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妖狂怒

    鱼从水面挣扎而出,被大蛇空中一抛,重新叼入口中,安安静静的被一点一点吞入长颈之中。

    谢意绕过泥痕石板,踏上青石小径从黑龙蛇身后路过,将竹篮放置在厨房竹架上,进了正厅,那三只没蒸熟的兔子就没被动过,有几只苍蝇在它们周围飞舞着,谢意用手一扇,它们急忙逃得远远的。

    那人路过身后带过一阵清风,蛇的嗅觉非常灵敏,它嗅到了那人独有的清甜味、淡淡的檀香味、雨味、泥味、妖血味、于淮舟味、蛇妖发情味、皂角味。

    没有受伤,原来昨夜不归家是去捉妖了。

    黑龙蛇想着,又作势把头扎进水里,动作做了一半突然顿住。

    什么味儿?

    蛇妖什么味?

    什么发情味儿?

    黑龙蛇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一根更细的金针,半身像被定在了水池上 ,与那水面僵持了好久。

    谢意将那三只兔子清洗干净,放到蒸笼中蒸上,从厨房旁边杂房中拿了竹扫帚和木桶,打了一桶井水,又从那僵直黑龙蛇身后路过,朝着院门去了。

    一阵风被带过,黑龙蛇将信子吐出,这次嗅的清晰,悬着的心也死了。

    竹被风晃着身子,发出沙沙的响动。

    谢意正对着院门,将井水洒在石板上,用竹扫帚一点一点清理着泥痕。

    身后有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越靠越近,忽然一阵劲风呼啸而来,谢意点地跃起,在空中半翻身又落地,面向那偷袭大蛇。

    那人表情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像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向蛇颈,却不敢再将眸子抬高看一点。

    那大蛇竟然呼哧呼哧大喘着粗气,似乎气急了,没等那人反应多久,又将坚硬蛇尾作剑状朝那人刺去,那人指尖一动,屋内苍梧抖动立起朝着窗外飞出,蛇尾被用手拉住,手腕灵巧一绕,又躲了过去。

    那人这才发觉那蛇是收着力的,为什么?

    黑龙蛇将身子压低弓起,尾巴快速抖动着,嘶嘶的吐着信子,好似下一瞬就要飞身攻击,一口吞掉面前人。

    飞身虽迟但到,那黑龙蛇并未直接攻击,反而围着他缠了好几圈,缠的有些勒人。谢意反手打上他的七寸,那大蛇痛得一顿,稍微松开了些,被那人灵活脱身而出。

    黑龙蛇却又缠了过来,用那黑鳞蛇尾缠住那人腰身,谢意一圈一圈挣脱,它就一圈一圈把他缠上。

    后来那人有些恼了,抬脚就向大蛇七寸踢去,却猛地对上那蛇弓着身子正盯着他的青眸,眼圈泛着红色,还波光粼粼的。

    于是脚劲一收,轻轻地踹了它七寸一脚,自己也卸了力气。

    那黑蛇又一圈一圈缠上他,这次力度正好合适,不勒也不松。本来一夜没睡又和那姑苏蛇妖费了些劲,他早就有些疲惫了。

    就这样吧,谢意手腕上的紫纹檀木串被他绕到手中,若它有动作,今日就是他们俩的死期。

    他若应那天命死了,也不能让这半妖有机会为非作歹。

    那长蛇缠到他的肩膀下方,抬起蛇头吐着信子,开始嗅着怀里这人。

    从右肩嗅到左腹,又从背后嗅到右脖颈,蛇身发着抖,将自己的蛇头绕到谢意面前,逼着让他看向自己。

    “?”谢意看向面前这突然放大的青色蛇眸,挑了一下眉。

    那蛇好像被激怒了,还没等谢意反应过来,蛇头飞速一袭。

    “啊!”

    一声隐忍的惨叫从院内传来。

    院内那人身子被黑蛇紧紧缠着,右肩膀上还插着一个蛇头,那细长蛇牙插入皮肤一半,有鲜血从孔洞溢出。

    谢意发现了,这半妖根本没想杀他。

    因为它把蛇牙拔了出来,又用自己下巴一下一下轻轻蹭着自己肩膀和脖侧。

    “我*你大爷的蒋霁。”谢意用左手捏着的手串碰了一下那巨大蛇躯,那蛇被痛得一抖,又听那人说:“你们蛇妖都特么祖传的一个德行。”

    那黑龙蛇一愣,下一瞬又朝那人右肩膀咬去,依旧是细长蛇牙与肩部皮肤的半入交流。

    “我操痛啊,你他妈的有没有毒?!”

