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想死别带着我
原来你们不是本地的，我说看着眼生呢。”男人穿着官服，虽脸上挂着笑，仍显得压迫感十足。
叶香头也不敢抬，小声回答：“我们一家都是逃难搬来的。”
男人点头，又问：“这房子是……”
“租的。”叶香声若蚊蝇。
“看来你家还是有些积蓄的嘛。”
一听被误会，叶香顶着涨红的脸抬起头，双手慌乱地摆动，“没有、没有，我们只是都——”
话没说完，苏小雨回来了。
“这位是？”她站到叶香身边，下意识护住对方。
男人正了正衣领，“柳龙的供述中提到了你们，需要我过来问几句话。”说着，他扫视周围，一眼看见许念，立刻扬手打招呼，“大娘，您有空没？问您件事。”
许念：“进院说吧。”
“好嘞！”
男人爽利开朗，进了叶家像回到自己家，没有半分不自在。
他兀自找了个板凳坐下，随意地将挎刀搁到一旁，“我姓吴，大娘叫我小吴就行。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您，柳龙倒卖死尸这种事，您是怎么知道的？何时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及时告知官府衙门？”
许念故作惊讶：“他还真的倒卖死尸啊？”
一下把男人给问住了。
他挑眉，十分意外：“您不知道？那当时，怎么……”
“嗐！”许念一摆手，“我瞎猜的，就想让衙门重视点，引起大家伙的注意，省得他害了我孙女。”
小吴：“……那您猜得还挺准。”
“是不是柳龙攀咬我了？”许念很敏锐。
她早猜到柳龙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干脆从根上否认知情，省得被他牵扯进沟里。
小吴干笑几声，没说话。
相当于默认了。
许念冷哼，“我和他说是亲家，但要不是这次逃荒，我们两家压根不会有来往。就算是到了榴花镇，统共相处时间也不到一天。说到底，他瞧不起我们。”
“瞧不起也就罢了，关键他这次把主意打到我孙女儿头上，被抓了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她一顿，佯装愤怒至极的套话：“小吴，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就该被判死刑，砍了脑袋才能安生？”
小吴忙安抚道：“大娘你别激动，镇令也觉得他所说不实，所以只叫我来问两句，走个过场。至于柳龙会受什么样的刑法，还得等另一具女尸的爹娘来衙门辨认，之后再根据他们的意思来惩处。”
“那人不是被卖给柳龙的？”许念惊呼。
小吴干咳一声，掩唇低声道：“大娘，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外传。”
“据柳龙交代，他是看到那处有新坟，且墓碑上写的女孩儿生卒年正符合他的要求，便趁四下无人之际挖开坟，把死尸裹住带了回来。”
众人皆是一惊。
许念则又恶心又害怕。
她不由回想起初次遇到柳龙，和死尸同坐一辆车的情形，顿时浑身不自在。
“总之，柳龙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主要得看女尸父母的意思。”小吴总结道。
许念不套话了，她打心底里希望柳龙别被轻易放过。否则，关个三五日放出来，又不知得祸害多少人家。
小吴拿刀起身，“案子还没审完，大娘你们暂时别对外说。对了，你们见过萧氏没有？”
“她不是跟柳龙一起被抓了么？”桃花问。
小吴摆手，“没有。大娘、大姐，还得劳烦你们跟街坊四邻都说一声，若是在镇上看到了萧氏，及时上告衙门。”
“哎。”
送走小吴，桃花摸着心口的位置，有点担心。
叶香却是完全没受影响，她一脸红晕未退，大门一关，便迫不及待地问苏小雨，“三嫂，你瞧着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比赵光还好看？”
苏小雨：“……”
“我觉得，不如你三哥。”她无语归无语，还是回答了。
叶香撅起嘴，明显对答案不满意。
“是比赵光好看。”许念加入话题。
叶香立刻兴冲冲地凑到老娘身边，“是吧？我也觉得！又高又壮，人也——”
“比赵光好看，比赵光壮实，还比赵光多一把刀。要是他动起手来，过不了三招，被他打的人就得去见阎王。”许念面无表情，语气无情且刻薄。
