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和现实

    齐征做梦了。

    这是一件很离奇的事情,冰魂这个技能的存在让齐征进入的都是超深度睡眠,在这个世界十几年了,除了安普娣姐弟俩的鼾声,齐征还没见识过能够将他从超深度睡眠之中惊醒的存在——当然,在一个月之前,齐征连这个“除了”都用不上。

    深度睡眠本身就已经摒弃了做梦这种东西,超深度睡眠更不用说。因此,做梦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而现在,齐征第一次做梦了。

    上升,坠落,漂流,回溯……

    齐征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滚筒洗衣机——当然跟柯南没什么关系——甚至能够感觉到深刻的无力感。这是齐征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过的感觉,自从修炼了灵力开始,灵力的增益让齐征几乎保证时时刻刻都活力满满,毕竟那玩意他又不用来战斗,体内的灵力唯二的作用就是飞行,以及养生。

    无力感十分恐怖,齐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片漩涡之中旋转。

    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因为齐征“听”到了某种声音。说是听并不恰当,因为那不是声音,更像是某种讯息,从齐征感应到这种讯息的第一瞬间,讯息的传递就已经结束了,在“时间”的尺度上,占据的并非是一个线段,而是一个点,无法估计其长度的点。

    齐征打开这条讯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他都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疑惑,因为他压根没有思考。没有思考的情况下,齐征毫无顾忌地打开这条讯息,甚至根本没有一丝警惕。

    自然,信息也同样无法解读,齐征能够感觉到讯息之中的每一个字节,每一个符号,但是他并未将其记忆下来,而是任由这些讯息从他的感知之中飘过,如果非要找一个合适的比喻,地球上那句“左耳进右耳出”很适合现在的情况。

    似乎是感觉到齐征的状态,滚筒洗衣机之中的某个点似乎颇有些烦躁,于是乎,更多的讯息出现,围绕着齐征。在一片虚无之中,讯息出现,在齐征将其打开而后完全不解读的行为之后,又黯然消散。

    凯迪尔公国的旅店之中,齐征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一只乌鸦落在窗口,左右扫了一下,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于是振翅离开。

    而在齐征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整个小城之中的暗流涌动,最终却又什么都未曾发生。就好像浪潮扑打在沙滩上,留下一片湿痕,然后又悄然消逝。

    两颗太阳如期升起,像昨天一样照耀着这座小城,好像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斯科索普没有去工地,今天是他们固定注射灵力抑制药物的日子,他需要在这里等待注射药剂的管家过来。

    “之前残留的药剂都逼出来了吧?”计划启动前,斯科璃尔看着自家兄长,接下来她将亲自将自己的兄长送入战场,或者说她将亲自为自己的兄长创造一片战场。这个时候,任何的意外都会出现大问题。

    “昨天晚上就逼出来了,而且我还听你的,专门用冰魂好好睡了半个时辰,现在精力充沛!”斯科索普咧着嘴挑起拇指对着妹妹,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斯科爵府养成的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哪怕没有牙刷和洁牙器,他用树枝也要刷刷牙。

    “那就好,喏,倒霉蛋来了。”斯科璃尔撇撇嘴示意门外。而与此同时,本斯庄园的管家正巧跨门而入。

    “哟,小丫头片子恢复好了?那明天开始你也得下工。还有,大狗,待会去见一趟主人。”管家看着斯科璃尔,嘲笑道。整个本斯庄园都知道主人花了二十钱的“大价钱”买了一对兄妹奴隶,当然本质还是为了那个壮硕的兄长。

    要知道,在灵力抑制药剂的作用下,纯粹的肌体力量才是苦力们干活的依靠。而这个壮硕的奴隶也不负众望,一天能干六七个人的活,让庄园主人本斯颇为高兴,赏了好几次钱。

    至于另外一个妹妹,那就真的没什么用了。要不是因为在奴隶市场里看着这个壮汉死死护着这个小丫头,本斯甚至想只买壮汉一个。更让本斯不爽的是,那个女的在奴隶市场调教的时候挨了几鞭子就重病了,一直以来都病恹恹的,废物一个!

    一个月以来,给兄妹俩安排的伙食都只有一人份的,要不是斯科索普晚上想尽办法给斯科璃尔开小灶,现在斯科璃尔早就饿死了。

    至于大狗,很明显是斯科索普的外号了。

    “她不需要去了。”斯科索普站起身来,将近两米的身高直立而起。明明管家的身后才是阳光,却只感觉到深沉的阴影从黑暗的马厩之中压迫而来。

    “你……你什么意思……”管家吞了口唾沫,然后想起这个兄长体内的药剂应该还没失效,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还有,奴隶是不能站的,你忘了吗?”

    斯科索普没有说话,而是大步向前走着。

    “你要干什么!”管家心中大感不妙,一手从衣兜里掏出针剂,另外一只手则包裹上了土黄色的灵力:一转灵技·重拳。

    “嘭!”沉闷的声音在斯科索普的小腹上响起,却没有像管家所想象的那样,一拳将斯科索普击飞,甚至连退一步都没有。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这个管家也太蠢了,手指飞快地拨开针管上的塞子,飞快地朝着斯科索普的身上扎去。正常来说,灵力抑制药剂最好是从脖子侧边的大动脉扎进去,但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啪!”斯科索普冷漠地反手抓住管家的手腕,至于那支药剂,已经被他顺手捏爆了。

    管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前方躺在草垛里的女孩开口了:

    “别让他出声。”

    “?”管家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斯科索普已经将他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两根手指扣进管家的嘴里。

    “唔!”随着一声沉闷的哀嚎,管家的舌头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管家的眼神变得绝望,他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舌头被扯掉并不会影响他的哭嚎,但是他却不能求饶了。而舌头被扯掉,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尽情嚎叫吧,越惨烈越好。但是,请你……

    千万不要求饶。

    想到这里,管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绝望地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眼神之中透着一丝讨好。他当然知道讨好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作为庄园的管家,他最常见的就是这种眼神。

    斯科索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从动手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过来,让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而就在刚刚,这个吝啬的管家,身为他的敌人,却连一丝哀嚎都不愿意发出。

    于是手掌缓慢地覆盖到管家的颅骨上,轻轻抚摸。在管家狂喜的目光之中,轰然合拢。

    “噗!”红白相间的粘液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