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魔道化身,即将落幕

    神州界,姜玄忙着磨灭入侵神州的异界魔道。

    太苍界,忘尘身后那扇黑色门户,在时间的流逝之下,也终于彻底洞开。

    随着门户开口,一道粗看漆黑,细看又好似蕴含着五彩颜色的光晕自门户之内涌出,须臾间就笼罩了整个太苍界。

    然后风停了,雷歇了,天空逐渐清明,甚至连世界壁垒上出现的无数裂缝,也在这混沌色光芒的照耀下,逐渐恢复了过来。

    本该陷入毁灭的世界,在此刻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又良久,一道似人似鬼似妖,又好似天地万物的身影穿过了两界通道,进入到了遭遇大破灭,生灵几乎死绝的太苍界之中。

    只见他环视了一眼太苍界,最终把视线落到了姜玄那些未曾消散的分身身上。

    姜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一双眼睛,就‘看’到了自己位于太苍界天南地北,各处地点的所有分身。

    甚至还透过无尽遥远的距离,‘看’向了自己正在磨灭异界魔道的本体。

    但他就是知道那道人影正盯着自己。

    感受了一下视线主人所蕴含的大恐怖,又看了眼眼前正被自己联手神州天道缓慢消磨的异界魔道。

    姜玄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一部分意识送到了位于太苍界的分身,来到了那道人影不远处。

    不过不等他说话,那道身影却是先一步开口了:

    “有趣的世界。”

    “竟然可以挺过农召的镰刀,当真是有趣。”

    听到这话,姜玄顿时收缩了一下瞳孔。

    话虽短,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太大了。

    比如当初神州大劫,对神州出手那人大概是叫农召。

    能如此称呼农召,并且可以一眼看出农召收割过神州本源,那这不知是什么生灵的存在,想来跟农召一样,是已经证道的存在。

    “神州不会又挨上一镰刀吧?”

    似是看出了姜玄的顾虑,那身影沉吟片刻后对着天空一点。

    下一刻,时空被彻底凝固。

    飘飘扬扬的尘埃尽皆被固定在了空中,光线也如同被凝固在琥珀之中,散发出姜玄从未见过的色彩。

    此时此刻,世界就好似只剩下了两道能动的人影。

    一道是姜玄。

    另一道则是那未知存在。

    至于为什么要称其为人影?

    因为在时停之后,那变化万千的身影终于是有了固定的形态。

    一头二臂,口眼俱全,身高也跟姜玄相仿,可不就是一个人?

    “小友不用担心我会对神州不利,我跟农召等人不一样。”

    说着,他又伸手轻抚,在云层之上幻化出了一套茶具。

    要是姜玄没看错,这套茶具跟他竹山上那套一模一样。

    甚至连纹理都没有半分差别。

    “小友要是不介意,不如跟我聊聊?”

    随着眼前人影话音落下,姜玄就感觉到了那入侵神州的异种魔道,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不是不见了。

    应该说是这异种魔道突然就变成了养料,被神州天道吞噬消化,变成了世界成长的资粮。

    短短一瞬间罢了,姜玄就感觉到了神州的底蕴厚重了三分。

    见此,姜玄不由吐出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做到了人影身前。

    反抗,大概是没有那個资本反抗的。

    眼前这存在既然没有一露面就举起屠刀,那或许还有聊的可能。

    当然,哪怕最终还是会死,但姜玄也不想做个糊涂鬼。

    他心中各种疑惑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是死,他也想死个明明白白。

    而眼前这人,或许能解开自己一些疑惑。

    所以在坐下以后,姜玄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请问前辈高姓大名,之前对神州世界出手的农召,又是何等存在?”

    坐在姜玄对面的人影听到姜玄的询问,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一言不发地煮水、泡茶。

    等将泡好的茶水倒入茶盏推到姜玄身前,示意他饮茶之后,才开口回答道:

    “按照你们神州的传承来说,我的身份应该不是你的前辈,而是祂的前辈。”

    随着人影话音落下,姜玄突然就看到了自己周身空间如湖面一般泛起了一道道波纹。

    不久后,又有一尾七彩小鱼跃出了空间波纹,绕着两人开始欢快游动。

    看着眼前还没有自己手掌大的鱼儿,姜玄只感觉心中一窒。

    根据其散发的气息来看。

    这哪里是什么七彩小鱼。

    这分明是神州世界的天道化身!

