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擒拿疑犯,线索汇聚

    喧闹无比的怡红院,霎时落针可闻。

    “头,出事了。”

    “棠哥儿,凶手好像刚走。”

    不用他们多说,铁棠也明白了事情原委,快速吩咐了两句。

    “袁骅去查验死者,保护现场,小岐你去外面通知巡捕过来。”

    随后他大腿两条长筋一抖,一个箭步跃出房门,如同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从满堂嫖客之中挤了过去。

    怡红院自然不会只有正门一条出路,刚刚骚动的方向,便是后门那边。

    一出人堆,铁棠看见身前十丈方向,有一位青衣男子已经出了后门,在街道上狂奔。

    “哪里走?”

    铁棠十个脚趾骤然发力,长筋震动,犹如弹拉弓弦,鸣响不止。

    只见他两个脚掌一弓,弹射而起,在左右两边梁柱各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秋夜蝉鸣,闻风而动。

    这式身法正是八步赶蝉,即便铁棠只是堪堪入门,但他易筋大成的修为又岂是等闲?

    十丈距离,转瞬即至。

    亡命逃窜的青衣男子,猛然察觉后背寒毛竖起,脖颈发凉,知晓有高手接近。

    他也是武道中人,察觉劲风袭来,也不再奔逃。

    一个转身,两臂张开,右脚轻点地面,整个人往后退去,如同仙鹤展翅,躲掉了铁棠攻势。

    此时铁棠才看清对方面目,竟是个年轻人,二十四五上下。

    “你是何人,为何逃窜。”

    青衣男子眼眶通红,似是刚刚哭过,闻言只是说了一句“你找错人了了。”

    随后再度转身奔逃。

    不过方才他都没有逃走,这时铁棠离他不过一丈不到距离,怎么可能让他离开。

    “留下说话!”

    一个箭步前冲,两腿拉出大大的弓步,铁棠甩出右手,如同长猿探臂,山鹰夺食,抓向青衣男子。

    但对方毫不示弱,头也不回,反手一拳狠狠打在铁棠右臂之上。

    砰!

    一击正中。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效果。

    青衣男子只觉铁棠右臂宛如蛟龙之躯,劲道充足,皮坚骨硬,一条条长筋绷起,硬是将自己攻势挡了下来。

    “别动!”

    “再动你右臂就没了。”

    铁棠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五爪成型,宛如鹰爪。

    只要一发力,青衣男子身上多五个窟窿都是轻的,随意便能把他整个臂膀扯下来。

    大力鹰爪功非但指力惊人,更能擒拿挫骨、点穴分筋。

    青衣男子缓缓转过半个脑袋,侧着脸说道“你这是何意?无端阻我去路,滥用武力,难道不怕运城捕快吗?”

    铁棠乐了。

    “锻骨境?大成还是圆满?哪家人士?”若非早前晋升到易筋,一时半会还真拿不下他。

    “放手,事情闹大了你也没好处。”青衣男子抖动肩膀。

    此时前后方都有捕快、捕役快速赶来,有些是比岐喊过来的巡捕,有些则是被此处打斗惊扰。

    “总捕头!”

    “总捕头!”

    ........

    眼见人手到了,铁棠缓缓放开右臂。

    男子本想趁机逃离,却听到四周话语,霎那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拿下他,押回牢房!”

    “是,总捕头!”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怡红院内外站满了身影,一个个探头探脑,想要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听说里面死人了?”

    “咋死的?马上风么?”

    “在这里头死了,还能有第二种死法?必是舒服死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人倒是好运道,竟能死在温柔乡里。”

    “别胡说了,听说死了一位花娘。”

    “哎哟,那可太可惜了。”

    .......

    抓了青衣男子,铁棠没有急着审问,反倒回到怡红院,查看死者,询问情况。

    “头,死得那位翠红,就是昨夜服侍庆丰的花娘。”

    “这么巧?”铁棠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通知搜鉴堂过来。”

    说完铁棠一脚迈进二楼春字房,里面血腥味浓郁,夹杂着艾草、胭脂水粉的味道,有些呛鼻。

    房内灯火通明,血流了一地,桌上还摆着各种酒食。

    比岐站在床头,低身在查看死者。

    历经马场洗礼的铁棠,看到这个场面尚算能够接受,他躲避地上血迹,走到床前。

    死者半躺在床上,衣衫整齐,脖颈却有一道三寸长短的伤口,极为丑陋,皮肉外翻,血迹已经有些凝固,略微发黑。

    四周被褥、紗帐,乃至顶上,都洒满了血迹。

    铁棠能够想象到,死者必是背对着这张床,被人从正面抹了脖子,随后倒了下来。

    从现场来看,四周门窗紧闭,没有破损,桌上酒食也不凌乱,死者也没有多少挣扎痕迹。

    “可有发现?”

