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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程转身往屋里去,纪云庭紧随其后也进了屋。

    肖程走到张玉勤旁边,用沙哑的声音轻声地说“妈,咱们回家吧!”

    纪妈妈看着肖程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双眼红肿,眼角还能看见泪痕,右胳膊上两大块青紫,一看这就疼,这孩子真是太可怜呐!

    张玉勤站起来,对纪妈妈说“我们走了。”竟再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纪妈妈忙说“等会儿!我把苹果装起来给肖程拿回去吃。云庭,你去带肖程把脸洗洗,大热天的,别再整出火来。”

    纪云庭带肖程去洗脸了。

    张玉勤漠然地没吱声。

    等肖程和纪云庭洗完脸出来,这边纪妈妈已经把苹果装好了。

    张玉勤转身出了屋,纪妈妈送出来。

    纪云庭郑重地和纪妈妈说“妈,我去送肖程回家,明天就回来。”

    纪妈妈点头“嗯,去吧!”

    肖程来到纪妈妈身边,嗓子还有些沙哑“阿姨,对不起!”

    张玉勤听了这个气呀,这都贱成什么样了!

    纪妈妈把肖程的几根散发捋到耳后,轻声地说“好孩子,不要紧的啊!”

    一句话把肖程的眼泪又给勾下来。

    唉!

    院门外还有几个听墙角的邻居在呢,看见院门开了,张玉勤带着肖言从门里走出来,又佯装闲聊的样子。

    纪云庭拿过装苹果的双肩包,和肖程一起跟上张玉勤。

    看着张玉勤走远了,旁边的邻居一脸好奇的问纪妈妈,“云庭要出门啊?”

    “嗯,云庭去送对象回家,对象是云庭同学。”纪妈妈解释。

    必须解释,不然不知道会被别人传成什么样子呢,到时候还能不能听了谁知道?肖程看上去不错,就是那个妈可不是一般的太差了。

    有邻居说“我看那个女的不讲理,找茬呢!”

    又有人说“可不是吗!就是来找不痛快的!不善良啊!”

    另一个说“瞅着不像亲妈,对着姑娘没笑脸,对着旁边那个小子不错,倒是看出来是亲生的!那姑娘真可怜呐!”

    纪妈妈应了一句“人家姑娘可是挺好的啊!可别给人家乱说。”

    邻居说笑着“看你说的,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谁不知道我?我是那乱说话的人吗?”

    纪云庭走在张玉勤身后,对面无表情的张玉勤轻声说“张老师,咱们去汽车站吧。”

    张玉勤看都没看纪云庭,径直往前走,“去车站干嘛?就这样走回家去好了。”

    “张老师,这路有点远——”

    “你把肖程弄你们家去时怎么不说远呢?”张玉勤语气不屑,“你知不知道你把肖程弄你们家去对我们家和肖程,影响有多不好!”

    纪云庭在张玉勤走进他家院门顶着那不善的脸色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的,所以不管张玉勤说的多难听什么他都会听着;如果他不把张玉勤的气泄下去,委屈的还是肖程。那么,还是由他顶着好了。

    可怜的肖程!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张老师,这件事我会负责的,您希望我怎么负责,你说说,咱们也好商量商量。”纪云庭心里不屑,这是一个当妈妈对自己孩子应该有的态度吗?

    还好这山条路极少有人走,现在也只不过他们四个人而已,说什么好听的难听的,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见而变得更难堪。

    也好。

    纪云庭就想,张老师怎么找到这条路的呢?这应该是从肖程家的方向到纪云庭家的那条直线上,这条路并不好走,但会近很多。

    纪云庭和肖程并肩走在张玉勤和肖言的身后,看着肖程的胳膊上的两块青紫,愈加对张玉勤不满,那两块青紫已经连成一片了。

    路上只有这四人脚踩砂石路发出的有节奏的沙沙声,风吹过耳边的呼呼声,路边的野草密密的浓浓的,低矮的灌木生硬的散落着,间或一些硬朗的松柏或是还坠着即将成熟的绿色野果子的高大梨树,黄中泛绿的一簇一簇的山丁子的山丁子树,偶尔点缀着几声鸟叫给这连绵寂寥的群山和绵绵无尽的树林增添了几分灵动。

    “张老师!”纪云庭在后面说“你之前说的那个不好的影响其实是不存在的。你看——”

    “怎么不存在呀?”张玉勤还没等纪云庭说完就截断了他的话。

    “你把肖程弄你们家去,你让别人怎么议论她!一个大姑娘家还没怎么着呢,就去男生家住!这像什么话!我都要沦为笑柄了,你说这些影响不存在?我看是对你影响不存在吧,你是男生别人自然不会说你不好,但会来背后议论嘲笑肖程,不是吗?”

    张玉勤这还压着火呢,这要是在家里,非得好好地拿笤帚疙瘩揍肖程一顿不可,现在这火怎么发!

    纪云庭若有所思,“张老师,肖程是在我们高中同学夏立扬家住的,而且今天早上之前她一直和夏立扬单春蕾在一起,这都是有迹可循的并没有像您说的那样,您不愿意相信肖程吗?”

    “你觉得呢?”张玉勤冷冷的回了纪云庭一句。

    “张老师,我提一个建议,您看行不?”

    纪云庭其实挺烦的,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甚至都懒得和张玉勤多说一个字。可是,为了肖程,他必须得忍着,他不忍着,肖程会更艰难。

    “啥建议?说吧!”张玉勤看了看走在自己身侧的纪云庭,这男孩书卷气挺浓,矜持内敛的感觉里隐藏着些许正气。看上去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张玉勤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我想和肖程订婚,这样,您担心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也就再也没人会说什么了。而且在我的计划里,以后也是打算和肖程结婚的,现在提出来只不过是时间稍稍提前了而已,其他并没有什么改变。我们现在年龄比较年轻,但订婚的事情可以先定下来,以后我俩到法定年龄就去领结婚证,这也是能让张老师放心的解决办法,您看怎么样?”

    张玉勤瞥了一眼纪云庭,看不出来呀!他还真敢说。

    那天袁展、李曼、纪云庭来家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来袁展和李曼关系不一般。不过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她也怀疑纪云庭和肖程是不是也这样。

    不过在这地方,确定关系的未婚男女,女生去男生呆几天或者男生来女生家住几天;男生把女生接家里过年过节几天呆几天十几天的这都是正常的,是可以被大众观念接受的事情,所以袁展和李曼几个央求之下张玉勤就同意了。

    等到肖程和纪云庭,袁展,李曼走了之后,她把这件事仔细想了一遍。

    她恼了。肖程和别人合伙来骗她的吧!说什么去玩也不过是为了约会,把她当傻子吧!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恨。她越恨肖志凯,也就越看肖程不顺眼,连同肖程也恨上了。

    直到多年以后,肖程才明白,张玉勤从来就没爱过她,她怎们会对她宽容对她有爱怜之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