犹如一盆冷水，泼灭叶香一腔热情的同时，刺激得她回想到被赵家人苛待虐打的日子。
她一哆嗦，脸上的红瞬间褪了，“……我去洗衣裳。”
人一走，桃花小声道：“小妹这样也蛮可怜的。”
“被男人骗了更可怜。”许念道：“有胡思乱想琢磨男人的工夫，不如去赚钱，至少银子不会骗人，更不会打人。”
桃花“噗嗤”笑了，“娘现在怎么跟财迷似的？不过，这话倒是挺有道理。我也要努力赚钱。”
“赚！”
苏小雨斗志昂扬。
婆媳三个打了水，把各色叶子、药草清洗干净，趁着天气好晒干，马不停蹄制作香包。
虽说价格不高，但积少成多，时间长了，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
叶家小院忙得热火朝天，而仅隔着一条胡同的柳家，门锁不知何时被打开，院门半开。
但没多久，院门被猛地合上。
胡丽春压着嗓音咒骂：“柳大志你想死别带着我！”
“你又抽什么风？”柳大志不满回头。
她指着门，“让你关门为什么不关？万一被人看见，告到衙门去，他们怀疑你跟柳龙断绝关系是假的，把我们俩都抓起来，怎么办？你还想不想东山再起了？”
柳大志钻进厢房里，不吭声。
胡丽春更加恼火，“我都不知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勾着你，非要来！要钱没钱，要吃的没吃的，来这儿喂蚊子！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娘家，至少——”
“回娘家回个屁回，”柳大志没好气，“老子又不是入赘的！”
胡丽春眼一瞪，正要发作，那边柳大志朝她招手，“柜子里还有点吃的。”
饿了一天的她连忙跑进去。
一看，是两块巴掌大小，且生出不少霉点的玉米饼子。
换做往常，这些东西两人看都懒得看，可自打柳家饭庄被封，二人的钱粮被一同封在里面，没有住的地方，饿了一天一夜后，这两张饼子于他们而言，便成了顶好的东西。
“抠了霉点再吃。”柳大志把稍大的那块递给她。
胡丽春的眼泪唰地涌出来。
她捏着饼子，“我们这样，还不如路边要饭的叫花子……呜呜呜……”
柳大志默不作声。
忽然，一股浓郁咸鲜的香味顺着窗户飘进来。
“附近有人家在炖肉！”
小两口立刻放下饼子跑出来，又是爬窗户又是瞄门缝，很快确定肉香味的源头。
正是叶家。
叶香头也不敢抬，小声回答：“我们一家都是逃难搬来的。”
男人点头，又问：“这房子是……”
“租的。”叶香声若蚊蝇。
“看来你家还是有些积蓄的嘛。”
一听被误会，叶香顶着涨红的脸抬起头，双手慌乱地摆动，“没有、没有，我们只是都——”
话没说完，苏小雨回来了。
“这位是？”她站到叶香身边，下意识护住对方。
男人正了正衣领，“柳龙的供述中提到了你们，需要我过来问几句话。”说着，他扫视周围，一眼看见许念，立刻扬手打招呼，“大娘，您有空没？问您件事。”
许念：“进院说吧。”
“好嘞！”
男人爽利开朗，进了叶家像回到自己家，没有半分不自在。
他兀自找了个板凳坐下，随意地将挎刀搁到一旁，“我姓吴，大娘叫我小吴就行。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您，柳龙倒卖死尸这种事，您是怎么知道的？何时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及时告知官府衙门？”
许念故作惊讶：“他还真的倒卖死尸啊？”
一下把男人给问住了。
他挑眉，十分意外：“您不知道？那当时，怎么……”
“嗐！”许念一摆手，“我瞎猜的，就想让衙门重视点，引起大家伙的注意，省得他害了我孙女。”
小吴：“……那您猜得还挺准。”
“是不是柳龙攀咬我了？”许念很敏锐。
她早猜到柳龙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干脆从根上否认知情，省得被他牵扯进沟里。
小吴干笑几声，没说话。
相当于默认了。
许念冷哼，“我和他说是亲家，但要不是这次逃荒，我们两家压根不会有来往。就算是到了榴花镇，统共相处时间也不到一天。说到底，他瞧不起我们。”
“瞧不起也就罢了，关键他这次把主意打到我孙女儿头上，被抓了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她一顿，佯装愤怒至极的套话：“小吴，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就该被判死刑，砍了脑袋才能安生？”
