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终焉

    陈枫倒在地上,嘴角已是鲜血淋漓。但此时的他意识很清醒,紧挨着对方的重拳,随时在找反击的机会。

    机会到了,雨天可能加大了负重,高同光想要挥拳用力,不得不抬高手臂。而陈枫就是这眼角的瞥视,趁着对方没收身,右腿向前用力一钩,直接将高同光腿脚给绊住。

    由于地面湿滑,高同光被顺势绊倒。陈枫毫不客气,起身朝着倒地的高同光腹下就是重重一脚。

    高同光已然两手提前护御,但还是遭受重击,被陈枫这么一踢,顺着雨水淋湿的地面,向后滑行了好远。

    还不等高同光身体惯性停住,陈枫追上前去就是一记重踩。高同光提前应对,反身一个旋转起立,躲过踢击的同时,顺势站起身来。

    二人再次回到同一水平线,搏击拳脚招招到肉,大雨瓢泼之下,依然能够听到二人重拳击响,可能彼此的骨头都伤了几根。

    高同光搏斗擅长肘击,每次主动上前,都是重肘招呼,让陈枫很难防守应对。而陈枫更擅腿法,重击不及便以腿长,尽量让高同光很难靠近。

    高同光看出陈枫破绽,趁其抬腿一瞬关节一收,瞬间抓住其空隙,将陈枫一击撂倒。但陈枫也早有应对,倒地的一瞬,左腿顺势一钩,再次将高同光绊倒,使其无法发力反击,总之就是彼此双方都占不到便宜。

    躺在地上互相又是几拳,不想陈枫的体力似乎更好,挥招速度不减,久攻之下竟是突使一拳打中了高同光的胸口。

    这一重拳不要紧,高同光当场口吐鲜血,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两眼冒黑间,凭着仅存的意识,高同光一脚侧踢将陈枫踹开,暂时拉开身位距离。

    陈枫被踢后,顺着湿地滑行几道,迅速站起了身。而高同光这边则较为踉跄,刚才胸口那一拳还剧烈作痛,站起来稍许有些不稳当,看来胜负渐渐有分晓了。

    陈枫抓准机会,全力冲刺上前,肘击加身体冲撞,直接给高同光来了一记“猛突”。高同光当然反应不及,只是两手匆匆防御,但还是被陈枫撞飞了老远。

    “砰——”一声闷响,高同光被撞至后面的石墙,几个空油瓶瞬间撞倒,已然摊在上方。陈枫加紧攻击,试图迅猛力道撞压,让对手彻底失去反击力气。

    “呀啊——”高同光绝境中拼死一搏,就在陈枫朝自己压上来的一瞬,右手一个内扣,直接将陈枫脖颈勒住,欲图找准这最后一破绽,将对方勒毙。

    还别说,由于太过激动,陈枫这下还真是被摆了一道,反杀危在旦夕。但陈枫并没有慌张,被对方勒紧脖子,满脸通红之下,陈枫背身用力一个靠头撞击,就朝对手下巴撞去。

    “啊——”高同光下巴遭重,但这还不是重点,陈枫的头槌靠后,自己的后脑勺重重撞在墙上,猛烈的疼痛瞬间传来,右手失了力气。

    “呀啊!——”陈枫大吼一声,抓住这最后的良机,两手反客为主,向后用力一紧,结结实实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

    “砰——”又是一声巨响,高同光被重重摔倒在地,满脸淌着鲜血,无力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反击的力气。

    “噗……”陈枫也几乎拼尽了全力,将高同光制伏后,满脸瘀伤地坐倒在地,浸润着冰冷的雨水,满目沉伤……

    “沙……沙……沙……沙……”不知何时,雨渐渐地小了……

    “这次,应该算我彻底输了……”良久,高同光躺在地上,望着落雨的夜空,轻声自笑道,“你这么年轻这么优秀,身手在‘青蓝’中绝对是精英级别的存在……可他们却抛弃了你,他们活该堕落……”

    陈枫两手后撑在地上,慢慢平复着心气说道:“我说了,我的理想不是‘青蓝’本身,而是其最初的精神和信仰……”

    “你人虽然离开了‘青蓝’,却依然保留着‘青蓝’的精神,融入你自己的血液之中……”高同光听到这里,微微瞥头笑道:“呵,说来真是可笑,‘青蓝’堕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唯一还存留的信仰,竟是在一个被开除的学员身上……真要说起来的话,你带着最纯粹的精神和信仰离开,人虽不在‘青蓝’,但你的理想也并没有破灭不是”

    高同光的话耐人寻味,陈枫仿佛听懂了一些,但终焉过后的他,却依然迷茫,默默哀托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现在的我离开了‘青蓝’,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如何去走……”

    高同光微微一笑,死亡前满含着希望说道:“人生的路还有很长,你其实得庆幸,在你最青春年华的岁月,离开了那座黑暗的监牢……新的人生可以重写,带着‘青蓝’最纯粹的信仰,或许未来真的会很美好……”

    说完,高同光将视线慢慢瞟向铁门之后黄芷芸的方向,似乎在暗示陈枫什么。

    陈枫没有回答,但眼神仿佛知晓了一切。他也渐渐望向铁门那边的黄芷芸,似乎那个最纯粹美好的女孩儿,会帮自己重新书写人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不多时,楼房下方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

    “看来警方的人已经到了……”陈枫嘀咕一句。

    高同光躺在地上,释怀摇了摇头:“我手上沾了那些人的血,终究还是逃不过制裁,不过临死之前能和‘青蓝’最后的希望痛快打斗一场,我已经很满足了……说真的,我有时候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两个是‘青蓝’同一届的学生,如果我的父亲没有死,如果杀人案从一开始就没有,我们会不会成为彼此的好兄弟……”

    陈枫面无表情,冷雨之下只是默默回道:“人生没有如果,时间不可倒流,犯过的罪行永远不可能抹除……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绝不能够做逾越界限的行为,绝对不能……”

    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高同光听到这里,满含着微笑闭上了双眼……

    “哐哐哐——”铁栅门被重新拉开,无数的特警持枪冲上天台。不仅如此,为了围捕最后的犯人,有的警员甚至利用铁索攀爬至楼顶,彻底将犯人逃跑的路线堵死。

    不过已经没这个必要了,陈枫已经将犯人制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