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强弩之末
有人问过罗博,你喜欢冬天还是夏天?罗博说,在不考虑食物需求的情况下,我喜欢冬天。问:为什么?因为冷了能加衣,热了不能剥皮。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罗博没说,那就是,他更喜欢面对寒、而享受暖的那种感觉,而不是反过来。在黑暗、阴寒中享受光明、温暖,不止是生理上的舒适,还有心理上的舒适。就像在这个世界,环境阴冷,他有光热,而且他那其实并不算高的道德尺度,在这个世界居然也能享受一下高尚者的成就感了,当真就是不需多高,只要别人都低。眼前便是如此,老老少少能有大几十人,跪了一地。用跪神的双膝跪,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这里自然是邪教洞窟,秘密巢穴。突入这里的过程,罗博觉得已经不能称之为作战,而像是闹剧。这么一看,他觉得猩红祈愿,经营的还可以。不管手段多么下三滥,但人家做到了有事儿真上,倾巢而出,能打的都上了,以至于他以为的第三阵,都没什么战力担当撑场子了,只能滥竽充数。于是,剩下这些渣渣,打起来也就特别的不成体统。之前的那波‘葫芦娃’,虽然也是抡王八拳,但起码气氛烘托到位了,诡哭狼嚎,喊杀声震天,带着浓烈的情绪在进行超本色表演。这一批则跟苍蝇似的,前脚还能聚成一堆膈应人,等你真上,他们就一哄而散。当然,罗博也注意到了,很多都是放下农具工具拿起武器的前镇民,战斗素养更拉胯些,战斗意志更薄弱些,可以理解。但他更理解什么叫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没有二五仔,凯南堡绝不至于那般完整的交到邪教手中。他不觉得应该对叛徒手下留情。于是给血荆棘下达的命令就是歼灭,一上来就搞的血呼哧啦的,这些人也正好就坡下驴,四散奔逃。至于这描述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是这帮人在演,是因为罗博赶到之前,让小动物去简单侦察了一下。他看似心态膨胀顺风浪,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哔数的。他也怕对方玩反向思维,在洞窟这个环节将他给坑杀。结果看到的是这帮二五仔在清理献祭仪式后的现场。屠宰场都经历了,还会因为死几个同类场面血腥而崩溃?这不是在演是啥?这也是他不由分说,就很狼灭的让血荆棘见人就杀,否则,估计立刻就有人一個跪滑,来在他脚下,哭诉被胁迫的种种不易。下田是农,上路是匪;回乡是商,出门是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于低道德下限世界的民间风情,他也是能想象一二的。如果没有小动物侦察,那算他意淫,心理黑暗,把人心想险恶了。可证据都确凿,还有些变态玩笑和抱怨牢骚增味。说这些家伙是烂泥臭肉,绝对不冤。于是,罗博自动代入巡回法庭模式,从重从快处理。意外惊喜是,凯南镇的镇民,还剩大几十个,可能是纳西莎一帮人送人头及时,帮忙替死了一波(后来发现不是一码事)。这帮幸存者跪拜,罗博也没躲闪,他说的明白:“营救这事,有风险,有成本。不收费我伤,收费你们伤。所以,我就不学佣兵的铢锱必较了,你们给我磕了这头,咱们的账算是两清。”镇民们面面相觑,心说:“这为老爷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莫非是个傻批?难道看不出来我们这是在表态依附么?”罗博看出来了,也直接说了:“你们呀,最好别挑战我浅薄的善心。救你们一下下这能做到,往后管饭还管安全,我又不是认亲养爹?都自食其力,别以为吃苦受罪就有理了。现在,我发布个命令,给我把这里都搜刮一遍,装车,打包,但凡干的好的,我许他一条活命的出路,否则就滚蛋,别在我眼前晃。”顿时,人们都动了起来。而罗博也开始给众人加持术法。这些人三天饿九顿,并且都受了皮肉之苦,个个带伤,隐疾在身的也不少,所以罗博这一波并不亏,自己回血又回法,挺好。便在这种情况下,跪滑选手出现了:“老爷,老爷饶命,我是被逼的,我知道哪里有秘库,哪里有宝箱,哪里有陷阱,我能当向导。”罗博长吁一口气,嘟囔:“我也说,好歹也是命运主角,还能一点王霸之气都没有?”算是来了个纳头便拜的,一看就是小丑般的角色,眼圈都黑的让熊猫嫉妒了,用东方的话说,典型的邪气入骨,恶念攻心,居然还腆着脸装良善,是真拿别人当瞎子啊。不过不是这样的人,他说他知晓秘库宝箱,罗博还不放心呢。于是,罗博安排了血荆棘跟随,又安排乌鸦当监工。就是那头贪婪的乌鸦,又来蹭吃蹭喝。罗博说:“乌鸦很聪明,但毕竟是只鸟,思路跟人不一样,而且还有禽兽的敏锐直觉。所以,你最好别让它误会,我这守卫的大爪子你也看到了,一爪子下去人就扯碎了,缝都没办法缝。”“是、是,我一定老实,一定配合。”“不用跟我保证什么,没看我连你名字都懒得问么?去讨好乌鸦吧,它是现管。”“呃……哦!”遇上思路诡异的精神病了,投诚者也是表示压力蛮大,难以应对。“呱……呱呱!”乌鸦聒噪。很奇怪,投降人士感觉自己决然领悟了乌鸦的意图,于是颠儿颠儿的去办事了。罗博感叹,林子大什么鸟都有,有些人,就是有类似《魔戒》洛汗希优顿王身边顾问葛力马·巧言那样的天赋和能力,不服不行。像这个投诚者,危机攻关,目前为止就很成功。自言清白,只是一带而过,给彼此一个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关键在于迅速投其所好,表示知晓金银珠宝在哪里。说不定这家伙的真面目,就是这邪恶势力的狗头军师。当然,这里的‘狗头军师’并无贬意,而是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