    挣扎之间,黑龙蛇吸入了一些滚烫的鲜血,香甜的气息从舌尖溢出,心脏就像被人用力攥住,痛得他松了口,将头靠在那人肩上。

    身上缠着的黑龙蛇突然将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谢意险的一摔,好不容易站稳扶好,却又感觉身上那蛇一抽一抽的。

    四周的妖气慢慢变得淡薄,新鲜空气慢慢涌入,连温度都变得适人了些。

    身上一轻,手臂被宽阔健硕的肩头肌肉围着,右肩膀上靠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身上带着竹叶香气,还有些土腥味,全身又是一丝不挂,还在发着颤。

    “……”谢意将手伸进自己与那人紧贴着的胸腔之间,微凉的指节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那人饱满结实的胸肌,他指节顺着一路向下,路过了三个坚硬方肌,终于摸到了自己的腰带。

    下一瞬那手却被滚烫大手抓住,放在那人脸庞。

    也是滚烫。

    “发烧了。”谢意主动翻过手掌抬手摸向自己右肩那人额头,“松开,先进屋。”

    那人脖颈都烫的发红,谢意用了些力气将他手挣开,将腰带解下脱下外袍,把身前死死搂住自己那人裹上。

    他就赖在自己身上,怎么也不松手。

    万般无奈,把他两腿分开一抬,搂着大腿抱着他,朝着二楼客卧走去。

    那人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抱着还有些费力气,许是体温太高,他双手搂着脖颈还不够,一直用那发烫的脸带着那卷翘的软发丝蹭着自己侧脸。

    “看不到路了,蛇大爷。”谢意又把他往上颠了颠,那人将鼻子对着自己颈窝,呼出的气体滚烫,弄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用脚尖踢开客卧房门,走到卧榻边上弯腰将人放下。身上那人被猛地斜放,下意识更用的力抓紧了自己环着的那人,口中吐出两个字。

    “哥哥。”

    谢意一愣神,被那重量带的也倾身半跪在床上,一只手撑在那人腰旁。

    背后有了柔软着落,蒋霁松开了谢意,双手摊开放在肩膀两侧。

    那人浑身滚烫,肤色透着粉红。一双长眼浓睫紧紧闭着,嘴唇胀得殷红,结实紧绷的蜜色肌肉从裹着的外袍松开的地方露出来,修长双腿夹在半跪那人腰侧。

    谢意盯着那腰带松松垮垮缠住的窄腰愣了神,躺着那人也不安静,半翻了个身,衣袍被长腿掀开一大半,那片白皙猛地撞入了他的眼帘。

    半跪着那人耳后猛地一烫,拿被子给蒋霁遮好,站起身闻到一股糊味。

    兔子!

    谢意猛地想起,快步飞身下楼朝厨房跑去。

    床上那人缓缓睁开眼睛,用手轻轻蹭了蹭自己滚烫的左脸,又放到自己鼻翼下方嗅了嗅。

    好甜。

    先生是他一个人的。

    蒋霁眼睫半合,眼眶周围因为发热泛着水光,他看见了先生逃跑时那红透了的耳垂。

    小腹发麻,紧绷感随之而来,身上汗毛竖立,他打了个寒战,他却弯着眼眸笑了。殷红的唇瓣向上勾起,露出了白贝壳一样的牙齿,笑得无害,好看的很。

    厨房的蒸笼底部已经发黑了,好大一股糊味。

    那兔子也不能要了,被熏的全是焦炭的味道。

    他索性打了井水先灭了炭火,然后去浴房拿了个小盆,打了井水,又烧了一壶开水,拿着蒋霁的帕巾上楼去了。

    推开客卧房门,蒋霁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上。

    放下水盆和帕巾,拿起一个茶杯兑了一些稍烫的热水,走到床榻旁边将床上那人半扶起来。

    “张嘴。”谢意嗓音有些冰冷,“再装睡我就把你丢到井里去。”

    “先生。”那人声音低哑,就着谢意拿着的茶杯喝水。

    见那人把水喝完,他又兑了一杯:“多喝些,一会儿好发汗。”

    那人就又着茶杯喝水,湿润的唇瓣蹭了蹭那人微凉的手指,又印了一下。

    拿着茶杯那人眸中闪过莫名情绪,垂下长睫,微垂着头盯着那人一口一口的乖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