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横插一杠

    纵是无甚道缘的凡夫俗子,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修行是非常耗钱的。

    除了天地元气任取任求,其他点点滴滴之于修行者,恰似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于凡俗世人,莫不与钱相干。

    是故当初秦旻之上山时,秦府除了用三个小储物袋装满铜板与他贴身带着,另在府中另辟密室,——名曰“内库”,时时塞足钱宝,以备秦大少不时之需。

    为此还特意央求净妖宗在内库中布下阵法,落云子更亲手炼制了一件灵器,即眼下这口通宝锦囊。

    囊中几无他物,单单连通内库阵法,辅以秦旻之血脉,一经催动即可随意取用库中财物。

    好在秦大少也出息,多年来从不曾动用库中资产。秦府上下因此也安心不少,只道会这样一直下去,万不料今日内库阵法猛然运转起来。

    所以当接到下人急报时,大少他爹颇以为奇,忙召府中客卿听用,借其手中的传音符直接找上了落云子,细问详情。

    “……小秦哪,来龙去脉大抵如此了。”落云子三言两语讲明,话里行间颇感头疼的样子,“奈何令郎决计如此,本座劝也无用啊。”

    近旁元婴心照不宣,个个暗笑:你这老货巴不得哩,岂会真心劝阻?

    一切全凭实力说话,落云子没有明火执仗去秦府抢已算仁义。秦老爷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也不过多纠缠,寒暄数语后便掐断传音,兀自纳闷在府。

    且不言秦旻之事后与他爹如何交待,——此乃题外话,毋需赘言;话说秦大少指上法诀忽变,当空一指,将那通宝锦囊囊口大开。

    但闻“哗啦啦”一阵连响,一条五光十色的飞瀑应声挂将下来。

    金元。

    银锭。

    铜板儿。

    珍珠翡翠颗颗圆。

    玛瑙珊瑚粒粒新。

    各种钱物混在一起,在四周火坑的光芒映照下,好一袭珠光宝气!

    何为花钱如流水?

    何为视钱财如粪土?

    此即是!

    只教神照广场上的看官老爷们:

    痴了,眸中净是金银闪光;

    聋了,耳畔唯有叮当交鸣;

    哑了,张口垂涎支吾难言。

    一则秦大少豪掷万金震撼人心。

    二则几乎在“钱瀑”入坑的瞬间,属于宠渡的那块光屏即跃居首位。

    前后脚工夫,千万里开外的三宗地界上群情激愤,不啻遭了一场大地动。

    “何方道友豪爽若斯?”

    “缺友乎?”

    “可为友乎?”

    “为友算甚?吾愿拜作义父!”

    “那魔头是踩了哪坨狗屎,竟能结交这等财主?”

    “专屏竟被扯那么大,别不是连棺材本儿一起烧喽?”

    “名不见经传的脏东西,焉敢骑在明月仙子头上?”药香谷外不乏猎妖客痛心疾首,“兄弟们随我顶呀。”

    “桃大胡子若上不去,丢的可是咱镜湖城的脸。”

    “专屏首席唯柳三尺当之无愧。”

    “干他!”

    “烧起来。都烧起来。”

    “欺我辈无财耶?”

    三宗地界上自不缺有钱的主儿,世家子弟也好、猎取赏金的不良客也罢,各相纠集着号召众人烧钱,硬要拱宠渡下来,扶自家俊杰上去。

    从几万钱到十万钱。

    从十几万钱到几十万钱。

    不多时,各家已烧了总计百万上下!

    然则正如秦旻之自信的那样,富者虽多却无一人家底比他更殷实。

    退一万步讲,即便有,也未必能像自己仰慕老魔那般,对柳三青、桃柏柏及姒明月等一众俊杰天骄有着同样的敬意,故而也就很难舍得下血本了。

    谁敢疏财仗义?

    唯吾秦大狂徒!

    果然,三宗人马烧了半晌,首席之位别说易主了,连半点挪窝的意思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宠渡画幕左右拉伸,上下延展,将其他光屏死死地压在下面。

    待宠渡的画幕达至目前的极限,——比其余四十九屏拼接在一起还宽广三分,秦旻之这才心满意足,暂收了通宝锦囊,摇着脑袋咂嘴道:“这回该不会晃了。”

    老魔且安心,钱事不用愁,你只消在画里敞开了杀,画外但凡有本少一夫当关,管保你画幕首席的位子稳稳儿的,绝不许旁人横插一杠。

    就这么尿性!

    就这么豪横!

    就这么霸气!

    就这么跟你学的!

    三宗看客人都麻了:凉城里的那家伙……恁毬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