    “凶手应当是死者相熟之人。”

    铁棠点了点头,比岐的推断与自己相差无二。

    但他旋即说道“虽是相熟,但这里地方不同,倘若来得是一个死者不认识的嫖客,也能有此效果。”

    “棠哥儿说得是。”比岐站起身来,小心退后几步,避免破坏现场。

    再勘察了几眼,铁棠与他一起走出了房门。

    “小岐,你先回去休息一阵,这些事不用你管。”

    “棠哥儿.....”

    “去休息吧,把那件事办好才是帮我,这些都是小事。”

    “是!”

    比岐先离开了怡红院,铁棠与袁骅继续问了一会老鸨,确认了死者身份,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按总捕头所说......被您抓住那人,可能是翠红的相好。”

    “将你所知,仔细道来。”

    “是这样的,那小子有几分本事,但兜里比脸还干净,挣得几个银两每个月都耗在这里了。

    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就与翠红好上了...........”

    ——

    搜鉴堂到来之后,铁棠也获得了相关信息,回到县衙准备审问青衣男子。

    “总感觉哪里不对,是不是太巧了?如果所有线索都指向庆丰......那恰恰说明,庆丰很可能不是凶手。”

    前世那么多影视,铁棠可没少看,此时他感觉自己就陷入了一张大网。

    “按照我的犯罪心理侧写,马场案的真凶应当是个心思缜密、颇有势力之辈,不会是孤狼作战,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庆丰不太像,还是说他的演技很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铁棠也不敢从表面断定庆丰为人,而且心理侧写也只能起辅助作用,不能完全依赖。

    “至于怡红院这档子事......凶手似乎也很明显,可偏偏为什么是翠红?

    这个案子与马场无头案,真的毫无关系么?”

    铁棠此时恨不得能请神上身,将前身请回来,让他来烦这些破事。

    “我自己的事都没办完,这一出接一出的,还能不能行了。”

    怀着淡淡怒气,他来到了县衙牢狱,刑堂堂主、副堂主、牢房司狱等人都在场。

    大马金刀坐下,铁棠看着牢房呜呜嚷嚷的一大群人,有些烦闷。

    “马场那人说了没?”

    刑堂堂主年过三十,面容凶悍,此时听到发问赶紧站了出来。

    “回总捕头,已经确认了供词,他昨夜去了怡红院,喝了不少酒,待丑时末从后门出来之时,撞见了庆县捕。”

    “听说庆县捕带了头笠,那人如何能够认得?”

    刑堂堂主惊疑地看了一眼铁棠,继续阐述“说是庆县捕当时醉得很厉害,一边呕吐一边抱着他的腿,还吐到了他身上。

    那人气急,便踢了庆县捕几脚。

    头笠掉了之后,那人认出了庆县捕身份,不免大惊,生怕遭了报复,赶紧离开,也不敢多说此事。”

    铁棠点了点头,马场人员与老鸨所说,时间上是可以对上的,若非串供,应当无差。

    子时刚过就去了怡红院,丑时末离开,也就是半夜三点左右。

    这庆丰没回家....后面又去了哪里?

    马场案的死者,死亡推断时间是在寅时,也就是凌晨三~五点。

    庆丰依旧洗不掉嫌疑,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是真醉还是假醉?那人可曾看出?”

    刑堂堂主沉吟片刻“应当是真醉,据说连秋水雁翎刀都出鞘了半截,显然误触了刀鞘。”

    “哦?他看到了庆丰当时有佩刀”铁棠眼神一亮,这是老鸨之前没说的。

    “的确看到了!”

    下了公值还带刀也就算了,竟然带刀逛窑子.....庆丰到底搞得什么名堂?

    线索一而再,再而三指向庆丰,但铁棠总感觉自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理了理思绪,暂且不管他,铁棠决定先审审那位青衣男子。

    “将我擒拿那人带上来。”

    “是,总捕头。”

    少顷。

    伴随哐啷哐啷的铁链声,一个头戴枷锁,脚缚铁链的男子被押了过来。

    铁棠挥了挥手“先解去镣铐,端碗茶来。”

    手下捕快自无不从。

    待到尘埃落定,身着囚服的男子站在铁棠身前,神色平静,看不出所想。

    “请!”铁棠伸出两指,用指背将那碗冒着热气的茶汤推了过去。

    男子露出笑意,端起茶汤一口饮尽。

    “你倒是不客气。”袁骅在一旁看得气急。

    “有铁青天当面,吴某何惧之有。”喝了茶汤,男子开口说话了。

    “哦?你认得我?”

    “久闻大名,若是早知是铁神捕,我哪里还会跑。”

    铁棠敲了敲桌面,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说说你为何要杀翠红。”

    “我没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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