多个人多份力,走吧。”她招呼。

    张元喜不自胜,“哎,多谢大姐。”

    路上经过攀谈,许念得知,张元之前一直跟着商队四处做草药生意,近年天灾不断,出门不便,才想着在老家开药铺。货物渠道都找好了,就差铺面,没成想被同乡柳大志坑了一把。

    “万幸大姐您去了,不然,我钱包里的银子不保!”张元摇头叹道。

    许念笑道:“也是缘分。我好几天没出门了,今天第一次去饭庄,就遇见你们了。”

    “您是我的贵人啊!”张元由衷感叹。

    不仅救了他荷包里的银子,还给了他结识人脉的机会。

    许念呵呵笑,见他这个人说话有意思,便多聊了几句。

    二人一路畅谈。

    柳家母子就没这么和谐了。

    他们被轰出公堂后,又被衙役拎着耳朵,劈头盖脸呵斥一通,最后衙役用廷仗将人赶出半条街去,不少商户小贩都看见了。

    二人羞愧的掩面狂逃。

    到了胡家,萧氏将将松了一口气。

    不料柳大志还记得公堂上的事,气没喘匀便赶她走,“你没我这样的不孝子,我也没你这样的娘!赶紧走,这可没人看你哭天抹泪的唱戏表演。”

    “你、你这个傻子!”

    萧氏气得狠狠戳他一指头,恨铁不成钢,“老娘我要不是在公堂上闹起来,衙门的人还不得治你一个欺诈罪?到时候,你就等着跟你爹一起蹲大狱吧!”

    柳大志傻眼,“啊?”

    还能这么解释?

    但好像,娘也没说错,镇令的确没再计较他多重买卖一事。

    “别啊了!”

    萧氏抹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分析道:“眼下,房契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今天做那档子生意的人来过我,又把价格往上涨了涨,以他给的价格,你跑个三五回,就能把赎你爹的钱赚回来。”

    她雷厉风行下令:“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平洲。”

    柳大志不放心。

    萧氏:“家里就剩一个胡丽春,她住在娘家,翻不起多大浪来。至于叶家那边,我肯定得想法子收拾他们,不能让你白吃亏。儿,你放心去,只要能把你爹赎出来,卖出去的采石场、铺子、房子,你爹肯定还能拿回来!”

    “行!我去收拾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