    “所以,眼前这可以身化万千的存在,是另一个无上大界的天道?”

    似是察觉到了姜玄心中所想,那人影又对着姜玄摇了摇头:

    “我并非是你们神州修士口口相传的天道。”

    “按照你们传承来说,我应该属于大道成精,算是跟天道有些关系,但关系不大。”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四个字,“魔之大道。”

    “所以,你也可以称我为魔。”

    听到最后两句话,姜玄顿时感觉自己心跳慢了三分。

    何为魔?

    魔可以是恶鬼,是怪物,是某种作祟者。

    也可以是精神错乱,丧失理智的生灵。

    还可以是某种逆天之物。

    总之不被大多数人伦理道德所接受的生灵、事物,都可以被称之为魔。

    “所以眼前这存在,是那么恐怖的东西?”

    也就在姜玄念头刚升起的时候,魔又接着开口道:

    “不用在心里编排我,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东西,但也不全是。”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姜玄知道了自己在他身前并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所以他立刻守紧了心神。

    魔倒是对姜玄的小动作并不在意,他只是自顾自的饮了一口茶水:

    “顺天为仙,逆天魔。”

    “我并非你口中那种作恶多端,视无尽生灵于无物的魔,而是那种逆天的魔。”

    “天,非天道、天意,而是一种世界运转的规则。”

    “比如世界不准大道成精,可机缘巧合之下,我却偏偏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所以我就成了魔。”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一下:

    “当然了,我在诞生自我意识之前所代表的大道,就是你想象之中的魔之大道。”

    听到这话,刚舒了一口气的姜玄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这样调戏人的?

    魔也不顾姜玄心情好坏,自顾自继续开口:

    “所以我跟农召这些人不一样。”

    “他们需要各种天材地宝为自己证道铺路,而我只需要不断路过一个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至于为什么需要用各种天材地宝为自己证道铺路,等你证道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一句话打发了姜玄的好奇心,魔又逗弄了一番围着两人瞎转悠的天道小鱼,最后把祂一把抓起。

    正当姜玄心里一抽的时候,他又把小鱼丢向了那不断泛起波纹的空间。

    然后小鱼就在姜玄眼前失去了踪影。

    但姜玄也可以感觉到,这小鱼是被魔送回了神州。

    将小鱼送回去以后,魔又抬头看了眼天穹,随后对着姜玄茶杯一点。

    然后他未曾饮用过的茶水,就变成了一片漆黑之色。

    “我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至于你的一些疑惑,都在茶里。”

    言罢,魔就突然消失在了姜玄眼前,只余下最后两道话音声传到了姜玄耳中:

    “太苍界时停还会持续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内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很不错,这些东西,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随着最后的话音声落下,忘尘身后那散发着混沌色的门户突然黯淡了几分。

    原本天穹上那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黑色光晕,也变成了彻底的黑色。

    可魔虽然走了,姜玄心中各种各样的疑问,却是更多了。

    暗自寻思半响,他又忍不住自嘲了一声,随后拿起眼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魔的实力比我强了那么多,想要修改我的认知,或者泯灭我存在过的痕迹,应该也就是挥挥手的事情。”

    “他既然没有直接对我出手,那就是对我没有恶意。”

    “起码现在如此。”

    “所以,该喝就喝。”

    一口将茶水饮尽,随即就有不多,但也不少的适量信息浮现在了姜玄心间。

    将这些信息梳理完毕,他终于是对整个寰宇有了正式的了解。

    寰宇,即宇宙,是突破世界束缚以后,所有文明对宇宙的称呼。

    寰宇之大,无边无际。

    哪怕是魔这种由大道所化的无上存在,也无法探知到其尽头所在。

    甚至在魔的认知里,他所能探知到的区域,对整个寰宇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比如他追寻过那恒古就存在的大日,但朝着大日飞了无数年,却依旧没有拉近一点与大日的距离。

