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时家怎的娶了你这么个媳妇

    这日时婉晴眼皮跳得厉害,生怕女儿再做点出格的事情收不了场,便是再三交代门房不能让小姐出府。

    谁知傍晚时分,到了饭点,她让赵嬷嬷去叫女儿来吃饭。

    赵嬷嬷跑了一趟,方才回来报,说小姐和她的贴身丫环都不见了,根本不在屋里。

    时婉晴又急又气,把门房叫来问。

    门房一问三不知,说没看到小姐出府。

    坏了!茉儿去肖家了。时婉晴只觉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这感觉如此熟悉!上次大早上起来没找到邱紫茉,她就是这般六神无主。

    她收拾了一下,带着赵嬷嬷直奔肖府而去。

    马车停在肖府门前时,那里已经整齐停满了马车。

    显然肖府今日有宴。

    赵嬷嬷刚掀了马车帘,便是有小厮过来迎,“夫人可有邀帖?”

    时婉晴一噎,脸上火辣辣。正难为情,便是听到一阵喧闹声,又缓缓来了一辆华丽马车。

    小厮立刻扔了她,调转头,脸上堆满了笑去迎别人了。

    从华丽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唐楚君。

    今日她来赴宴,只带了钟嬷嬷和几个得用的丫环。

    时婉晴将头探出帘外,瞧着一大堆奴仆簇拥着的唐楚君,眼睛一亮。继而想起对方不待见自己,便是很失望地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偏偏今日的唐楚君异常有亲和力,竟然走到她马车跟前喊她,“婉晴来了?要不要一起进去?”

    时婉晴坐在马车里遍体生寒。

    唐楚君竟叫她“婉晴”!

    事出有异必有妖。

    一个人平时不搭理你,现在忽然热情邀请你,难道不是别有居心?

    可她万般无奈,鬼使神差应了声,“好。”就这么跟着唐楚君进了肖府。

    行走间,唐楚君戏谑地问她,“怎的就你一个人?你女儿呢?”

    时婉晴被问得心头一跳,努力控制着自己就要喷发的情绪,冷冷道,“你不也是一个人?”

    “呵呵。”唐楚君笑起来,笑得让人发毛。

    时婉晴嫉妒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无比烦躁。

    今日的唐楚君真是美啊,穿着华丽自不必说,发髻挽得别出心裁,是那种介于贵妇和少女之间的样式。

    俏丽不失庄重,端方间又透着明媚的模样。她眉目如画,顾盼生辉。

    时婉晴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父亲母亲才刚走,你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合适么?”

    唐楚君嫣然一笑,“有什么不合适?是你父亲母亲刚走,又不是我父亲母亲刚走。”

    时婉晴气得两眼发绿,“时家怎的娶了你这么个媳妇!”

    唐楚君傲然地扬了一下头,“你当谁稀罕做时家的媳妇呢!哼!”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都多,就这么进了正厅。

    因着时婉晴是唐楚君带进来的,也就没谁再追问她邀帖一事。

    只是一进厅里,两人就分开了。

    唐楚君自是先去找了王氏。

    时婉晴则趁人不备,到处找女儿。

    她心里是真的慌,手心莫名发疼,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开席了。

    众人入席。

    王氏先是感谢大家来肖府做客,继而说儿子肖长乐不日将赴济州上任,无心成亲,恐辜负大家的心意。

    肖长乐长得干净清朗,学识过人,往那一站,一杯酒谢罪,便是消了众人心头的怨。

    只要大家都不成,那就放心吃酒了。

    今日膳食做得丰盛,还有一些稀有的新鲜瓜果。一时,夫人小姐们都吃得十分开怀。

    席间,肖长乐许是多喝了几杯,出了趟厅,回了趟屋。

    时婉晴全程都注视着肖长乐。

    他一消失,时婉晴就坐立不安,生怕发生点惊悚的事。

    不过很快,约莫半炷香不到,肖长乐就回来了。

    他一回来,时婉晴那颗悬着的心又放下了。

    还好,还好,只要肖长乐在眼皮子底下,她女儿就翻不出花儿来。

    就在时婉晴已经把心思放在面前那盘清蒸鲈鱼上时,外间乱了。

    听得一阵吵闹声,小厮丫环们都在喊,“不好了,不好了”。

    时婉晴的眼皮重重一跳,夹着的鱼肚上那块无刺鱼肉就那么落进碗里。

    她的筷子扬在空中,豁然站立,“发生了什么事?”

    王氏尴尬地笑笑,“没事没事,府上发生点意外,不碍事。”

    她说完就匆匆离席,出去了。

    唐楚君一瞧,撵着步子跟出去。

    时婉晴没来得及多想,也跟着追出去。

    只要有了一两个带头看热闹的,膳食哪有八卦香,便是大多人都追着出去了。

    如此,便是去了长长一串。除了一些未出阁的闺女们还被强制留在席间。

    ……

    时安夏这会子正猫在夏时院里绣新嫁衣。

    绣娘没日没夜赶工,到最后收尾的时候,时安夏来添个针脚,就算是自己绣的了。

    魏采菱陪着她,眉眼笑弯了,“我可算知道夏儿你的短处在哪里了。”

    时安夏不好意思地笑问,“针脚很丑?”

    魏采菱拿起来看了看,“还好在里头,看不出来。我就说啊,一个人怎么可以厉害成这样?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原来你没学过女红。”

    时安夏泄气地把针线往线筐中一扔,“最不爱绣这绣那了。”她掀眸问,“你可别告诉我,你那件嫁衣是你自己绣的啊。”

    魏采菱脸红了红,低着头,“我那件比较简单,不像你这个花样子复杂。再说,你贵为公主,规制跟我不同的。”

    时安夏还是惊了,“真的是你自己绣的?我以为是绣娘代劳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绣了。”

    “嫂子,你才是冰雪聪明,什么都会。”时安夏由衷道。

    两姑嫂正聊得开心,北茴进来报,“姑娘,那边来人说,紫茉姑娘进了肖府,大姑奶奶跟着咱们夫人也进了肖府。”

    时安夏点点头,“再探。”

    北茴应了一声,退出门去。

    魏采菱忧心忡忡,“你说,邱紫茉真会自己送上门去?她一个姑娘家,哪来的勇气?”

    时安夏温温道,“自作孽,不可活。采菱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如此行事太狠毒了?”

    魏采菱默了一瞬,才坚定摇摇头,“不,你说得对!对坏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总有一天,宽容会害了自己。”

    时安夏将针线筐搁到一旁,“拿今日之事举例。邱紫茉悄悄混进肖府躲起来,是她要暗算长乐哥哥。对吗?”

    魏采菱点点头。

    时安夏又道,“若是我们把她抓住,撵出门去,她肯定很气愤,怀恨在心,便是想着下一次换个别的方法再来害人。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