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再访虚颜

    晏王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躁动的愤怒。

    “别忘了,你和于世体内的虫蛊,只有本王知道何人能解。”

    我耸了耸肩,一脸都无所谓。

    “之前便同殿下说过,我和于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怕死。”

    “殿下之前给的解药还剩几个月份的,但是我手中的证据若是上递到朝臣手中,殿下可能活不过下个月呢。”

    “反正是鱼死网破,我和于世还比殿下多活几个月,怎么算,都是我俩合适。”

    “啊,还有件事要告诉殿下,南晋使臣今晚都死了,晏王殿下可没得选了。”

    晏王气得目眦欲裂“卑鄙!”

    我笑道“彼此彼此。”

    晏王转身去密室,背对着众人打开密室的密锁。

    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仅开了容一人通过的门缝。

    晏王刚进去,厚重的石门紧接着便在他身后关合,根本不给任何人抽身闯进去的机会。

    片刻后,他拿着玉玺从密室走出来。

    站在半敞的密室门前,当着我的面,晏王将那传国玉玺放进了那个银制盒子里。

    晏王示意,数把刀剑同时架在我的脖子上。

    他拿着装有玉玺的银盒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上锁吧!”

    掏出孔明八卦锁,将银盒锁好后,重新递还给了晏王。

    “四六分,本王六,你四。”

    “成交。”

    “你若是敢再耍滑头,本王不介意玉石俱焚。”

    吓唬谁呢。

    ……

    次日。

    破晓之前,我早早登上距城门最近的那座钟鼓楼。

    等了片刻,待晨曦初照时,远远瞧见一辆镖局的马车朝城门奔驰而去。

    那个镖车我认识,正是昨晚在睿王府门外接应我们的那辆。

    魏驰和长生公公就藏在那镖车里。

    城门大开,镖车跟着百姓和商队的队伍后面,慢慢通过了城门。

    我站在高高钟鼓楼上远眺,直到那辆镖车最终变成了一个遥远的黑点,最后隐没在周边的林道之间。

    看到他们安全离开都城,悬着的一块石头又落地了。

    接下来,魏驰免不了要吃几日苦头了。

    可这是唯一能两全的法子。

    晌午未到,都城便因魏驰在府中被谋害一事而炸了锅。

    晏王去睿王府奔丧。

    表面上说是奔丧哀悼,实际上是去确认魏驰真死假死。

    虽然虚颜的技艺极佳,可我心里仍是打鼓的,很怕晏王会察觉到我不曾注意的破绽。

    忐忑不安了一下午,等到了晏王命人来万花楼给我送信。

    如我所料,大理寺卿已接手魏驰被杀一案,现在都城大街小巷都已经张贴悬赏通缉令,还附上了我和于世的画像。

    为了避免事端,晏王命我今日便去虚颜那里把面皮取下来。

    日暮西沉,华灯初上。

    坐上晏王安排好的马车,时隔多日,我再次来到虚颜的那家面具铺子。

    竹风铃清脆作响,灯火通明的铺子里,正在画狐狸面具的虚颜抬眸看向我。

    他戏谑地笑道“才来,等你大半日了,不然早打烊了。”

    “外面到处贴着我的画像,只好挑这时候来了,免得被人瞧见,给先生添麻烦。”

    我踱步走向他,扯下脸上的面纱。

    “接下来,就有劳先生了。”

    面具铺子关门打烊,我跟着虚颜来到了后庭院。

    一切准备就绪,我仰起脸,由着虚颜和那两名女婢在旁忙活着。

    “疼,疼,疼……轻点。”

    “先生涂的这麻药,根本不管用。”

    我捂着脸皮,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虚颜在旁用细针小心翼翼地挑着我脸上的那张假面皮。

    他心沉手稳道“再过些时日,都要长一起了,能不疼吗?”

    虚颜低眸看了我一眼,对我笑道“要不,在下将柒娘敲晕了再弄?”

    我紧忙摇头“还是疼着吧。”

    谁知道我晕倒时,虚颜会对我做什么。

    “柒娘真是戒心极重的人。”

    “你去细作营里呆几年,保不齐比我还厉害。”,我回呛道。

    钻心的刺痛在脸上一点点蔓延,仿若被水烫过似的,火辣辣地疼。

    我不禁担心,哭道“我这脸以后还能看吗?”

    虚颜笑而不语,同身旁的女婢递了个颜色。

    那女婢拿来卷成团的布帛,塞到了我嘴里。

    “柒娘若还想要脸,最好闭嘴,免得在下分神。”

    还想要脸?

    这话怎么听都别扭。

    痛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慢工出细活,虚颜终于将那张凹凸不平的面具摘了下来。

    据虚颜说,当初这张面具是用死人皮和死猪皮做成的。

    小心翼翼从尸体上取下,用某种防腐的草药汁浸泡了许多时日。

    因蔺芙的颧骨过高,脸盘比我大,为了做出近似的面皮,虚颜精益求精,还特地熬制了某种肉冻类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脸上,将我的颧骨垫高,又调整了鼻梁和鼻尖的弧度和尺寸,也遮挡我一笑便会凹出的酒窝。

    且紧致的面皮也将我眼角微微向下坠了几分,绷住了我原本有些张扬的眉梢。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不知是疼得,还是被吓到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虚颜忍俊不禁,轻笑道“哭什么,终于恢复美貌了,还不哭?”

    红肿起来的脸上,密密麻麻都是红疹,还有皮肉粘连长合又被撕扯后留下的一刀刀血痕,狰狞可怖,看得我难过得要死。

    “这哪是恢复美貌了,以后该不会满脸麻子满脸疤吧?”

    虚颜的女婢端着好几瓶瓶药膏过来,打开一瓶,用玉制的扁平勺子挖出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涂在我的脸上。

    清凉之感隔着肌肤向内里渗透,适才那种嘶啦啦的痛感随之减轻。

    只听那女婢细语柔声地同我叮嘱道“这些药膏姑娘带回去,每日早晚各涂一次,平日外出时最好戴上面纱,养个几个月后,肌肤消肿,红疹便会褪去,待过一个夏天,熬过三伏天,脸上的疤痕也都会退去,到时,自然会恢复美貌。”

    几个月?

    一个夏天?

    我还要顶着这张丑脸过一年?

    脑子嗡了一下,我翻了个白眼。

    虚颜在旁喝着我之前送的那壶百年陈酿,幸灾乐祸道“这可怪不得在下,早就提醒柒娘早些过来,如今能取下来已实属不易,竟还一脸嫌弃挑剔。”

    涂好药膏后,虚颜的女婢缓缓起身。

    “姑娘这两日住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还是上次那间,换洗的衣服也都备在了房间里,若是还有其它需求,可随时来找我。”

    话落,那女婢退到虚颜身后,跪坐,然后替虚颜揉肩。

    虚颜伸手够来一个酒盏,冲着我晃了晃。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