    还有跟大日相伴而生的皓月,也是了无踪迹。

    除此之外,寰宇之中,境界可以分成一至九境。

    分别是下三境,中三境,上三境。

    下三境跟中三境,就是神州之前划分的一至六境。

    上三境,从姜玄理解的角度看来,就是融道境,证道境,以及超脱境。

    融道境跟证道境,跟姜玄之前自己梳理出来的信息大差不差,就是细节上有不少区别。

    至于超脱境,好像只是所有证道境强者对于境界的追求。

    恒古以来,从未有人证道超脱。

    或许有,但其信息不被世人所记载。

    除了以上信息之外,魔留给姜玄的信息之中,还有9个坐标。

    这9个坐标,全都是无上大界的坐标。

    “农召所在世界,被称为大品天仙界,是已知的九个无上大界之一。”

    “其内有证道境强者7人,农召在其中只排第三。”

    “魔诞生于那个名为天魔界的世界。”

    “天魔界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恒沙级世界?”

    “是魔诞生后,一步步将世界培养到无上大界的么?”

    “天魔界被其他无上大界所排斥,这点倒是跟我之前猜的一样。”

    “魔确实强大,堪称已知世界第一强者,但在其他证道境强者的打压下,也只能龟缩在天魔域之中。”

    “所以魔交好于莪,是因为神州是第十个无上大界,又跟大品天仙界有着世界破灭之仇,是他天然的盟友?”

    心思转动间,姜玄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接下去的信息上。

    “无上大界里,竟然还有一个世界走的是科技侧道路,求众生超脱。”

    “还有这个名为灵界的世界,被称为永久中立世界,任何生灵只要有能力,都可以打开两界通道前往灵界。”

    “灵界之内禁止任何争斗,禁止使用任何武力,这是铭刻在灵界本源之中的规则。”

    “可灵界既然成为永久中立世界,那为什么灵界之主灵神要跟其他人联手对付魔?”

    “这不是跟上辈子有些国家一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么?”

    不断梳理着魔遗留下来的信息,当姜玄把信息梳理到最后阶段之时,终于是找出了天魔界为什么会被人人喊打的原因了。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魔的存在。

    顺天为仙,逆天魔。

    总之在寰宇规则之中,魔是不可能诞生出自己灵智的。

    可他偏偏就诞生了灵智。

    这就导致了某种意义上的规则絮乱。

    有些证道境强者认为自己一直无法超脱,是寰宇规则絮乱的原因。

    所以他们就想要磨灭魔的灵智,让世界返本归源,重新进入正轨。

    除此之外,魔的成长速度也快得让人惊悚,让有些证道境强者害怕。

    之前说了,魔的本体是魔之大道。

    所以只要让接触到任何世界的魔之大道,他就会在那个世界的魔之大道上留下烙印。

    任何魔道,所见所知,皆归于他。

    这里的他,说的就是魔。

    相比于其他证道境强者需要不断努力才能变得更强,魔是真的躺着就能变强。

    有些证道境强者心里不平衡之下,自然对魔产生了杀意。

    还有几个无上大界,比如灵界,界内只存在一个无上境强者。

    这个世界的证道境强者,将世界看成了自己的私有物。

    但某天因为魔的出现,导致了自己的私有物上有了魔的痕迹,他们能好?

    自然会对魔喊打喊杀,希望杀了魔,让世界上只存在自己的痕迹。

    “所以说来说去,魔被人喊打喊杀,一是因为他可能挡了强者再次前进的道路。”

    “二是因为他成长速度快,惹人眼红。”

    “至于三,是他有黄毛属性,让那些证道境强者在莫名其妙之中变成了牛头人?”

    压下心头散发出去的思维,姜玄不由握了握拳头。

    “果然,我还是很弱小。”

    “在已知世界之内,比我强的人都还有那么多,更何况已知世界之外?”

    “所以,接下去我需要变得更强才对。”

    “至于现在,得先把太苍界的事情处理完。”

    思绪间,姜玄又把视线落到了那张开双手,好似在环抱世界的忘尘身上。

    太苍之事拖了那么久了,也是时候落下帷幕了。