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无耻之人
这句话瞬间让金建仁压制住的怒火爆发，他往前重重踏了一步，双眼瞪的溜圆，怒吼着道：</br>“听好了，蠢货！要是我去平乱逆贼，我都不会进雁落山，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br>“金莽跟了我十几年，历经无数战事，这一战，他的尸首都没能看见就死在雁落山！”</br>“你这蠢笨如猪的东西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在这里叫！”</br>“你这个废物！！”</br>这怒吼响亮，震慑得金建德一愣，但很快，他就气的身子颤抖，气的甚至发笑，他伸手指着金建仁：</br>“好好好！我是你弟弟，我历经千难万险才回到家，还断了一条腿。”</br>“现在你却来指责我，难道说在你心里，我连区区一个金莽都比不过嘛！”</br>“你说啊！！”</br>金建仁一把握住金建德伸出来的手指，面色铁青的咬牙道：</br>“区区一个金莽？你可真敢说啊！”</br>“他跟我这么多年，帮我做了多少事，功劳苦劳无数，有勇有谋，是我最得力的干将！”</br>“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你的鲁莽，他会死在雁落山嘛！”</br>手指被紧紧攥住，金建德痛的脸色扭曲，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尖声叫道：</br>“你胡说！这关我什么事！”</br>“逆贼在雁落山设伏，连蛮人几十万大军都死在了那里，金莽战死在那里，这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想的嘛！”</br>这话让金建仁愈发怒不可遏，他嘶吼了起来：</br>“放屁！！出征之前，我三令五申，让你不要善举妄动，让武奎去和逆贼交战，雁落山谁都知道是一险地，你们却和蛮人大军一同进去！”</br>“一起进去干什么！去送死嘛！”</br>“若是让蛮族大军进去，即便他们中伏被杀，你们的大军也有周旋余地，可现在呢，一个都不剩！”</br>金建德不依不饶，也跟着嘶吼：“你少在这马后炮了！”</br>“没进去之前，谁他妈知道雁落山里面有多少人！”</br>“逆贼躲在雁落山，难道不进去杀他嘛！”</br>“不知道多少人为什么要进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也不懂？你是猪嘛！”金建仁继续怒骂。</br>显然，这句话戳到了金建德的痛点，他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狠厉，咬牙道：</br>“金莽急功冒进，他要进去，我有什么办法！”</br>“你交给他的兵权，我能怎么说！金莽我早就说他有勇无谋，我....”</br>话还未说完，伴随着“咔嚓”一声，金建德一声惨叫出口，因为疼痛而彻底扭曲的脸上落下泪来。</br>那根被金建仁紧紧攥住的手指，已经被他拧断，呈现出一个夸张的弧度。</br>金建仁面色阴沉的像是要吃人，他松开手，冷冷的看着弟弟那张扭曲的脸：</br>“你逼着金莽进去，以为我不知道？”</br>“金莽是我最得力的干将，有勇有谋，是我的左右手，而你呢，急着立功，想获得陛下赏识，逼着金莽带兵进雁落山。”</br>“你把他和那二十万兵马害死在雁落山，你灰溜溜的逃回来，还在这大言不惭，把责任往金莽身上推。”</br>“你可真无耻啊！”</br>金建德瞪大了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此刻听到的话。</br>雁落山中逃出来的人，只有自己和肖一鸣。</br>当初自己逼金莽进雁落山这件事，现在也就自己和肖一鸣知道，大哥知道详情，那也就是说，是肖一鸣泄密了。</br>这一瞬间，金建德如坠冰窟。</br>他不敢相信在那种绝境中救自己出来的肖一鸣，竟然会选择向大哥告发自己。</br>还是说，从一开始肖一鸣就是大哥安插在千机营的人？</br>亦或者，是大哥拷打了肖一鸣，从他嘴里逼问出了详情？</br>无论是哪一种，金建德都接受不了，他只感觉浑身发冷，连带着那条断腿又跟着疼了起来。</br>金建仁的声音继续响起：</br>“雁落山一战，逆贼杀了几十万人，全天下人都惊了，现如今在那些刁民中，不知道多少人在说朝廷完了。”</br>“这天下要易主了，逆贼马上要登皇位了。”</br>“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莽撞，带来的后果是什么？！”</br>刚说到这，金建仁本来铁青的脸上青筋暴起，音量也骤然提高。</br>“你可知道啊！