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归家

    阴九仪归还法签,便施展奇门遁甲,洒脱消失,不留半点痕迹。

    魏搏侯走到钟生身后,“大哥,我作为兄弟,不得不说你,多好机会,怎么不把人留下?”

    酒碗倒扣在魏搏侯脸上,“喝你的酒,别瞎操心。”

    魏搏侯不满咕哝,“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如今各方散去,只剩下钟生二人。

    “喝完便启程,回终南山酿酒。”

    听到这话,魏搏侯乐得蹦起来,“顺便将此战收获也送回去,入库藏好。”

    钟生是大哥,负责出面,他发挥职业特长,到处发掘战利品,收获颇丰。

    “大哥,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终南山。”

    魏搏侯挠了挠头,“只在祝寿词听过,什么寿比南山不老松。”

    “大哥,你在终南长大,见过传说中万年不老的松树吗?”

    钟生黑着脸摇头,没见过。

    “还有什么马放南山,终南山里面,马很多吗?”

    钟生出离愤怒了,一口一个成语,显摆什么,你想考状元吗?

    “魏搏侯,我看你精力旺盛,不如让驴子歇歇,你负责驮行李。”

    魏搏侯的脸,一下子垮下去,话唠小弟要不得,得治!

    一直走了大半天,魏搏侯气喘吁吁,身上大汗淋漓。

    钟生想着差不多了,让他放下东西歇歇,行李东西又多又杂,铁锅兵器,还有金银贵货等等。

    刚要开口,却听到魏搏侯大呼小叫,“哎呀,险些忘了,大哥……”

    “楼观道也在终南山,咱们该不会遇到那些牛鼻子吧!”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说,你接着驮东西,少说些话,省省力气,路还长着。”

    “可是我瞧着,驴子和马匹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是不是?”

    “少废话,闭嘴。”

    钟生来时,从关中出河南,又从河南入河北,路程很长。

    规程就简单多了,直接从河东穿过,回归关中地带,节省了大量时间。

    走到半路,魏搏侯累得不行,载货的重任还是交还给小毛驴和驮马。

    如今当真是乱世平定,尤其是唐国所属的地盘,乱兵匪徒绝迹。

    道路旁荒芜的田野,有零星的农人出没,衣衫破烂、枯瘦如柴,奋力锄开硬土、挖掉杂草。

    有些较为热闹的村庄,村民们带着猎弓、草叉,大声呼叫着围猎野猪,守护庄稼地。

    废墟之上,百姓们忙碌着,搬运碎砖烂瓦,开始重建家园。

    呈现在二人面前,是一幅幅百废俱兴的场景

    “大哥,唐国得天下,如此看来也没什么不好。

    魏搏侯全家没于乱世,如今见到天下平定的景象,心有所感。

    越往关中去,地方上人口越发稠密,冒出炊烟的人家也就越多。

    城镇上物资充裕,以前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如今总算能大肆采购一番。

    “大哥,我准备了许多礼品,您这次衣锦还乡,可不能小气了。”

    魏搏侯托着一套新衣鞋袜,“快试试合不合身?”

    姑父家,钟生已经抽空去了一趟,拜见了祖母小姑。

    他的小堂弟,长得非常壮实,胳膊大腿圆滚滚,只是有一样不好,看到他就哭。

    祖母念旧,让他回终南老家看一趟,哪怕老宅不在,也为钟家祖坟除草扫灰。

    钟生和魏搏侯紧赶慢赶,终于在清明前夕,进入了终南地界。

    “大哥,听说你在家乡杀了人,才出逃外地,本地可还有仇人?”

    魏搏侯的意思,若还有仇人,他找个机会去杀了,以绝后患。

    钟生摇摇头,没了,终南太守父子身亡,剩下的家眷早已搬走。

    现如今的终南城中,已经再无仇怨,只有对过往的回忆。

    “先去扫墓。”

    二叔钟道的墓,也在几年前迁回祖坟之地,自己要亲自去祭酒,感谢他出手相救。

    烟雨朦胧,路上祭拜行人络绎不绝,垮篮装着各色祭品

    他们见到钟生一行,微微有些吃惊,哪有用驮马背着祭品的,太多了。

    “最近野地里,有偷吃祭品的贼子出没,小心别被看到了。”

    也有人窃窃私语,觉得钟生充阔气,别被贼子偷了,自家祖宗吃不到嘴

    没办法,不是钟生故意,而是他二叔酒量惊人,饭量也不低

    地下阴间见面,二叔经常向他抱怨吃不饱,这次要弥补遗憾。

    “二叔,还没回终南山,猴酒暂且没有,你凑活着享用。”

    “待得来年酒成,我必定过来,让你喝個够,坟头都泡在酒坛里。

    钟生对着墓碑,恭敬磕了三个响头,将杯中酒洒落尘土。

    魏搏侯在一旁看着,眼睛湿润了,他父母下葬的地方已经找不到,年年清明,只能空流泪。

    正悲伤着,听到轻微脚步声,这是做贼的动静。

    “谁?”

    魏搏侯听音辨位,一颗铜弹子打出,哎哟一声,人影扑倒在地。

    原来是个小贼,被魏搏侯打碎膝盖,倒在地上直呻吟。

    “钟老大,是我谢阿鼠,别杀我。”

    谢阿鼠嘴角还残留糕屑,一副担心受怕、衣衫褴褛的模样。

    “原来偷吃祭品的小贼就是你,大哥,是熟人吗?”

    钟生看了眼,依稀认出,是原主曾经的跟班之一。

    “谢阿鼠,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阿鼠松了口气,“大哥,我杀了人,跑出来藏身,你救救我。”

    他露出喜色,“大哥,我现在敢杀人了,你如今做什么买卖,我可以跟着你干。”

    当初讨捕文书发回家乡,许多小伙伴见了,方才恍然大悟,终南太守是钟生杀的

    一时间,许多游侠儿、恶少年,都把钟生当成偶像。

    “你杀了人,怎么回事?”

    钟生皱眉,印象中的谢阿鼠,胆小如鼠、占便宜没够,跟在他身后狐假虎威,欺负些老实人,怎么也不像是能杀人的货色?

    “是卖油家的老陈头,我看上他女儿,想娶回家,他不答应。”

    “我彻夜翻窗进去,想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撞破,他还要打我。”

    “我一气之下摸到菜刀,把他家四五口人全砍了。”

    他说到这里,惋惜舔舔嘴唇,“可惜了,水灵的小妮子,还没睡过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