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替人背锅

    回到家重新进入自己的身体后,我把妻子的遗像拿过来擦了又擦,摸了又摸,想想晓萌转述的关于疑似妻子的情形,尤其说妻子可能跳进忘川河,我守在香坛前,任眼泪横流,默默地三根一组,一口气给妻子烧了好几炷香,直到无法支撑昏睡过去了。

    这次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让馨雅过早去找我,我需要多睡一会儿觉,免得让她发现我的疲惫又像原来妻子一样对我一通埋怨。

    还是百密一疏。

    周六馨雅确实直到傍晚才去找我,进门简单瞥了我一眼,脸上立马露出愠色,却不说话。

    等到放下包包,从厕所拿出热毛巾要帮我擦脸时才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轻声问我:“怎么了?你看你这眼睛又红又肿的,这可不像是跟人出去熬夜那么简单,是不是想起老婆又伤心了?”

    我趁机从馨雅手中夺过毛巾盖在自己脸上,来回擦了好几遍,不知道是想掩饰被馨雅发现秘密的尴尬还是因为馨雅如此近距离的体贴和关心带给我的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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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萌让送纱巾的事情,后来一忙就忘了,直到一个礼拜以后,我跟馨雅开车从我常买东西的那家冥店门口经过才想起来。

    “你在车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出来。”我把车停在冥店门口的路边。

    没想到我前脚刚进店门,馨雅后脚就跟了进来。我倒不是怕馨雅知道我给晓萌送纱巾,我停车的时候就想好怎么解释了,说是给妻子的就是了。

    “嗨,不是让你车里等着吗,那儿不让停车,一会儿要贴条的!”

    馨雅在店里张望着,心不在焉地说:“不是就一会儿吗,贴条的不会那么快。”

    我跟老板说不上熟悉,也不知道彼此姓甚名谁,但我应该算是他的熟客和“大客户”了。

    老板把纱巾递给我的时候,馨雅跑过来摸了摸:“哇,现在生活水平真是提高了,送魂的都用上真家伙了。”

    “要不要你也来一条?”说完了当然后悔,这么不吉利的话。

    果然馨雅偏头看向我,带着几分娇嗔:“干嘛诅咒我!”

    我正要付钱的时候,老板转身从墙上用线绳吊挂着的金属夹子中抽出一个纸条,说:“把上次的一起结了吧。”

    还以为老板跟他自己说话,我看着他,没做出什么反应。

    老板在柜台上的一个计算器上按了几下,抬头对我说:“加上上次的一共是1685元,5块给你抹了,图个吉利1680。”

    “你是说这是我的吗?一共1680?”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问老板。

    老板见状,也惊愕得很:“你不记得了?不会吧?”

    馨雅扯了扯我的袖子,悄声道:“别着急,你好好回忆一下。”

    “这还用回忆?我还没老糊涂,买了东西我还能不记得,再说我什么时候有赊账的习惯!老板你是搞错了吧,是不是把别人的账记我头上了?”

    “怎么可能呢!实话告诉你,若不是你这样的常客和大客户,我根本就不赊账。”老板无比坚定地说。

    “都别着急,都好好回想一下。”

    馨雅说完,从我手中抽走那张纸条,眯着眼左瞧一下,右看一下:“这都是什么呀?”

    “我写的字你不认识,”老板把纸条拿回去,念道:“一瓶53度飞天茅台,一条软中华香烟,5沓100元冥币,一共1600,刚才那条纱巾85,给你减去5块,最后是1680,对了还送了一个打火机没算钱。”

    我一听这个,更急了,最近根本没买过这些东西,上次大批买东西还是清明节,那都过去一个月了。

    “我说老板,不是我小气想赖账,可我最近根本没买过这些东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你要是这样讹人那就太没意思了!”我试图让自己沉住气,但太难了。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是相信你才允许你赊账的,没想到你这人看上去挺光鲜的,这素质好像是差点!那天半夜我都眯瞪靠在椅子上要睡着了,你喝了酒跑过来,豪气冲天的样子,我当时还想,这人一喝多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老板毕竟是做生意的,天天跟一些这样那样的客人打交道,已经磨出一副不急不躁的脾性。

    “哪天?”我急着问。

    老板又把纸条看了一眼:“上上个周五的夜里。”

    我心“咯噔”一下:不好!怎么又是我下去找妻子亡魂的那个时候!

    偷瞥馨雅一眼,却撞到她像是不满又像是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东西绝对不是我买的,但因为不能说出的原因,尤其当着馨雅的面,我有点心虚,口气软了下来:“老板,我那天根本就没在城里,我开车去外地打球去了。”

    老板觉得很好笑,说:“兄弟,你别看我是开冥店的,人和鬼我还是分得清的。”

    大概是没等到我的进一步反应,只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你要实在想不起来呢,也没关系,”老板指了指侧后方的屋角:“你要是真的想不起来,那玩意儿可以提醒你。”

    我和馨雅都看向老板手指的方向。

    那是一个监控摄像头。

    有了上次夜夜红串烧店的经历,我相信那个摄像头的记录不会对我有利,但这事究竟怎么发生的,谁在冒充我,依然是个谜。

    同样窝囊的是,我还不能说出我那晚在哪儿,在干啥,以证明自己没来过这个冥店。

    好在馨雅立即给了我一个台阶:“行了行了,估计你又是喝完酒断片了,以后少喝。”说话的同时,馨雅已经开始用微信扫描老板店里的二维码。

    几件事情加在一起,我越来越疑惑不解。怎么每次都那么巧呢,冒充我的究竟是什么人?如果确实有人冒充我了,那雯雯说的那个牙印,虽然我当着雯雯的面没有承认,那时就在我的左肩后侧,这又怎么解释呢?

    往外走的时候,我还一直冥思苦想,忽然听到馨雅哈哈大笑,吓了我一跳。

    “你笑什么笑?”我没好气地怼她。

    馨雅笑弯了腰,一手撑着肚子,一手指着我刚才停在路边的汽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