废物！！！”</br>这一声暴喝让金建德被吓得一颤，但旋即，强烈的羞耻转化为如烈火般的愤怒，他扯着嗓子就吼了起来：</br>“就算是我让金莽进去的那又怎么样，我推卸责任，我无耻，你不无耻嘛！”</br>“当初会昌之战，你忘了你做的事了！张燃你不记得了！！”</br>“你有什么脸指责我！！”</br>金建仁眸子一缩，手瞬间攥成了拳头，他脸皮一阵抽搐，那是因为强烈的愤怒所致。</br>下一瞬，他一把掐住金建德的脖子，狠狠瞪着他道：</br>“金建德，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给我提一句这事，别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br>“你这废物请命去平乱逆贼，如今打成这个样子，已经让全天下人耻笑，陛下对你失望至极。”</br>“要不是你的身份，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已经被革职查办，一刀砍了你的头！”</br>被掐住脖子的金建德脸涨的通红，无力的挥动着手臂打那只手，但金建仁那强健的体魄，那粗壮的手臂哪能让他撼动分毫。</br>呼吸越来越艰难，眼睛中也布满了血丝，下腹一股热流涌现，湿了床单。</br>就在快要窒息时，金建仁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手。</br>“咳咳咳。”手刚松开，金建德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被咳了出来。</br>“哼，你不适合带兵！老老实实做你的小王爷吧。”</br>“千机营暂且交于我手，待你日后想通了，再来找我。”</br>金建仁冷冷道。</br>金建德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br>早在陛下下令杀黄龙，将他的兵权交于大哥时，他就已经发觉大哥似乎悄然改变了，他变得越来越霸道。</br>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想过自己作为他的弟弟，竟也会被这样对待。</br>悔恨，愤怒，痛苦，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此刻比刚刚被掐住脖子还要感到窒息。</br>苍白的手指无力的攥住被子，他低着头，还有些潮红的脸微微颤动着，被咬破唇角渗出血滴在被上，他却已经毫无察觉。</br>见他不说话，金建仁一把将他的脸抬起，冷冷看着他道：</br>“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br>“以后，听我安排！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br>看着那狠厉的脸，金建德此刻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说个“不”字，眼前之人会怎样折磨自己。</br>他对待别人的手段，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br>终于，金建德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球，咬牙道：“好。”</br>金建仁得到答复，坐在床边拍着他肩膀道：</br>“建德，你记住！大哥我虽然是个粗人，有时候脾气上来对你有点粗暴。”</br>“但总归，我是希望咱们金家永世富贵，坐享繁华，因此，我不得不认真对待一切。”</br>“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咱们金家！不管你现在是不是真心愿意听我的话，你都要牢记，听我的，绝对不会错，我不会害自家人！”</br>“明白吗？你要识大体！”</br>金建德平静的点头，“明白。”</br>金建仁嗯了一声，站起身道：“今日之事，以后咱们都别提了。”</br>“好，大哥。”金建德低着头回应。</br>金建仁继续道：“好好休养，明日我叫姜神医过来给你看看。”</br>话说完，他不再停留，往门外走去。</br>金建德这时却突然开口喊住：</br>“大哥，我错了，我轻视了逆贼。”</br>“这个错已经犯了，无力改变，但逆贼不可不除。”</br>“事到如今，还请大哥出马，亲自带兵诛杀逆贼！”</br>他拱了拱手，平静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金建仁的背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