小吴忙安抚道：“大娘你别激动，镇令也觉得他所说不实，所以只叫我来问两句，走个过场。至于柳龙会受什么样的刑法，还得等另一具女尸的爹娘来衙门辨认，之后再根据他们的意思来惩处。”
“那人不是被卖给柳龙的？”许念惊呼。
小吴干咳一声，掩唇低声道：“大娘，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外传。”
“据柳龙交代，他是看到那处有新坟，且墓碑上写的女孩儿生卒年正符合他的要求，便趁四下无人之际挖开坟，把死尸裹住带了回来。”
众人皆是一惊。
许念则又恶心又害怕。
她不由回想起初次遇到柳龙，和死尸同坐一辆车的情形，顿时浑身不自在。
“总之，柳龙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主要得看女尸父母的意思。”小吴总结道。
许念不套话了，她打心底里希望柳龙别被轻易放过。否则，关个三五日放出来，又不知得祸害多少人家。
小吴拿刀起身，“案子还没审完，大娘你们暂时别对外说。对了，你们见过萧氏没有？”
“她不是跟柳龙一起被抓了么？”桃花问。
小吴摆手，“没有。大娘、大姐，还得劳烦你们跟街坊四邻都说一声，若是在镇上看到了萧氏，及时上告衙门。”
“哎。”
送走小吴，桃花摸着心口的位置，有点担心。
叶香却是完全没受影响，她一脸红晕未退，大门一关，便迫不及待地问苏小雨，“三嫂，你瞧着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比赵光还好看？”
苏小雨：“……”
“我觉得，不如你三哥。”她无语归无语，还是回答了。
叶香撅起嘴，明显对答案不满意。
“是比赵光好看。”许念加入话题。
叶香立刻兴冲冲地凑到老娘身边，“是吧？我也觉得！又高又壮，人也——”
“比赵光好看，比赵光壮实，还比赵光多一把刀。要是他动起手来，过不了三招，被他打的人就得去见阎王。”许念面无表情，语气无情且刻薄。
犹如一盆冷水，泼灭叶香一腔热情的同时，刺激得她回想到被赵家人苛待虐打的日子。
她一哆嗦，脸上的红瞬间褪了，“……我去洗衣裳。”
人一走，桃花小声道：“小妹这样也蛮可怜的。”
“被男人骗了更可怜。”许念道：“有胡思乱想琢磨男人的工夫，不如去赚钱，至少银子不会骗人，更不会打人。”
桃花“噗嗤”笑了，“娘现在怎么跟财迷似的？不过，这话倒是挺有道理。我也要努力赚钱。”
“赚！”
苏小雨斗志昂扬。
婆媳三个打了水，把各色叶子、药草清洗干净，趁着天气好晒干，马不停蹄制作香包。
虽说价格不高，但积少成多，时间长了，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
叶家小院忙得热火朝天，而仅隔着一条胡同的柳家，门锁不知何时被打开，院门半开。
但没多久，院门被猛地合上。
胡丽春压着嗓音咒骂：“柳大志你想死别带着我！”
“你又抽什么风？”柳大志不满回头。
她指着门，“让你关门为什么不关？万一被人看见，告到衙门去，他们怀疑你跟柳龙断绝关系是假的，把我们俩都抓起来，怎么办？你还想不想东山再起了？”
柳大志钻进厢房里，不吭声。
胡丽春更加恼火，“我都不知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勾着你，非要来！要钱没钱，要吃的没吃的，来这儿喂蚊子！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娘家，至少——”
“回娘家回个屁回，”柳大志没好气，“老子又不是入赘的！”
胡丽春眼一瞪，正要发作，那边柳大志朝她招手，“柜子里还有点吃的。”
饿了一天的她连忙跑进去。
一看，是两块巴掌大小，且生出不少霉点的玉米饼子。
换做往常，这些东西两人看都懒得看，可自打柳家饭庄被封，二人的钱粮被一同封在里面，没有住的地方，饿了一天一夜后，这两张饼子于他们而言，便成了顶好的东西。
“抠了霉点再吃。”柳大志把稍大的那块递给她。
胡丽春的眼泪唰地涌出来。
她捏着饼子，“我们这样，还不如路边要饭的叫花子……呜呜呜……”
柳大志默不作声。
忽然，一股浓郁咸鲜的香味顺着窗户飘进来。
“附近有人家在炖肉！”
小两口立刻放下饼子跑出来，又是爬窗户又是瞄门缝，很快确定肉香味的源头。
正是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